原來,只見茫茫雪原之間,赫然圍着一片尖利的柵欄,足足有數丈之高,覆蓋了方圓數十丈的空間。而在柵欄之內,則坐落着數十戶大大小小的帳篷,組成了一個小小的村落,靜靜坐落於雪地之上,分外醒目顯眼。
而隨着他們一陣喧譁,早有村民聽到了動靜,頃刻間便只見十數個壯年男子從各自營帳內蜂擁而出,手持刀叉棍棒,虎視眈眈的注視着他們,一言不發。
張然羽頓時愕然,與走在最前的溪妃對視一眼,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接着,他上前一步,向着那些面色肅然的男子拱手一禮,朗聲道:“在下四人乃是旅人,誤入這極北腹地,如今迷失方向,又飢又乏。不知諸位大叔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幾個暫且容身一晚,趁機休整調息一番?”
那十幾名男子茫然四顧,似乎有些聽不懂他的說辭,張然羽心中略有些煩躁,正待再說,卻只見人羣之中一陣喧譁,繼而突然向兩旁分開,一個乾瘦老者手拄柺杖,緩緩從人羣中走了出來。
那老者容貌枯槁,身形瘦小,顫顫巍巍的靠在柺杖上,赫然是個風燭殘年的普通老人。只不過,那十數名男子卻對他恭敬有加,分明是這一羣人的首領人物。
只見他靜靜擡起頭來,將四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這才輕輕點了點頭,輕聲道:“幾位少俠,並非我們這小村不近人情,實在是有些難言之隱,若是因此連累了諸位,着實心中愧疚啊……咳咳咳咳。”說着說着,這老者面色一白,頓時劇烈的咳了起來,瘦小的身軀顫顫巍巍,幾乎站立不住。他身旁的幾個壯漢急忙上前扶住,這老者咳了一陣,這才輕嘆一聲,又道:“幾位少俠,本村如今有些麻煩事,頗爲棘手,無法收容旁人,還請見諒。”
這話擺明了是拒絕,張然羽眉頭一皺,正待出言再辯駁兩句,誰知還沒等他說話,便只聽身旁的溪妃嚷嚷道:“喂喂喂,你這老頭好沒道理,我們只是借宿而已,又不是要搶你家的閨女,至於這麼防着避着嗎?哼,若是有什麼難題,說不定我們幾個倒是可以幫忙,你這麼急着拒絕幹嘛!”
她這話說得稀裡糊塗,張然羽生怕觸怒了那十餘個男子,誰知那老者聞言卻頓時一怔,面上更是浮現出一絲笑意。他擡眼重又將衆人細細打量一番,目光在張然羽身上停駐良久,終於輕輕點了點頭,微笑道:“幫助嗎?嗯……也許,你們真的是不錯的人選。”
張然羽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卻不料那老者早已轉過身去,向着身旁的壯漢揮了揮手,輕聲道:“帶他們幾個進村,送來我的帳篷內,我有事與這幾位少俠商議。”
他身旁的壯漢恭聲應是,繼而人羣之中分出兩人,費力的擡起了一段柵欄,另有一人大步走了出來,行至四人身前,略帶些僵硬的擺了擺手,高聲道:“你們幾個……長老有請,隨我來吧。”
溪妃淡淡一笑,卻並不爲他的無禮而氣惱,反倒是鄭重的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麻煩先生帶路。”看起來,她對於這些淳樸無華的村民,反倒更有着異乎尋常的好感。
於是,在那高大村民的帶領下,這一行人浩浩蕩蕩闖入了小小村落之中。他們腳下踏着“嘎吱嘎吱”的積雪,頭頂上是紛紛揚揚的雪花,身旁則是一圈厚厚重重的柵欄,構成了一副頗爲奇妙的畫面,在這白雪皚皚的原野之間,分外醒目顯眼。
於是,半個時辰之後,當他們被帶入了村落正中最大的那一間帳篷,手上捧着熱騰騰的肉湯,仍然有些不敢置信,只因爲,這一座坐落於嚴寒之中的村落,實在有着一些頗爲奇特的地方,大異於尋常的大小村落。
他們一路走來,眼中所見的各個村民,無論男女老幼,盡數穿着單薄的獸皮衣裳,赤腳行走在雪地之中,無論是嬉笑打鬧,抑或是忙碌工作,卻絲毫看不出半點對於寒冷的畏懼。
竟似乎,這一個小村之中的居民,都天生對於嚴寒有着極強的抵抗能力,縱然寒風凜冽,卻也絲毫不能影響他們的行動。
而在這小村子之中,足足有着數十戶居民,形成了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帳篷,正中的這座帳篷,最爲巨大高聳,正是村長威望最高的長老居住所在。
如今,張然羽四人便被帶入了這座帳篷,靜靜等待着那位長老大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