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個可能。”周經很堅決的說道。“他們的糧道不止這一條,其他戰線上,基本上也打開了,以他們現在進攻的形式來看,他們並不想把兩領打垮,最多是讓兩領割地求和,然後再慢慢滲透。”
秦子月道:“何以見得?”
周經指着沙盤道:“他們現在的進攻打的很快,幾乎一個地方攻擊之後,不做任何的調整,就向下一個目標衝擊,而且每過一個地方,必定留下數量不菲的人來專門從事搶掠活動,在搶劫的過程中,越往南越狠,咱們這一塊算是輕的了,所以我猜想,他們是想把咱們這一塊要到安之,這樣以後再進攻兩領,兩領就無險可守了。”
秦子月低頭看着自己的腳面暗暗的琢磨着。鳳仙子說現在這樣的戰鬥是他們想要的,在戰爭結束後,他們會做什麼呢?秦子月微微的搖頭,戰爭結束了,對她們沒有好處,到時候,國內爲了勝利而歡呼,郡主的威望超越任何時候,這時候,她們再反對郡主,那簡直是逆天而行。難道說,他們在這個戰爭中還埋伏了其他的招數,有足夠的把握讓這個戰爭拖延下去?這個招數是什麼呢?秦子月百思不得其解。他擡頭望着門外的天,黯然的說道:“你們覺得進攻以後有多少把握能讓咱們的人安全撤退出來?”
周經與書生對望了一眼說道:“攻擊古城,人員傷亡會在20%左右,守城,如果抗擊這一萬人,那就沒準了。”
秦子月回頭望着書生和周經道:“申文虎的傷怎麼樣了?”
書生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道:“還在恢復中,他的傷比較難治,還得需要一段時間。”
秦子月點點頭道:“好,周將軍,我與你一起爲兩領的存亡努力,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周經一個立正,大聲的說道:“謝謝您的支持,末將一定努力。”
秦敏滿口大罵着來找秦子月,她似乎委屈的無以復加,彷彿這世界上最委屈的就是她了,她比那冤死的竇娥還冤。挑簾進門,臉上帶着未乾的淚痕說道:“月哥哥,你管不管秦彪啊,他欺負我。”
書生看秦敏進來,臉上帶了一絲淡淡的輕笑,站起來說道:“我還有點事兒,你們先在吧。”說着不緊不慢的走了出去。
秦子月擡頭看着滿臉淚痕的秦敏,有着說不出的憐憫,但又不敢表現的太過熱情說道:“怎麼了?”
秦敏上去一把抱住了秦子月的脖子說道:“他胡說八道,我不活了。”
秦子月輕輕的推開她道:“你得這麼看啊,要是這世界上沒人喜歡你,那說明你長的太醜了,有人喜歡你,這才說明你有魅力啊。但你得學會處理這些事情,不能動不動就哭鼻子,要不漂亮點的女孩子都要死了,我們這些大老爺們上哪兒找媳婦呢,你說是不是?”
秦敏就是不鬆秦子月的脖子,吊在他身上,撒嬌的說道:“我就不喜歡他這麼說,我只喜歡月哥哥你。”說到這裡,她的雙眼緊緊的盯住秦子月的眼睛,一副雨後梨花的清醇道:“你喜歡我嗎?”
秦子月頗覺得尷尬,眼睛從秦敏的臉上挪開,秦敏揮動小拳頭狠狠的捶打着他的胸脯說道:“你看着我,不許你說不喜歡我,聽見沒有,不許你說不喜歡我。”說着又爬在他的胸膛上哭了起來,那個傷心,簡直都讓鬼神爲之動情。
秦子月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說道:“好了,好了,快起來吧,讓別人看到了笑話。”
秦敏嗚嗚的哭着說道:“你不喜歡我了,你要把我送給別人……”
秦子月苦惱的說道:“我什麼時候說不喜歡你了?傻孩子,你幫我這麼多,爲我付出這麼大,我要是不喜歡你,還有良心嗎?快起來,這兩天咱們就要跟安之人打仗了,我這裡正忙着呢,你要是再跟我撒嬌,萬一失敗了,咱們以後怎麼活啊,你說呢?”
秦敏依舊爬在他的胸膛上,戀戀不捨,道:“那你不許秦彪以後再再騷擾我了。”
秦子月拍拍她的後背說道:“我不許管什麼用啊,誰讓你長的這麼漂亮了。好了,這裡沒人強迫你喜歡誰,只要你自己快樂就行。”
秦敏還想接着說什麼,秦子月突然喊道:“老不要臉的,你在外面偷聽夠了嗎?回來,咱們接着說咱們的事兒。”
書生訕訕的推門進來,看到秦子月道:“我什麼也沒聽見。呵呵,秦敏,我什麼也沒聽見啊。”
秦敏並不覺得有任何的尷尬,反頭親了一下秦子月的臉頰說道:“聽見怎麼了,我就喜歡月哥哥。”說着向外走了,邊走邊說道:“晚上我來找你。”
這一下子到把秦子月弄的頗爲尷尬,望着秦敏的背影說道:“這孩子,就這樣。”
書生笑着坐回去道:“是啊,這孩子們就這樣。”
天氣稍稍的放暖,已經是穿夾衣的季節了。在古城西面的山窪裡,一千二百人,分了兩隊默默的蹲在哪兒,黑壓壓的一片。平時我們在字眼上理解一千多人的隊伍,覺得不是一個什麼大數,但真聚集在一起了,足足佔了三畝地大小的地方。那景象也頗爲壯觀。
另外一隊八百人的隊伍,有周經帶領,在城北門外埋伏,準備襲擊從城內逃出的士兵。這天,沒有星星和月亮,惟鉛雲密佈,好象有雨,風颳起來,吹的人身上涼颼颼的。
秦子月把秦彪和秦海潮他們幾個叫到身邊,語氣頗爲嚴肅的說道:“現在我不想給你們任何的壓力,但我又不得不說兩句,這是咱們第一次與正規軍打仗,你們兩人,一人帶了一支隊伍,這個擔子可不輕,你們有把握做好嗎?”
秦彪和秦海潮默然的點點頭,都沒說話,但從他們那堅定的眼神裡可以看出他們的決心。
秦子月逐個的拍拍他們的肩膀,道:“現在兄弟們都看着咱們呢,這是咱們的第一仗,也將是咱們成名的一仗,將來的歷史將記錄咱們的這一切,我們不是土匪,我們是民族的守護神,男人處世,不能轟轟烈烈,那還叫什麼男人。好了,你們去吧,進攻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希望我們能一起坐到古城的城樓上喝酒慶功。”
兩人又是默默的點頭,向各自隊伍的位置走去。
秦子月只所以要進攻,不單單的爲了跟鳳仙子搗亂,其實搗亂只是一個藉口,因爲他覺得鳳仙子他們一定有辦法拖住戰爭,而拖住戰爭的實質自然是要拖住安之的軍隊,讓他們無暇顧及其他,只要他們無暇顧及自己,那就是自己的機會,所以,他才決定發動這一次的進攻。
風終於小了點,但夜更黑了。雨點稀嚦嚦的落了下來,這是初春的第一場雨,雨滴中夾雜着土腥味,向着兩千人的隊伍漫漫的撒潑着,彷彿在爲他們的勝利而壯行。
書生站在秦子月的身邊默默的注視着古城的變化。已經到了該發信號的時間了,可古城裡依舊沉寂着,宛如一個沉睡的老婦人。
秦子月的腦門開始微微的冒汗,他大口的喘着氣,想以喘氣來壓制住自己內心的煩躁。但他的這個辦法似乎很不管用,逼的他站起身來,在原地轉起了圈。
在秦子月身邊的書生跟他完全相反,他屏住呼吸,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古城的西牆,等待着。
進去了三十多人,最不濟,也能有一個發出信號,是行是不行,讓外面的人知道,到現在爲止,一個信號也不發,這算什麼事兒啊!秦子月暗暗的罵着。想着想着,秦子月突然轉頭對書生說道:“你在這裡看着大家,我進去看看。”說着不等書生有任何的反應,秦子月已經消失在這雨天的夜幕中。
秦子月不是第一次來古城,這裡有他家的產業,小的時候,他經常跟着父親到這裡來轉悠。所以,他對這裡的一草一木,可以說了如指掌,但這次進來,他卻感到了陌生。
這裡的戰爭看來打的挺艱苦的,偌大的古城,竟然沒有幾個象樣的房子,大部分的民房已經被戰火洗成了平地,在靠近南門的地方,地上搭建了許多的帳篷,大概是無家可歸的貧民住所。在城的北角,那裡燈火通明,城內巡邏的士兵一隊接着一隊,他們似乎知道外面要進攻這裡似的。
按着原先的計劃,他的人將先在城東門放火,他們外面的人看到火光,向這裡開動,在他們到來前一段時間,城的南門被打開,有先頭的騎兵控制南門。可現在自己的那一羣人在哪兒啊?秦子月默默的看着東面。
總不能因爲他們幾個,就取消了這次作戰的計劃,秦子月暗道。正當秦子月要動身的時候,東面的火光起來了。秦子月暗罵一句:“狗日的,回去再跟你們這幫小子算帳,可嚇死我了。”
在火光起的那一瞬間,城北的兵營有了反應,大概有三百人的隊伍向火起的地方靠攏,剩餘的士兵卻沒動,彷彿這火光跟他們根本就沒有一點的關係。
秦子月看着依舊安靜的大營,心裡道:“你們不動,我讓你們動動。”想着,一閃身子,向安之軍隊的大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