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怎麼就這麼狡猾?
這樣包抄都殺不死?
李章、成渝和餘下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那兩名晨左二不認識的人動作變得迅速許多。制服掩蓋下,雙手強壯的肌肉如同山峰般鼓起。
餘下四人再次暴起發難。
李章和成渝的雙刀不計後果,就是要砍在晨左二的身上,爲此成渝甚至沒先處理被晨左二一腳踹得出血的臉。
而那兩名士兵,也不知從何處各自拿出武器,分別是兩柄造型不同,但尖銳相似的軍刀。
四人的圍攻緊湊且窒息,晨左二騰挪躲避了兩個來回,身上已經掛上了幾處傷。
而且四人的目光牢牢地盯着晨左二的雙手,一旦晨左二準備釋放技能或是從白色膠囊中再掏出兩大桶油,他們會迅速反應,不給晨左二任何機會。
一個被油砸下去的佚名,一個被技能轟下去的王峰,已經足夠讓他們警惕。
戰鬥仍在繼續,晨左二身上已傷痕累累,本人也是氣喘吁吁。
四人的戰鬥方式更接近於慢刀子割肉,晨左二很想找一個點突破,但他找不到。
幾人的境界相似,實力即便有些差距,也不會很大,在如此懸崖峭壁之下,機會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有心無力啊。
晨左二緊咬牙關,狠下心來,就要祭出膠囊中的無鋒。
無鋒的百分之五十增益,是目前唯一他能想到的打破僵局的能力了。
一刀砍翻李章,青罡氣加身之後再一刀砍翻成渝。
剩下兩人,會好對付很多。
但在這時,同高度不遠處,他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往上爬!”
和這個聲音同時出現的,還有一柄鋒利的闊斧刀,繞着崖壁飛速襲來。
闊斧刀勢大力沉,將身在最外圍的,晨左二不認識的二人切割在身。
因爲競賽已到後半段,在他們後面攀爬的人本就少,他們的注意力又全部集中在晨左二身上,此時的闊斧刀就如同砸落在人間的天外來物,將猝不及防的二人腰斬而過。
二人的血量清零,掉落懸崖。
晨左二在這個聲音響起的剎那便動用自己身子僅剩的氣力,猛地向上一躍。這纔將將躲過闊斧刀的死亡切割。
在晨左二右邊的李章和成渝見晨左二開始動作,立馬向上攀爬了一段距離,好對他進行追擊,也算是躲過一劫。
闊斧刀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飛過峭壁,向遠處跌落,而丟出闊斧刀的人,此刻也來到了晨左二的身邊。
“獨狼,”晨左二看着這個和自己總共說了不超過三句話的傢伙,竟然覺得十分親切可愛,不禁讚道,“好刀!”
目力所及之處,兩人的屍首已經狠狠摔到了地面之上,可見獨狼此次出手的雪中送炭程度。
“快走吧,你現在這個狀態,初照六段都能打敗你。”獨狼不客氣道,示意晨左二快往上爬。
晨左二也不解釋,蹭蹭蹭往上爬去。
有人幫他解圍,總好過他動用底牌。
李章和成渝看到獨狼後明顯一愣。
他們幾人同在尚海駐軍部隊服役,而境界在破曉一段的獨狼更是軍中佼佼者,李章和成渝對他可謂是十分熟悉。
獨狼看到晨左二往上爬去不帶一絲猶豫,嘴角稍微抽搐了會兒。
“好傢伙……”
面對李章和成渝,獨狼恢復了正常臉色,向他們道:“看你們都是尚海駐軍的份上,勸你們一句,別再追了。”
“獨狼,你知道我們六人圍攻他的原因,”李章擡頭看晨左二越走越遠,內心忿忿,“他把王峰錘下去了,這仇我怎能不報?”
“如果你們不主動找他麻煩,會發生這些事嗎?”獨狼皺着眉頭道,“我知道你們都收到了楊元中尉的命令,要集衆人之力把晨左二先淘汰。但是,即便是楊元中尉的命令,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你們做這件事,就真的是正確的嗎?”
“做這樣的事,光彩嗎?你們不妨捫心自問。”獨狼冷冷一哼,不想再多說什麼。
“趁現在你們還沒被淘汰,趕緊往上爬吧,能得幾分是幾分。”說完,獨狼向上爬去,追着視野盡頭已經成爲小黑點的晨左二而去。
留下被問得啞口無言的李章和成渝,獨自發呆。
獨狼走了好一會兒,二人還愣在原地。
成渝摸着自己被踢得滿臉是血的臉頰,問李章道:“咱還追嗎?”
李章向懸崖下啐了一口唾沫:“去他媽的仁義道德,去他媽的光彩不光彩,王峰這把零分,就要被淘汰了,你說呢,當然是追!”
成渝望了一眼腳底下的懸崖,狠狠點了點頭。
二人向上爬去。
晨左二一路上行,時不時的,會有一些人從高處摔落而下,應該是與人戰鬥時被淘汰者。
粗略一數,也有四五十人之多。
看來能登上最終擂臺的人,恐怕不足半數。
差不多行至半途,前路似是有險關,晨左二停下攀爬的腳步,在附近的凹洞找到了一處略顯寬大的崖縫,略作修整,等待獨狼。
不過三五分鐘,獨狼便出現在了晨左二的視線之中,並很快來到了他的身邊。
“怎麼不上?”獨狼問晨左二的話總是直接。
“前路有些危險,峭壁上有一處地方有很多血跡,太集中了,讓我心神難安,我總覺得等等你會好些。”晨左二直言不諱。
獨狼依言往晨左二所指之處看去,觀察數秒,點頭:“不錯,這應該是崖壁的‘天險關’。”
“天險關?”晨左二新人發問。
“對,VR實景的挑戰無非只有兩種,一種是人與人之間的對決,我們把這種對決成爲‘對戰關’,而VR內本就存在的困難,則稱爲‘天險關’。”
“這樣……”晨左二若有所思,“那剛纔我可是經歷了好一番‘對戰關’的磨礪。”
獨狼眯着眼沉默了會兒,沒說話。
晨左二見試探無果,也不得不就此作罷,畢竟獨狼是救自己出來的大恩人,他總不能揪着大恩人的領子說:“狗日的是不是你們尚海駐軍合夥起來要坑老子?”
這樣不是他的風格,這是裴二那個瘋丫頭的。
獨狼不說,晨左二自己還是留了個心眼。
因爲無論是李章、王峰、成渝三人,還是佚名,亦或是那兩名晨左二不認識的士兵,他們都屬於尚海駐軍部隊。
甚至獨狼也是。
再加上最早騷擾姚譯和關爽這兩名女孩的尚海流氓兵,晨左二對尚海駐軍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但還好獨狼的存在,讓這種印象稍稍挽回了些。
二人各有心事,但也都有共同的難關要過,此刻不做他想,專心思考怎麼過這行至半路的“天險關”。
“你恢復體力,我先去試探。”獨狼也不二話,雙手雙腳齊用力,幫人幫到底。
晨左二沒心沒肺,當然不客氣。
懸崖峭壁總計一千米高,行至五百米時,能夠攀爬的範圍已經非常狹小。
除了幾處肉眼還能看到的凹壁凸石,四周光溜溜。
別說是攀爬,連着力點都欠缺。
因此,那幾處能攀爬的地點,血跡尤爲明顯。
獨狼向上看了看,凸起的石塊夠大,人能在上面休息,甚至還能蹲坐。
但其上猩紅的血跡,卻證明了此處是絕地而非生地。
到底是什麼原因?
獨狼從腰上拿出一個小盒子,從盒子中取出一隻活蹦亂跳的小白鼠。
獨狼之所以成爲獨狼,且能混得風生水起,可不是靠運氣。
他對所有的關卡,都有準備,不管是“對戰關”,還是“天險關”。
將小盒子打開,揪住小白鼠的尾巴,向凸出在石壁之上的猩紅階梯擲去。
伴隨着小白鼠被甩而出“吱吱”亂叫的驚恐,獨狼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小白鼠觸碰到崖壁的一瞬間,數不清的猩紅小蛇從崖壁的孔洞中鑽出。
那被血跡掩蓋的階梯,竟然藏着肉眼無法看清的孔洞!
伴隨着小白鼠更驚恐的尖叫,它的身子被分食殆盡。
獨狼數了數,三秒左右。
小白鼠被吃得一乾二淨。
獨狼總算明白了,爲什麼那麼多人從高處落下。
晨左二早已來到他的身旁,獨狼取出小白鼠時還沒來得及說他狡猾,就已被猩紅小蛇的表現震驚得合不攏嘴。
“這是什麼蛇,吃人肉會不會覺得酸?”晨左二隻能喃喃,看着自己渾身上下還在飆血的傷口,覺得牙根癢癢。
都說食肉的兇獸受不了血腥味,自己倒好,渾身上下都是被刀割裂的傷疤,都省去這些小蛇用牙齒撕裂他皮膚的時間了。
“我期望它們會,但依那些掉下去的人看,恐怕它們不會。”獨狼沒轍。
“還沒有小白鼠,再丟一隻,我們用範圍技能殺死它們。”晨左二提議。
獨狼把系在腰間的盒子繩線一鬆,盒子垂直掉下。
“沒了,現在我們選,誰做第二隻小白鼠。”獨狼看着晨左二。
“你這意思是要做英雄?”晨左二右手抓崖壁,左手伸出大拇指,“了不起!”
獨狼被晨左二一句話噎住,心想這傢伙在飯堂吃飯的時候不見這麼巧舌如簧?
晨左二擺擺手:“好啦,我去吧,我有辦法。”
獨狼不明白晨左二的態度轉變,但晨左二自己心裡清楚。
管你獨狼認不認,我晨左二從現在開始,多了你這個朋友。
跟朋友,耍耍嘴皮子,該是可以的吧?
那幫朋友度過難關,也該是職責範圍之內。
想着,晨左二從膠囊中拿出了醫療箱。
自從品冠居事件之後,他的醫療箱裡備着三大瓶濃硫酸。
人至賤則無敵。
怕你幾隻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