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張氏見程程延新從小無人教導,卻長幼尊卑分明,言辭行爲端莊,不禁欣喜,對四夫人說:“珍珠,現在證明了你的說辭全是錯誤的,那些流言蜚語,全去給我澄清我的清純大小姐。就算蘇若瑤的臉面無關緊要,可延新是四少爺,總得爲延新的聲譽和前途着想。”
“夫人,我、、、、、、”四夫人還在垂死掙扎地想說什麼。
大夫人止住了她:“珍珠,你還有什麼好說?”四夫人無言了。
大夫人此刻最關心的是程延新:“延新,剛纔你說你有意於周朝霞,夜夜去西廂房就是與她幽會?你可知她的出身能否能否配得上你?”
“大娘,朝霞姐姐和蘇若瑤一樣,原本是程家的浣衣女,蘇若瑤與大哥相戀,延新認爲和朝霞姐姐共處並無不妥。”程延新堅定不移地表述了自己的想法,敢在程迪智夫婦面前說出這種與平民女子相戀的話的人也就只有程延仲和程延新了。
這令周朝霞感動不已:他曾經對我說的話都是真的,並不是玩弄我。我相信他,可是,我們會有未來嗎?
大夫人勸說程延新:“你大哥和蘇若瑤完全是個意外,是爹和大娘的鬆懈才導致了這禍患。如果不是蘇若瑤懷上了你大哥的孩子,就憑她引誘你大哥的罪行,早就被掃出程家的大門了。”
蘇若瑤對大夫人這樣貶低自己的話只是付之一笑,毫無感覺了。
大夫人繼續說程延新:“而今你和周朝霞,不準。”
“對,不準。”程迪智敷衍了一下大夫人。
程延新直白地說了:“爹,大娘,如果能讓我和朝霞姐姐成爲夫妻,延新需要付出什麼代價?爹和大娘想提出什麼條件?”
大夫人被內向卻執着的程延新問住了:“延新,你這是在和爹,大娘談生意,籤合同嗎?”
“延新不敢孫小鶴的探靈日記。”程延新回答說。
大夫人繼續她的道理:“延新,爹和大娘不讓你娶周朝霞,是爲了你的前程,你若不領會大娘的意,就看你爹怎麼說吧。”
程迪智並不太關心程延新的前程,而是順着大夫人的意思:“延新,這樣好了,你那麼喜歡這個周朝霞,就將來等你娶妻之後,納她爲你的侍妾。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你別再不滿了。”
“我怎忍心讓朝霞姐姐做我的侍妾?”程延新斷然拒絕地問。
大夫人又抱頭痛了:“延新,你別說了,說得我頭疼。當初罰蘇若瑤和周朝霞去你的落花軒那天,還真不曾想會有今日這樣的荒唐事。”
可更荒唐的事還在後面。大夫人想着讓建安廳的人都散了,然後和程迪智一起離開,可丫環摘星拿着一疊紙來,似乎受驚了,跪下說:“老爺,大夫人,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如此慌張?”程迪智問。
摘星說:“今日,程府各處都流傳着這樣一些畫作,實在不堪入目,下人們都把這些畫作當成茶餘飯後的閒言碎語,偷着樂。”
“看你哭喪着臉?什麼畫這麼嚴重,下人們欣賞一下又如何?”程迪智問。
“奴婢實在不敢說。”摘星迴答。
程迪智拿過畫,一張張地看,臉都青了,話都不想說,直瞪着四夫人。大夫人按摩了一下頭,拿過畫紙看,也是臉色大變:“太傷風化了,我看程家的家風不整治,就要敗在這些畫紙上了。”
旁邊一直未說話的二夫人拿過畫紙一看,就扔掉:“我佛慈悲,原諒這不懂事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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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夫人則似乎很有興趣地看:“這些畫,確實有傷風化啊青春期。這一張寫的‘玉樓鴛鴦錦,香汗流山枕’,這一張寫得‘須做一生拼,你我今夜歡’,這一張是‘懶解芙蓉帶,慵拖翡翠裙’,這一張‘嬌羞入錦被,肌骨紅玉軟’,這一張更露骨‘錦帳張起繡被掀,玉體橫陳待君前’、、、、、、”
程迪智呵斥:“芳茹,別念了!”
所有人都望着四夫人,四夫人如雲裡霧裡。蘇若瑤心裡念着: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今日時候到了,四夫人,不過這個報應對你的惡行來說,已經很輕了。
“程全,去三少爺的舉進學堂,把他叫回來。”程迪智意識到這個兒子所造成的事態嚴重性:“摘星,府中還有多少這樣的**畫作?全部收回,銷燬!”
“老爺,整個程府,從廚房,賬房,人事房,柴火芳,浣衣房,全部都有這樣的畫,可謂是人手一張。連後院建新房的泥工瓦匠,花匠,半仙都流傳着這些畫,都在暗地裡恥笑,玩樂。如果要全部收回銷燬,奴婢恐怕很難。”摘星爲難地說。
四夫人面對着所有人鄙夷的目光,忍不住開口問:“老爺,這是什麼畫,爲何弄得全家不安,還要叫延兆回來?”
“沈珍珠,你別說話,我不想聽到你說任何一句話!”程迪智對四夫人氣到極點了。
四夫人趕緊去看那些畫,邊看便說:“怎麼全是些閨房作樂之畫?還有延兆的題字和蓋章?不,不可能,延兆一向乖巧聽話,用功讀書,怎麼會弄出這些不堪入目之畫呢?”
程延新本想今日將自己對周朝霞的想法說清楚明白,闡述自己對她的矢志不渝,但眼前這情景怕是不便說了,等下次吧:“爹,大娘,現在已無關延新之事了,可否容許延新離開?”
二夫人不想看接下來的家庭打罵場面:“老爺,夫人,妾身也覺得不宜在此,該離開了。”
五夫人雖想看熱鬧起鬨,但還是裝裝樣子:“老爺,夫人,芳茹也隨二姐離開了二次元的浪客。”
蘇若瑤想看到四夫人受罰的場景,以泄心中之憤,但奈何所有人都說要走,也就只好說:“老爺,夫人,奴婢的不白之冤已洗刷,也不宜留在此,請准許奴婢離開。”
“誰都不許離開,都給我坐好,看我如何清理門戶,以儆效尤?”程迪智不許任何人離開,所有人就都坐下了。
四夫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和儀態了:“老爺,清理誰?這是要做什麼?”程迪智不想理她。
大夫人嘆氣想:沈珍珠,你這個蠢女人,這次惹大麻煩了,看你強盛的孃家能否替你撐腰?
四夫人趴在地上哭鬧着:“老爺,你怎麼不和珍珠說句話啊?找延兆做什麼?”
大夫人叫她:“珍珠,你也坐到旁邊去,安靜些,別鬧了。”
等到申時,程全回來:“報告老爺奴才去舉進學堂找三少爺,可先生說三少爺已有半個月沒去學堂了,奴才還捱了先生一頓怒罵:‘商賈之子,沉迷女色,不可教也’,老爺,這位先生如此辱罵三少爺和程家,讓奴才帶人去拆了他的學堂吧。”
“先生遵循孔孟之道,說得有理有據,我們不得對先生無禮。而且先生說延兆的話,都說的對。延兆惹得程家丟盡了臉,不處置他不足以整治程家!去把延兆找回來!”程迪智怒不可喝。
”是,奴才多帶些人去找三少爺。”程全說。
四夫人聽到程延兆有半個月沒去學堂,自己居然絲毫不知,氣得一屁股蹲在地上:“延兆,你這個不孝子!”
三少爺不知在哪裡,誰都不知去哪裡找他閃婚密令:軍爺寵入骨。
而在外面,程延仲是滿心思的曹如嫣。午時,午飯時間,程延仲趁此迅速暫時離開聞起學堂,奔到了古玩街市,邊走邊看:“程安,注意有無詩畫的店鋪。”
“大少爺,突然要買詩畫?奴才給你留意着。”程安回答。
走遍了一家家詩畫店鋪,程延仲總是開口就問:“老闆,有無王維的詩畫?不管是真跡還是仿真,臨摹,都拿出來。”
“公子,王維的作品價格不菲,你若只是想欣賞一番,無心購買,我就拿出一幅來供你賞閱。”老闆說,因爲他很少見到這樣的顧客,一進門就像是獅子大開口。
程延仲確實獅子大開口:“別廢話了,全拿出來,我一一鑑賞,只要入我眼的,都包好。”
“聽公子這話,看公子這俊雅之貌,不像食言人。我就把我的鎮店之寶拿出來。”老闆說。
詩畫都包好後,程安跟店家講價:“老闆,這才十幅詩畫,就一萬兩,夠你優哉遊哉幾個月了。今日無論如何得給點便宜。八千五,多一分都不行。”
“你以爲我這行好做嗎?我搜集王維的詩畫可不易,你也得給我點賺頭不是。看在這位公子是懂畫之人,九千五,如何。”老闆說。
程延仲心急:“別說了,你們兩人平均一下,九千兩,九九長久,就這麼定了。”
“公子吉言,雖然我虧這一千兩,但心中就盼着這九九長久。”老闆就是會講吉祥話。
然後一家家的詩畫店鋪。程安說:“大少爺,你一金店門就一副着急樣,這價錢很難降下來。我們如果悠着點進去,絕對可省下幾千兩。我程安雖然不怎麼聰明,但講價絕對是好手。要不大少爺,你看我慢慢地幫你省下這幾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