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程迪智立刻拿着另一個盒子去了西廂房。蘇若瑤見到興高采烈的他,沒有好臉色:“奴婢敢問老爺有何事?”
“剛纔送了一盒珠寶給如嫣,這盒就送給我的另一個媳婦。希望你們儘快恢復心情,爲我程家的子孫添磚加瓦,開枝散葉。”程迪智的熱臉面對這蘇若瑤的冷臉,但他還是心甘情願。
蘇若瑤語氣不快,卻眼帶笑意:“恕奴婢斗膽,媳婦這二字有誤吧?飯桌上,老爺可是毫不留情地逼着奴婢喝羊肉湯呢。”
“若瑤,這別怪老爺,一切還不是爲了你,和你肚子裡,程家的長孫着想嗎?”程迪智解釋說。
“朝霞,謝過老爺的賞賜,去看看盒子裡的寶貝吧。”蘇若瑤只開周朝霞。
“好的,奴婢周朝霞謝老爺。”周朝霞抱着盒子出去,打開觀賞。
蘇若瑤低聲引誘地說:“老爺,還記得我妹妹的使如何因癇症而去的嗎?當時,我們做了些什麼?”蘇若瑤對程迪智時,淚珠隨時滾落,她慢慢嘟氣殷紅的嘴脣,一個親吻的香脣誘惑着程迪智,卻又慢慢收了回去。蘇若瑤那令人憐愛心動的無聲哭泣和微微翹起又收回的嬌嫩鮮脣,讓程迪智心中瘙癢,欲罷不能,只礙於今時不同往日,不能隨心所欲。
程迪智心中雖癢得難受,眼不離蘇若瑤:“若瑤,別這樣,我們是公公和媳婦。”他但往後退着,轉身跑了出去。
蘇若瑤立刻沒了眼淚,嗤笑:程迪智,你跑什麼啊?
她又憂鬱不已:“孩子,但願剛纔你睡着了,娘不願讓你耳聽目睹娘和你爺爺的對話忠犬老公,寵上癮!。可是如果你看到了,也別怪娘,娘也沒辦法,這是孃的苦啊。現在爹不在身邊,你跟着娘一起唸書,暫時忘了這些繁瑣,痛苦的事吧。”
程迪智送珠寶給東廂房和西廂房的事都傳遍了,大夫人恥笑:“這些珠寶可都是上等貨,程家家財萬貫,出得起。”
“都是以前往來的商友互贈的,分成兩份,沒什麼。”程迪智儘量保持自然。
“兩盒同樣精美的珠玉首飾,老爺似乎不像延仲那麼偏心,不如教教延仲如何一視同仁吧。”大夫人故意說。
程迪智回答:“兩個都有延仲的孩子,一視同仁是自然的,你我都該時不時地提醒延仲。”
“這個倒是。不過,既然老爺去安撫了兩個未出生的孫子,我就不用特意準備些什麼了,做做樣子就行了。”大夫人說。
這兩天建安廳的氣氛陰冷,飯桌上沒什麼話說。到了四月十三,又是家宴日,程延仲一個人去了,曹如嫣和蘇若瑤都沒去。大夫人對曹如嫣首次這麼不懂禮數地不參與家宴很不開心:“延仲,今日如嫣怎麼沒來?”
“哦,大娘,她身體還沒完全復原。”程延仲有氣無力地說,這兩天他每晚都要說好話給曹如嫣聽,覺得特別心累。
大夫人看看程迪智,意思是讓他說說程延仲對曹如嫣還不夠盡心,可程迪智沉浸在蘇若瑤留給他的觸手可及卻未能及的嬌脣中。大夫人不明怎麼回事,也沒說他。
已有兩日未見到程延仲了,蘇若瑤知道他去照看曹如嫣了,但她並不在意,羊肉湯一事,曹如嫣自己擊垮了自己,讓蘇若瑤覺得曹如嫣根本不是威脅,她還幼稚,經不起打擊,手段也不高明劍破九天。
四月十五,是妹妹蘇若琪的生辰。晚上,蘇若瑤換上素衣,到了亥時,她來到惋春園,給妹妹祝陰壽,因爲妹妹的骨灰盒在蓮池旁邊的小屋裡。
蘇若瑤先對腹中的孩子說:“孩子,前些日子帶你去給許大夫上墳,今日帶你來給你的姨母祝陰壽,你會不會因爲娘這麼做而不開心?不可以。孩子,做人要懂得恩仇分明,更要勇敢無畏,娘帶你祭拜的人都是對我們好的恩人、親人。娘不信那些孕中孩子不宜祭拜鬼神的胡話。你是孃的孩子,就要經得住娘經歷過的苦難。
蘇若瑤就在蓮池小屋附近:“孩子,你爹說李清照的那首《浣溪沙.閨情》是爲娘和姨母而寫,那娘就唱這首詞給姨母聽:繡面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襯香腮、、、、、、”
才唱了兩句,蘇若瑤就聽到有人喊“鬼”,那是小滿的聲音。蘇若瑤忘了,小滿被程延仲罰住在惋春園,爲蘇若琪和程迪智的三夫人守靈,就在蓮池小屋內。這個迷信別院有鬼的小滿並沒有爲蘇若瑤悠揚的歌聲而嘆頌,而是以爲子時,真的出現了鬼。
蘇若瑤想到羊肉湯的事於這個小滿嚼舌根有關,就推開門想進去說她幾句,可小滿看到穿着素衣的蘇若瑤更加害怕,一直恐懼地喊着“鬼,別吃我”,然後一把推開蘇若瑤,跑出去,差點把她推倒。
小滿往惋春園的大門跑去,可能是出去告狀吧,蘇若瑤說了聲“糟糕”,自己也快步趕回去:如果小滿有什麼意外,又會算在我頭上。即使她沒有意外,可能也會胡編亂造誣陷自己。
可蘇若瑤這個大肚子根本趕不上小滿飛奔的速度。小滿跑到東廂房,丫環摘星和護衛芋頭見到是曹如嫣的孃家丫環也沒攔着。
小滿直接跑到曹如嫣的臥房,喊:“小姐,別院,有鬼,穿着一身白衣,唱着嚇人的歌。就像是,像是、、、、、、”小滿一口氣上不來,往後一倒,沒話了。
這些天程延仲一直陪着情緒不佳的曹如嫣睡,兩人都被驚醒,小滿恐怖的表情,睜大的眼睛把曹如嫣嚇壞了,特別是小滿倒在地下時還睜着驚恐的雙眼,曹如嫣嚇得哭了:“怎麼回事?小滿大梁王妃。”
程延仲抱着她哄:“別怕,別怕。”又下令摘星,芋頭把小滿擡出去。芋頭走過去想擡小滿,感覺不對,摸了鼻息:”不好,大少爺,沒有鼻息,脣息,全身僵硬。看樣子是被嚇死了。”
曹如嫣聽到此話,剛好不久的身體又撐不住,倒下了。程延仲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摘星,令人連夜請大夫給大少奶奶把脈。芋頭,家裡出了人命,去請仵作。”
東廂房的燈籠和燭臺全部點燃,同樣驚醒了其他家人。半夜起來的人都看見睜大眼睛躺在東廂房門口的小滿的屍體,神情恐怖猙獰。
西廂房,周朝霞怕蘇若瑤受驚,就去她的房間看一下:若瑤不在房內!
周朝霞喊:“若瑤!若瑤!海星,你看到若瑤沒有?”周朝霞敲醒睡在房門口的海星。
海星揉揉雙眼:“蘇姑娘不在屋內嗎?”
“不在呢,叫她也不應,去哪了呢?”周朝霞和海星兩人在西廂房附近到處尋找蘇若瑤。
而蘇若瑤的身子實在不宜走得太快,她念着:“不要急,擔心孩子。反正我也沒做什麼壞事,只是嚇着小滿了,她也編不出什麼胡話來誣陷我。”
離西廂房最近的閣樓是香桂閣,此刻正住着四夫人,又是個死敵。從香桂閣中走出的四夫人看見一身素衣的蘇若瑤也嚇了一跳:“蘇若瑤,你從惋春園那邊過來做什麼?”
“我去惋春園祭奠我過世的妹妹。”蘇若瑤急匆匆說着就回西廂房了。
周朝霞看見她,鬆了一口氣:“若瑤,你終於回來了,剛纔去哪了?你知道嗎,東廂房那邊,小滿從惋春園逃出,說遇見了鬼,然後就被嚇死了,弄得大少奶奶也暈過去了奶爸的文藝人生。還好,我和海星找到你了,你沒事就好。”
“什麼,小滿遇見鬼被嚇死了?”蘇若瑤來不及想自己唱歌時有那麼醜嗎,只是覺得簡直不可思議:“我有難了。”
“若瑤,你說什麼,有什麼難?”周朝霞問。
蘇若瑤到此地步也覺得不必隱瞞周朝霞和海星了:“亥時,我悄悄避開你們、、、、、、”
“蘇姑娘,這事可大可小,你要擔心,但爲了身子,又不可過於擔心。”海星說。
“怎麼會碰上這樣的事呢?”周朝霞一下坐在地上。
卯時三刻,天剛微微亮,蘇若瑤就被程全傳話去東廂房:“蘇姑娘,事情不妙,相信你心中有誰,自己要把握住啊。”
“謝謝全大哥提醒。”蘇若瑤心中沒底地回謝。
海星,周朝霞跟着蘇若瑤去了,東廂房門口擺了好大的陣勢,堂案,桌椅,程迪智夫婦,程家其他人和奴僕,知縣王大人,主簿李大人,兩位仵作,還有就是用白布蒙着的小滿的屍體。
連縣衙都搬到家裡來審案,程家在南安縣可真夠有面子的,蘇若瑤才感覺到。
另外程延仲扶着站不穩的曹如嫣,心裡乾着急,卻幫不上忙。
程迪智焦頭爛額:夫人非要請來縣衙大人,跟她好說歹說,這是件丟人的事,她偏不聽。算了,如果不答應她的話,只怕若瑤會受到更嚴厲的懲罰。若瑤,我已不求你理會我的苦心,只求你母子平安,若今日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爲你的安全着想,我不會顧及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