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仲回來後,她們兩將今天的事告訴他。
程延仲在考慮中,曹如嫣一直強調:“延仲,這次去金門島,是你嶄露頭角的好機會,是程乾爲你贏來的。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我和瑤姐姐已準備好了怎樣單獨在閏竹園住十天,你放心,總之,不能放棄。”
“如嫣,這句話你嘮叨了很多遍了,我聽你的就是。你也歇歇,看你衝動的,都冒汗了,還不去洗澡。”程延仲摸摸她的手心。
曹如嫣說:“等你確定下來後,我就去洗澡。”
“延仲,想讓如嫣和我都不再過風聲鶴唳的日子,想讓你自己也不那麼累的話,就帶上程乾,跟老爺一起去金門島。老爺看到你的真才實幹後,不會棄之不顧的。我們也別再擔憂什麼‘行高於人’的事。既然躲不起,就去爭取本該屬於你的一切。”蘇若瑤勸她。
程延仲坐直了,目光向前:“是的,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我不想再被困住了。”
程迪智來到至幸堂,面對着程迪智和大夫人。程迪智問:“延仲,如嫣都和你說了吧?”
“爹,如嫣都說了劍破九天。延仲想,程乾未滿一歲就得到爹的厚愛,有這樣的航海,經商,見世面的機會,延仲定會陪他去。”程延仲回答得痛快。
程迪智也就拍案下來:“好,延仲,你順便也和爹一起去跟扶桑人,荷蘭人談生意。記得你小時候跟爹學過扶桑話,可沒忘吧?”
“爹,兒時學的事物最難忘了。”程延仲回答。
大夫人特別不願意,話中有話地對程延仲說:“延仲,你去金門島,一去就是十天,留下兩位貌若天仙的嬌妻在家,外人垂涎的比比皆是。大娘這頭風時而來犯,大娘要是照顧你的妻妾不過來,犯了什麼錯,可怎麼向你交代啊?”大夫人用蘇若瑤和曹如嫣來威脅程延仲。
程延仲料到會有這麼一棋,已有應變的走法:“爹,大娘說的也對。你讓延仲跟你去金門島,其實主要是照顧程乾,但如嫣和希仁單獨在家卻讓我不放心。何不如此,讓如嫣和希仁隨行去照顧程乾,延仲就不必去了。”
剛剛從“扒灰”謠言中走出的程迪智怎麼會答應:“延仲你想自己在家享福,讓妻兒在外漂泊,這成何體統?你大娘說的對,將你的妻妾留在家裡,她的確照應不過來,但更不能如你所說讓她們出海去照顧程乾,你留在家中。你就帶上她們,讓她們照顧程乾,延仲你專心聽我與人洽談。”
“爹這個想法妙,這樣的話,延仲和大娘就都放心了。明日延仲就去海岸,向上級告假十天。延仲這就回去,準備啓程。”程延仲雄心壯志了。
大夫人才發現自己走了一步錯棋,讓程延仲以退爲進了。
眼看着後日就要啓程去金門島了,大夫人心急得厲害:這麼重要的生意,讓延仲跟着去,而不是延新,那延新這個“嫡長子”算什麼?萬一延仲因此而扭轉全局,從此步步晉升,那我還得費多少力氣將他壓下去?後日出發,我明日一天之內也耍不出什麼招數來阻止他們了大梁王妃。
程延仲離開後,大夫人要爲程延新謀個機會:“老爺,這麼重要的生意洽談,你不帶延新去嗎?他可是我們程家的‘嫡長子’。”
“延新不是要管理藥工廠嗎?”程迪智說。
大夫人頭疼焦躁:“老爺,藥工廠已打理得井井有條了,延新安排好後,離開幾日沒事的。”
“夫人,這次來購貨的有扶桑人,而延仲講扶桑話很順口,談論起來方便。延新去了,聽不懂,也不會說,在旁邊幹什麼?”程迪智這次選擇帶程延仲去洽談,不僅僅與他一向看好他有關,更多的是程延仲來向他低頭認錯,贈送分發賞賜之物有關,也與程爭妍有關,延仲能容下程爭妍的乖戾,有氣度。更多的是出於他的德,而不是才,也算是賞賜吧。程迪智是這樣想的。
大夫人退讓一步:“老爺,這說出去不好聽啊,讓延仲跟你闖南走北,延新在家埋頭幹活。至少讓延新這個“嫡長子”跟着一起去吧。”
“又是不好聽,嫡長子,行了,就讓延新一起去,給你長臉!”程迪智大吼,不想再聽她嘮叨。
大夫人安靜下來,恨愈加重了:我是老爺的正房夫人,爲了延新的前途,使足了勁去求他。而延仲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可得到你爹的青睞,這也太不公平了吧?不,不對,這不是你爹偶然對你的青睞,你準備了很久,低頭賠不是,處處忍讓,裝寬容,還有今日在閏竹園,曹如嫣利用程乾表演的那場“小木船的戲”。步步爲營啊,看來你想與我抗衡了。次次敗在我手下還不知退卻,那就看你的能耐有多大。
程延仲回到祁院,蘇若瑤和曹如嫣還在着急地等待。他一進門,她們就圍上來看着他,程延仲一口氣說完:“若瑤,如嫣,準備帶程乾出海,一起去金門島。爹讓我跟他一起去洽談生意。”
兩人都抱着他:“延仲,你是怎麼說服爹的?”“這樣的話,我們之前的擔心都可拋之腦後了奶爸的文藝人生。”
程延仲一手摟着一人:“這些都不管了,總之我們都安全了。”
至幸堂內,大夫人叫來程延新,她對這個不是親生的兒子的才能也沒多大希望:“延新,我好不容易爲你爭取了這次在你爹面前表現的機會,不管如何,你要獲得你爹的歡心,不能讓程延仲佔上風,否則我們母子兩的地位將會受到程延仲的威脅。”
“延新謹記孃的教誨。”程延新也早已爲這次跟隨程迪智去金門島非自己莫屬,想不到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雖然我與程迪智,莊睿合有仇恨,但我輕而易舉獲得的嫡長子之位不能讓程延仲奪走,這可是繼承大部分家業的地位。這點,與莊睿合的想法是一樣的。
次日,正好趕上神醫許郎中的忌日。程延仲帶着蘇若瑤,曹如嫣和程乾穿着素服,去花衝坳墳地祭拜。許郎中墳冢上的君子蘭已開得越來越多,都開滿了,旁邊程涓的小墳上面也長了一些。
程延仲先給許郎中上香,磕頭:“乾爹,兒延仲來看你了,給你燒些紙錢,願你在天堂過得好,無憂無慮。今日,你的兩位媳婦也來看你了,還有這是你的幹孫子,叫程乾。程乾,來給幹爺爺磕頭。”程延仲按着不知所以的程乾給墳冢磕了三個頭。
蘇若瑤對許郎中的墳冢說:“許郎中,你不要有怨恨,善人有吉神隨之,惡人有厲鬼隨之,害你的人會得到報應的。”
旁邊的小墳,程延仲對它說:“涓涓,在天堂要聽幹爺爺的話,幹爺爺會照顧好你的。”
曹如嫣哭了:“涓涓,今日你的哥哥程乾來看你了。可惜愛你們兄妹未能見面。程乾,來摸一摸妹妹的小冢,告訴她你會很疼愛她。”曹如嫣抓着程乾的小手去摸程涓的小墳。
蘇若瑤扶着哭泣的曹如嫣,突然看到另一座墳後一個人:是許雲宸,他還沒有離開泉州,他還在想着爲父報仇,太危險了,許大哥,你快走吧矜榮。當初我真不該一氣之下告訴你真正的兇手是大夫人,讓你一心想着報仇。
蘇若瑤朝許雲宸搖搖頭,他消失了。蘇若瑤也不知他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
晚上,程延仲請來了程延元:“延元,大哥一家要跟爹去金門島一趟,談生意。你大嫂和蘇夫人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所以叫你來,囑咐你一些事。”
“大哥,這麼好的機會,你要好好表現纔是。不必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程延元說。
曹如嫣緊皺眉頭:“延元,我們相信你能照顧好自己,但你還要照顧你延濱二哥,懷素姐姐,事情多。而大娘視你爲眼中釘了,時不時與你在飯桌上暗中來一次口舌之戰,你再三忍讓,她也沒有放過你的意思大嫂想爲你想個應急的辦法。”
蘇若瑤想到:“延元,你何不在這十天之內以回外婆家的名義,帶上你懷素姐姐,去你舅舅家住。”
程延元潸然:“在我孃親過世後不久,外公外婆心寒,跟隨兩個舅舅舉家遷移到臺灣島去了。”
“這麼說三夫人的孃家,蔡氏一家都遷到臺灣去了?延元,好可憐啊,有個什麼事,連母親的孃家也幫不好上忙,全靠你一人撐着。”蘇若瑤心痛:這是我造的孽,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且三夫人蔡書墨是自盡,可憐了她的孩子。
曹如嫣說:“延元,去你姨母家住些日子吧,就說是貪玩。”
程延元說:“我的姨母和我的孃親一樣,都是夫君的妾室,在家的日子並不比我孃親生前的日子好,我不願去給他們添麻煩。”
“那可怎麼辦呢?雖然你處處順着夫人說話,可你們三兄妹裡,她最忌諱的就是你的口才。你最危險了,延元。”蘇若瑤也想破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