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答案靳蘭心早就猜到了,可親耳聽到他從嘴裡說出來,還是覺得錐心刺骨的痛。
她告訴自己:可能是因爲最近一直心情不好,所以纔會如自己所料的時候,依然這麼難過。
陸行之皺着眉頭看她,眼神裡充滿了不解。
他不相信靳蘭心猜不到自己的答案,可既然猜到了,爲什麼還要這麼問?
靳蘭心這時笑了起來,自嘲地笑着,對他說:“我其實知道你會說不願意,可我還是想問,有些事情,不問了心裡永遠都有個疙瘩,問了就算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也總好過以後有遺憾。”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陸行之,你吻我一下,我放你們走。”
靳蘭心這句話說出來,陸行之被震驚到了。
他是不敢相信的。
如果現在只要吻一下她就可以換回四個人的命,那麼當初她做了那麼多又是爲了什麼?
靳蘭心笑的眼淚都掉下來了,問他:“還是不願意嗎?就算我願意用放了你們作爲條件,你也不願意吻我一下嗎?”
陸行之緊抿着薄脣,不說話。
如果說只是願不願意的話,那肯定是不願意的。
但如果一個吻,可以換來四條命的話,他願意這麼做!
“你放心吧,事情既然到了這一步,我不會再和你玩什麼花樣了,就算我要玩,你也沒有說不的資本,不是嗎?”
現在他們四個都在靳名的手上,靳名又是那麼疼愛靳蘭心,她想要做什麼,的確是沒有做不到的。
陸行之還是不說話,心裡糾結得厲害。
有的人在認定了一個人之後,和其他人任何的親密,都會潛意識地認爲自己是在背叛。
陸行之就是這樣的人。
對他來說,自己既然已經這輩子都認定了許傾城,那麼他就不會再和其他女人有什麼親密的行爲發生。
哪怕只是一個吻,甚至是牽手擁抱,他都不會。
然而眼下,似乎一切都容不得他多思考什麼。
靳蘭心踮起腳尖,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慢慢,慢慢地靠近。
陸行之的呼吸都給屏住了,他的眼睛也沒有看靳蘭心,臉上的表情,大概是很用力地忍着,所以纔沒有表現出來厭惡。
靳蘭心依舊笑着,可心裡苦澀得厲害。
她是真的累了,當那天得知自己的孩子死了的時候,她甚至想過要一死了之。
一開始,孩子的確只是用來綁住陸行之的一個手段而已。
可當孩子在她的肚子裡一天一天長大,和她同呼吸共命運,需要她去保護的時候,靳蘭心的內心,就開始發生了變化。
那天晚上,真的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一定不會讓孩子發生任何的意外!
要知道,失去孩子最痛的人,是她自己啊!
後來,在醫院待着,總是時不時地就會想起孩子。
除了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她之外,更多的是對陸行之的恨。
恨極了,恨透了,恨不得他也死去,去陪孩子纔好。
直到看到白淺淺,明明身邊已經有人疼,有人愛,可她還是心心
念念陸行之。
那個時候靳蘭心才明白,這幾日來,自己一直在糾結的是什麼。
因爲深愛過,所以捨不得毀滅。
所以,她想要放過陸行之,也放過自己。
那個吻,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可以說是淺嘗即止。
然而,陸行之還是在脣舌之間,嚐到一絲絲的苦味。
是靳蘭心的眼淚,她哭了。
吻完之後,靳蘭心沒有立即放開他,而是繼續摟着他,在他耳邊輕聲地說道:“行之,我現在終於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是真的愛你,很愛很愛,不比白淺淺少,也不比許傾城少。”
怪只怪,緣分這東西,太會捉弄人了吧。
我愛你,但是你愛着別人。
所以,無論我多麼努力多麼拼命,無論我用好的壞的方式去愛你,在你眼裡都是錯的。
沒關係,我不怪你。
這個世上,多的是陷在感情裡的人,多的是因爲一念之差走不出來的人。
而我,想要走出來了。
陸行之心裡說一點也不難過那是騙人的,到了這一步,他已然相信了靳蘭心說的話。
可他也想問——
“爲什麼?”
爲什麼只要一個吻,就願意放了自己和其他三個人。
要知道,這次放了,下次想要再抓住他們,就沒這麼容易了。
並且,他們這一次是來偷襲,是想要靳名的命啊!
這麼放走了,難道不怕他們下次還這麼做,甚至是成功了嗎?
靳蘭心趴在他的肩頭不說話,只有低低的笑聲傳來。可那笑聲,聽着就讓人覺得淒涼。
過了半晌,她終於開口說話了:“沒有爲什麼。”
如果非要說個原因的話,也許是——
得不到的就放心,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強求。
但是她也不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從此就開看了,可能以後想起來的時候還是會耿耿於懷,還是會想要再來爭取吧!
——
靳蘭心走後,方行他們就回來了。
肖家越擺着張臉,對於剛剛的出糗,表示很介意。
其他幾個人懶得理他,只是坐下來問陸行之:“她和你說什麼了?”
彼此認識這麼多年,陸行之臉上的神情稍稍有變化,他們都看得出來。
剛剛出去的時候,陸行之還是眉頭緊皺的,這會兒卻已經眉頭舒展開來。臉色儘管因爲好幾天沒吃飯看上去還是不太好,但是隱約可見一絲欣喜。
當然,這也是隻在他們面前纔會這麼明顯地表現出來。
陸行之看了看四周,雖然靳蘭心和他說過這裡沒有監控也沒有監聽的東西,但還是留了個心眼。
“晚上她會放我們出去。”
“什麼?”
本來還坐在一邊垂頭喪氣的肖家越,一聽到這句話,忽然來了精神。
“放我們出去?誰放我們出去?靳蘭心?”
方行睨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再喊大聲一點,最好喊得靳名都聽得到!”
“就是,給他個喇叭好了。”趙維時也難得開腔打擊肖家越。
肖家越一聽,頓時炸毛:“幹嘛!一個個針對我
啊!我這還不是因爲……”
“好了,別廢話。”陸行之接話過來,看着其他三個,問道:“你們覺得可信嗎?”
方行睨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再喊大聲一點,最好喊得靳名都聽得到!”
“就是,給他個喇叭好了。”趙維時也難得開腔打擊肖家越。
肖家越一聽,頓時炸毛:“幹嘛!一個個針對我啊!我這還不是因爲……”
“好了,別廢話。”陸行之接話過來,看着其他三個,問道:“你們覺得可信嗎?”
方行擰了擰眉,聲音略顯低沉,“倒不是可信不可信的問題,問題是靳名那邊有這麼容易?”
靳蘭心剛剛要單獨見陸行之,靳名心裡肯定會留個心眼。
再者,靳蘭心是他帶大的,靳蘭心的心裡在想什麼,沒有人比靳名更加清楚。
關於這一點——
“放心,她只是配合,會有人來救我們出去。”
“誰?”
這個節骨眼上,誰會站出來幫他們?
和靳名作對,可是要想好後果才行的啊!
陸行之面無表情,安靜地吐出三個字來:“白淺淺。”
肖家越:“……”
趙維時:“……”
方行:“……”
陸行之就知道自己說出這個名字他們三個人肯定會是這麼個反應,但總要和他們都說清楚,白淺淺來營救的時候,纔不至於自己這邊都亂了陣腳,分不清敵我。
“靳蘭心說她已經把我們在這裡的位置告訴白淺淺了,今天晚上白淺淺會帶來過來救我們出去,然後她再配合一下纏住靳名。”
“白淺淺能有多少人?不會是白家那些沒什麼用的保鏢吧?”
靳名這裡的人,一個能頂白家的保鏢三個!
方行白了肖家越一眼,罵他:“你除了唧唧歪歪你還會幹什麼?能不能說點實際的?”
肖家越本來還想再說什麼的,被趙維時拉住了,“好了,你別多嘴,聽着就好。”
那邊陸行之和方行繼續商量着——
“我是這麼想的,不管怎麼樣,我們先出去才能找到其他辦法,如果一直關在這裡,除了等死,就是向靳名低頭。”
反正後者他們是做不出來,也就是隻能等死了。
可事實上,誰不怕死呢?誰想年紀輕輕就這麼死在這裡了呢?
方行點了點頭,但還是有着擔憂:“白淺淺現在不是和左清與在一起嗎?左家和靳名之前都是道上的,雖然現在左家算是洗白了,可和道上的人都還是很熟的,不會輕易和靳名翻臉。”
白淺淺來救他們,等於就是左清與來救他們。
也就是說,這一仗之後,左清與等於就是和靳名開戰了。
“爲了一個白淺淺,左清與真的能做到這個份上?”趙維時也覺得震驚。
畢竟在他們看來,白淺淺並不是一個什麼好女人。
不過——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就算我見過這世上最美的風景,在我眼裡,你讓舊是第一。
白淺淺對陸行之他們來說再不好,在左清與的眼裡,就是世上最好的那一個。
無可取代,也是唯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