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麼一副假惺惺而做作的深情。青晨突然一把用力的從齊梟手裡搶過那把劍,將劍直接刺向皇甫澗越的胸口,臉上的神情癲狂,“皇甫澗越,我最後問你一句,她是不是我的孩子?”
皇甫澗越沒有想到青晨聰明到一下子就猜到了誰纔是她真正的孩子。
不過,她人是聰明。他們雲龍國人可不聰明。
她現在無論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情,在整個雲龍國人看來,都只是她給齊梟戴綠帽子行跡敗露後做的掩飾。
她“掩飾”的話,“掩飾”的行動愈多,愈加證明她的心虛。
皇甫澗越胸有成竹,一隻手握住刺進他胸口裡的那把長劍的劍刃,雙手一用力,直接將長劍狠狠的刺進他的胸口裡,面上他一臉的癡慕,“呦呦,反正爲了能娶你,我這個一國之君的臉面早就不知道丟到哪個爪哇國去了。現在你想殺我,想讓我死,我也不會對你有怨言的。只是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撫養我們的女兒……她真的很會挑我們的優點長!”
皇甫澗越把話說的這般癡情,齊梟眉眼間已經縈繞起一股森冷的戾氣。要不是因爲他怕如果親手殺死皇甫澗越,會讓其他人以爲青晨是禍水紅顏,只會魅惑男人,讓男人之間互相殘害,他可能早就直接將皇甫澗越給殺了。
青晨眼裡迸現出對皇甫澗越的恨意來。她自己一出生就被人抱離了親生父親。從小在青府長大,雖然她爹還有她祖母對她很好。可她身邊一直圍繞着一羣豺狼,她一路付出許多的艱辛才走到了今天。
但皇甫澗越一個計劃,就摧毀了她這些年來所有的努力。更讓她憤怒的是皇甫澗越竟然就這樣讓她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女兒重蹈她的覆轍。
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卻要面對皇甫澗越後宮裡的那一羣豺狼。那些豺狼們,他們各個算計,各個手段厲害。她的孩子卻要在那樣的環境裡成長……
青晨胸腔裡的憤怒聚集在一起,像是一把熊熊燃燒的火焰似的,恨不得將皇甫澗越整個人直接焚燒殆盡。
事情的發展時時刻刻顛覆殿中人的認知,一時間殿中人又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沈嘉悅突然從殿中爬了起來,她要衝向青晨,卻被齊梟一掌打飛。
沈嘉悅從半空中飛出,摔在地上,吐了一口紅血。可她看着殿中央那個執劍刺傷皇甫澗越的女人,腦海裡一下子就閃過她和青晨這麼多年的恩怨。
明明自小就是她陪襯品的青晨,這些年來前程似錦,一路暢通。現在的她,有着如神袛的男子寵愛着她,生了一對兒女,還有一堆關心她的親人。她擁有太多的東西了。
可是她……兩世爲人,雖然頂着一張美人面皮,可麪皮下的那張臉和青晨比較起來,只能被襯的如卑賤的奴婢一般,毫無殊色。因爲青晨,她還甚至成了整個雲龍國的通緝對象,永遠都只能過着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的生活。
身邊即便有個男人喜歡她……沈嘉悅的目光看向殿中的裴雲心。他雖然和齊梟有那麼幾分的相似,可他沒有齊梟的權勢,沒有他運籌帷幄的氣魄。這個男人在齊梟面前,也只是個跳樑小醜似的的存在。
巨大的心裡落差讓沈嘉悅心裡也是竄起了一把火。洶涌翻滾的火焰讓她全身發燙,眼角泛着赤紅,嘴脣張張合合。
“皇后,難怪皇上會被你給迷惑了,眼下連楚國皇帝都親自站出來指明你們的關係了。可是你還是咬着牙不承認,更甚至兇殘到拿着一把劍要殺楚國皇帝……”
沈嘉悅現在說話已經完全沒有了顧忌,能詆譭到青晨她就覺得自己是成功的,“楚國和雲龍國剛剛和解,簽了休戰書。你在雲龍國的皇宮裡殺了楚國皇帝,分明就是不想讓雲龍國的百姓們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你真是個惡毒而自私自利的女人……”
她心中滿腹恨意,本來是有更惡毒的話語準備攻擊青晨的,可
她話只說了一半,齊梟已經來到她的面前了。齊梟一臉陰沉的表情,從御林軍的手裡奪過一把長劍,長劍倏然往她身上一刺,裴雲心那邊已經嚇得跑了過來。
扯着齊梟的衣袖不停的求着,“皇上,放過阿離一條命吧。阿離她只是一心想要爲咱們雲龍國好……”
殿中其他的人卻是聽進沈嘉悅剛纔那惡毒的挑撥之言。
衆人再看向青晨時,很多人眼裡都忍不住染上了一絲的憎惡。
楚國皇帝都親口承認他在某一夜喝酒後與她雲雨巫山過了,可是這個皇后還是強撐着不承認。她不承認也罷,那就拿出證據來證明她和楚國皇帝沒有關係,可讓小公主和楚國皇帝滴血驗親,皇后還是不肯,竟然還拿了一把劍要刺楚國皇帝。
皇后這人啊,爲了遮掩她的醜事,也真是拼了,連整個雲龍國的國運都搭上了。
阿耶羅聽着殿中已經響起的竊竊私語,她隱約聽到這些人的議論聲,本就不喜歡青晨的她,更加覺得青晨褻瀆了她的阿清哥。
她兩條眉梢輕挑,小臉上寫滿了焦急的神色,一時也再顧不上其他的禮儀,直接跑到齊梟面前,說道,“阿清哥,你不要再維護皇后了。你一片真心待她,可她現在褻瀆了你對她的好。你再繼續維護她,以後別人都會笑你被戴綠帽子還要替人養孩子……”
她話說一半,可感覺到齊梟覷向她的目光,到了嘴邊的話一噎,這纔沒有把後面的話繼續說出來。
殿中的事態正發展到高/chao,卻在這時候有個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跪着向齊梟說道,“啓稟皇上,晉國的皇帝帶着人在殿外求見!”
蕭祁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
滿殿人心裡皆是一詫。
皇甫澗越心裡一轉,目光又深深的往青晨的身上看去一眼。蕭祁是青晨的師父,他這個人又是出了名的只會偏袒徒弟的神醫,他的突然到來,會不會改變殿中他佔了上風的事態?
皇甫澗越心下有些小小的擔憂。
齊梟恨不得現在能有人和他一起來幫青晨,所以聽太監稟報蕭祁來了,他自是讓人快點把蕭祁請進殿裡。
車軲轆碾壓過地面傳來的聲響很快的就在殿門口響起。衆人循着聲音看過去,這一看就看到了一身月牙色錦袍的蕭祁坐在輪椅上被人推了進來。
青晨看到白祁,眼波一顫,多年不見,再見面她的師父依舊一身清冷如千年雪山的氣勢。白祁一進殿,目光就看到了拿着劍抵着皇甫澗越的青晨。
清冷的眸子裡有微波眨動,他向青晨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千年冰山這麼一笑,身上縈繞的冰冷氣息就淡落了幾分下去。
“看來孤來得不算晚,還是能趕上好戲的。”白祁用冰冷的聲音說着。然後雙手一動,自己搖着輪椅來到了青晨面前。
他兩隻手搭在輪椅的兩側,仰頭看向青晨,笑得宛若雪山之巔的雪蓮花那般傲絕,“呦呦,先把劍放下來吧。”
許久不見,卻是因爲他軟糯的一聲“呦呦”,讓青晨聽得心不由得一軟,也將他們師徒之間因爲長久沒有見面而生出的隔閡衝散。
她輕咬了咬嘴脣,回頭看了一眼皇甫澗越,緩緩的放下了被她緊握在手裡的劍柄。
白祁瞧見她這般的聽話,脣角邊又是有淡淡的笑容在瀰漫。他的目光看向齊梟,聲音清冷的說道,“雲龍國皇帝陛下,孤今日進宮來是有一公事一私事要辦。今晚可能會有些唐突了,孤在這裡先和你說聲,等下還望海涵。”
齊梟不得不承認,隨着蕭祁的這麼一出現,殿中人的注意力暫時的被白祁給轉移。他如黑墨似的鳳眸裡閃爍過幽光,他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記憶,可蕭祁在短短几年裡把晉國治理的說不上國泰民安,但也不似先前那般孱弱,想來這個蕭祁也定不是平庸之輩。
他既然是皇后的師父,又在今晚
這樣的一個關節點出現,齊梟覺得他的出現肯定是可以幫到青晨的。
“晉國皇帝陛下,你倒是客氣了。”齊梟向白祁拱手。白祁冷冰冰的眼眸裡閃爍着森冷的光芒,“既是你這個主人這般說了,那孤就不客氣了。”
白祁說話間已經又搖着輪椅來到了被打飛又被齊梟刺了一劍的沈嘉悅面前。裴雲心對白祁心生警惕,將沈嘉悅牢牢的護在他身後,“你想做什麼?”他質問着白祁。
白祁冰涼的眸子裡閃過輕鄙之色,別人還來不及看清他的動作,他就已經從寬袖裡取出銀針,動作敏巧的紮在裴雲心的身上。
裴雲心身上不知道哪處穴位被扎到,身子一下子就不能動彈了。
沒有了裴雲心的保護,受了傷的沈嘉悅只能淪爲被刀俎宰殺的魚肉。白祁身子往前一弓,一隻手在沈嘉悅的臉上一扯。這麼一扯後,沈嘉悅臉上覆着的那張美人面皮頓時就給輕扯了下來。
麪皮下,她的真容也被人看見。
殿中有認識沈嘉悅那張臉的人一看到沈嘉悅的真容,皆是狠狠的倒抽了口氣。
沒人面皮撕扯下來後,她就是前右相家的三姑娘嘛。
她之前擄走當今太子殿下並以此來要挾皇后,因爲這件事情,皇帝將右相闔府抄家,府中之人也絕大多數都被髮配邊疆,當時唯獨就少了這個沈嘉悅。
沒想到她今夜,竟然頂着一張人皮面具又出現在大殿裡,而且還狂妄到來指責皇后和楚國皇帝私通。
沈嘉悅臉上的麪皮被扯下來,她下意識的連忙伸手遮住她的那張面容。大概戴了太久的沒人面皮,她已經習慣了美人面皮帶給她的那種愉悅感。
白祁臉上的表情傲冷,看着沈嘉悅,淡淡的說道,“晉國叛軍頭目厲楠死後,厲楠的部下就由沈嘉悅接手。這麼多年來,孤一直在和厲楠那些叛軍的手下鬥爭,前些日子終於將盤踞在晉國的所有叛軍的餘孽都剷除了。但也從叛軍的餘孽口中得知沈嘉悅現在的行蹤。孤今天就是想來斬草除根的!”
他冰涼的話語落在殿中,殿中的衆人真的就覺得今天晚上的大戲是一出接着一出,他們都都快要看的眼花繚亂了。
白祁仰頭,冰冷的目光又是輕蔑的在殿中環視了一圈後,最後落在了皇甫澗越的身上,“楚國皇帝陛下,孤今天要殺她,你不會有意見吧?畢竟孤剛纔進殿前可聽太監說了,這個沈嘉悅和你一唱一和,你們兩配合的簡直天衣無縫,這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兩是串通一氣的。”
白祁這話一說出來,就等於直接告訴殿中的人,以他掌握的證據表明,沈嘉悅就是和楚國皇帝皇甫澗越一起的。
皇甫澗越一雙深幽的鹿眸裡淬上了桀驁,他目光決然的看向沈嘉悅,“晉國皇帝你怎麼處置她,都與孤無關。”反正對他來說,沈嘉悅已經沒有了什麼可以利用的價值了。殺不殺她,都可以。
他這強行和沈嘉悅撇清關係的做法,讓受傷的沈嘉悅眉頭緊皺,眼眸裡立時的迸出怨毒的恨意來。可她和皇甫澗越暗中來往的事情,並沒有其他人知道。即便她這個時候對着殿中的人表明今晚的一切都是皇甫澗越指使她做的,也不能讓皇甫澗越怎麼樣。
與其和皇甫澗越撕破臉皮,她還不如……
沈嘉悅錦密的睫毛輕擡,煙水似的眸子瞪着白祁,脣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蕭祁,沒錯,我就是沈嘉悅,以前也的確是犯過事。可你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彎子,不就是想證明我在陷害青晨這個不知廉恥的皇后嘛?呵呵……你們有膽量殺我,怎麼就沒有膽量讓小公主和楚國皇帝滴血驗親……”
沈嘉悅說到這裡,聲音尖嘎有力,“真是可笑了,像青晨這種浪/dang輕浮的女人,你們這些男人還把她當寶似的呵護着,你們真是下賤呢……”
沈嘉悅癲狂的大笑着,一下子又把殿中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小公主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