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裡,雲龍國飄起了大雪。大雪之中,一大堆人圍在產房前,聽着產房裡青晨痛苦的叫喊聲。
齊梟第一次當爹,聽着產房裡傳來的疼痛聲,煩躁的在寢殿外來回走動着,一張臉繃得緊緊的,就好像似青晨那裡只要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就要衝進去似的。
珺寧大長公主被他這來回走動走得腦袋都在疼痛發脹,她不得不出聲對齊梟安慰着,“沒事的。女人生孩子大抵都是這樣的。”
珺寧大長公主的話剛落下,殿裡就又傳來了青晨撕心裂肺的痛呼聲。齊梟剛被安撫的情緒又瞬間毛躁起來,像個一被刺激就豎毛應對周邊環境的刺蝟。
他雙手負後,又繼續重複的在殿外來回的走動。珺寧大長公主見實在是勸不動他了,只能由着他了。
只不過雖然她自己剛纔才安慰過齊梟,但聽着寢殿裡傳來的聲音,她一顆心也是惴惴不安得很,自古女人生子都像一隻腳跨進鬼門關,她現在能做的只有不停的在心裡祈禱着一定要保佑青晨母子平安。
和齊梟一樣,青浩南現在的心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這是第一次當外祖父,聽着女兒的哭叫聲,他額頭處隱隱有汗珠灼動,一顆心也早就被提到了嗓子眼處。
在齊梟的帶動下,他也煩躁的來回不停的踱步。
這對翁婿兩有時候會不小心撞到對方,兩人彼此交換了個眼色後,便又繼續心事重重的來回的踱起步來。
殿裡青晨的喊叫聲突然停了下來。
殿外幾人心頭頓時涌起一陣不安感。
驀地,緊閉的寢殿門被人從殿裡打開,齊梟衝到殿門口,穩婆從寢殿裡走出來,對着齊梟他們就是一跪,“皇上,不好了。孩子一直沒有出來,皇后娘娘身子骨又虛弱,力氣使完了就昏迷過去了……”
珺寧大長公主好歹是女人,一聽穩婆這樣說,臉上就被唬了一跳。女人臨盆,若是半途昏迷了,孩子在腹中生不出來,會被憋死的。那樣可能產婦也會受影響,到時候情況糟糕了,可能會一屍兩命。
珺寧大長公主連忙讓人去傳御醫。齊梟平日裡殺伐果斷,儼然是個君臨天下的天子。現在聽到自己的女人孩子生到一半給昏迷過去了,他第一反應就是朝那些穩婆們吼道,“你們是飯桶嗎?快點救皇后,皇后要是出個什麼三長兩短,朕誅你們九族。”
齊梟陰戾而暴怒的聲音讓穩婆身子忍不住的就是一顫。
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瘋一般的向寢殿裡跑去。
齊梟還是不放心,他自己也是一拂袖,就想衝進寢殿裡去陪青晨。夫妻一體,沒有道理她在裡面受苦受難,他這個丈夫卻一點事都不做的在殿外乾等着。
齊梟被穩婆給攔住了,穩婆又怕又急,都要哭了,“皇上,產房重地,您可千萬不能進來。”
齊梟執意要進殿,爭執間,還是珺寧大長公主上前勸住了齊梟,“皇帝,現在寢殿裡必定亂糟糟一片,你還是不要進去了,以免影響到穩婆她們。到時候對呦呦反而不好。”
聽說會影響青晨,齊梟這才作罷,強忍着心裡的衝動,沒有衝進殿裡。
他搓着手來回的踱動了幾次後,忍不住就又像個毛躁的小子一般,衝到殿門口,貼着殿門對寢殿裡的青晨喊着,“呦呦,你千萬不要有事。要不然你不在了……我……我就另外再娶個皇后進宮,逢年過節我就領着我的新皇后到處玩樂,專門氣你……”
珺寧大長公主聽着這一番略顯幼稚的話語,緊皺的眉頭輕輕一鬆。
她可是記得之前青晨懷胎四五個月時,害喜害得還是很嚴重。每次她好不容易吃下點東西,可一吐就又全部吐了出來了。後面嚴重時,她連飯菜都吃不下去了,每日只能喝些稀粥來裹腹。
齊梟便命令宮中的御膳房天天換着花樣給青晨熬製湯粥。而他自己每天都要抽出至少一個時辰陪着她在宮中散步。
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估計他們夫妻兩相處時間久了。有天齊梟在和文武百官上早朝,期間他突然也乾嘔起來,衆目睽睽之下鬧了個笑話。
後面,齊梟更是發展成一度吃不下御膳房燒製的飯菜,每日都和青晨一起食用湯粥。
那些日子,文武百官每天看到齊梟頂着一張消瘦臉上朝,私下裡都會暗自揶揄齊梟這個皇帝。
生孩子的婦人多了去了,沒見過像皇帝這般自己老婆懷孕,他也會被傳染的嘔吐的男人。
再後面,青晨小腹慢慢凸了出來,她的胃口大增,這纔沒有吃什麼吐什麼。同樣的,青晨這一不害喜了,齊梟這邊也好了。
珺寧大長公主想到這些,嘴角莞兒的輕勾起。他的皇侄兒和呦呦這麼恩愛的一對,老天爺一定會讓他們圓圓滿滿的。
廄廊外,寒凜如刀子似的北風吹着雨雪,肆意的侵襲着整個皇宮。
遠遠的,一羣人簇擁着魏太后趕來。魏太后年輕時身子落了病根,
一到寒冬臘月,基本就不怎麼出屋了。聽說青晨這裡,生到現在都還沒有生下來,魏太后在寢殿裡實在是坐不住了,便也披了一件厚厚的斗篷趕來了。
齊梟這個時候也顧不上給她行禮,珺寧大長公主給她行禮後,將她拉到一側,面色凝重的將青晨的情況告訴給她。
魏太后聽完,一張臉也頃刻間沉重了起來。她的目光向緊閉的寢殿裡看去,側耳一聽,果然沒有聽到寢殿裡傳來青晨的哭喊聲。
魏太后也是沒有生過孩子的,一下子能想到的辦法也只有讓人去將御醫們請過來。不過之前珺寧大長公主就已經讓人去請了御醫,這個時刻御醫們已經被太監們帶來了。
太醫院的首正喬御醫醫術最爲高超,這種時刻自然只有他出面了。喬御醫帶着幾個醫婆進了寢殿,穩婆們把青晨分娩的情況告訴給喬御醫後,由喬御醫在屏風外坐鎮,醫婆們上前爲青晨診脈。珍完脈後,醫婆把青晨脈搏的跳動以及身上出現的症狀一五一十的告訴給喬御醫。
喬御醫把醫婆告訴他的消息綜合了一番後,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他和穩婆商量了一番後,兩人皆是一臉大禍臨頭的表情出了寢殿。
齊梟看到這兩人不在寢殿裡幫青晨,又跑了出來,他一張邪俊的臉龐頓時就黑沉了,鳳眸裡釋放出森冷孤戾的眸光。
喬御醫和穩婆顫巍巍的一跪,喬御醫無比忐忑的對齊梟稟報着,“啓稟皇上,皇后娘娘脈象兇險,氣滯神虛,恐怕不能成功的生下龍子了。”喬御醫太知道皇后在齊梟心目中的地位了,同時皇嗣又是皇室現在所需要的,他心裡忐忑的將言語組織了一番後,才低着頭,低低道,“皇上,爲今之計,要麼保皇后……要麼就保皇后腹中的孩子……還請皇上您快點做出抉擇,否則時間一長,皇子和皇后的情況都會非常的危險。”
喬御醫磕磕絆絆的把話說完,就跪在那裡等待齊梟的抉擇了。
二選一,他得有皇上的抉擇,纔敢決定做怎樣的救治。
喬御醫只感覺到一股駭人的氣息向他逼近,他纔剛一眨眼,身子就像小雞一般被提到了半空中,齊梟陰沉得聲音彷彿都能滴血了,“兩個都不能有事!”
他聲音陡然平靜,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平靜。
喬御醫心跳如鼓,眼睛凹了凹,頭搖地如撥浪鼓那般,“皇上恕罪……皇后娘娘身子骨本就嬌弱些,腹中的胎孩又比一般的胎孩大,微臣實在是……不敢保證能救下兩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