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程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雲修寒此舉不管是因爲什麼,他都已經站在了光天化日之下,不是以前那個閒雲野鶴,身處暗處的晉王了。
“你怎麼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呢?”雲修寒握住了她的手,“傻錦兒。”他伸手將人摟進了懷裡,近乎柔情的低喃,“你家相公,可不會輕易的被人當槍使,雲昭有他的目的,我也有自己的目的,我自有打算,放心吧,不看着你平安無事,怎麼會忍心去死。”
“嗯。”花錦程低低的應了一聲,第一次,沒有將他推開,第一次享受着他的溫情而不再覺得不安。
雲修寒微微一愣,身體都有瞬間的僵硬,好像不太相信這一幕是真的一般,但旋即他就反應了過來,將人摟的更緊了一些,像是得到了期冀很久的珍寶一般,滿心的憐惜。
他現在開始懷疑小六子說的話了,倒不是懷疑那些話的真實性,他懷疑的是在小六子說的事情中,自己對花錦程的感情。
真的只是陌生人的關係嗎?
恐怕不見得吧,不過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上輩子的事兒,只要這一次,他能緊緊的將屬於自己的人抓住就好。
濟安城的人都慌了,就連做生意的都選擇了閉門,他們偷偷的從門縫裡看着街上跑過的一趟有一趟官兵,還以爲這個世界要發生什麼大的動亂了。
一批又一批的人被關進了牢房裡,但卻也只是關着,沒有人審理,也沒有人搭理,一天三頓飯,按時給他們送,有菜有肉,伙食很好。
比起外面,朝堂之上也吵翻了天,除了武將之外,奏摺像是雪花一般,鋪天蓋地的朝着雲昭的案板砸去。
甚至這件事情都被各地的學子知道了,於是,一場更加大的混亂就開始了。
花錦程的女人坊外面每天都圍着不少的人,但卻沒有一個人敢邁進門檻一步,只是用各種各樣憤怒的話語責問着花錦程,貶低着女人坊,誰說文人不會罵人呢?不過文人罵起人來,白丁都聽不明白罷了。
“都快到年結了,居然搞出這種事情。”獵猿無奈的嘆息了一口氣。
“跟你沒什麼關係吧?”靈柳從女人坊走了出來,然後將一碟點心遞給了他,“這些人還真是討厭,公子沒下令嗎?”
“這些人,殺不得,雖然陛下有意要打壓文官,讓他們好好的認清自己的位置,但卻也沒有想過要引起太大的慌亂,如今這種局面已經夠了,不過朝廷做到了自己想做的,錦程這下卻是麻煩了。”獵猿擰起了眉頭,本就豔麗的面容越發的動人了起來。
外面的那些人看到他的模樣有些發愣,一時之間竟然呆了起來。
“應該在公子的意料之內吧。”靈柳不怎麼肯定的道,“而且我看主子也沒有絲毫着急的意思。”
“那兩個人啊……”獵猿的腦海中浮現了花錦程跟雲修寒的模樣,那張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他們是一類人,你不要擔心。”
“話雖如此……”靈柳擰眉搖搖頭。
“這裡就是女人坊嗎?怎麼覺得與你說的有些不一樣?”
“居然有這麼多的學生,他們不用在書院讀書嗎?現在的讀書人還真是鬆懈啊。”
兩道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
靈柳微微一愣,目光落在一人的身上,“白先生?”
“是靈柳姑娘啊。”白功微微頷首,“小主在嗎?”
“主子去了外面,不過應該快回來了。”靈柳搖頭道,探尋的目光落在了白功身側人的身上。
那人穿着一件淡青色的長衫,背上揹着一頂斗笠,腰間佩戴着一把看起來很舊的長劍,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模樣,膚色略黑,相貌堂堂。
“那我們就只好在外面等等了,這是家兄。”白功介紹道。
“家兄?”靈柳一愣。
“白良?”獵猿的雙眸微微眯起,他起身看着人,雙眸之中露出了一抹厲色,“你不應該來的,白良,這裡可是濟安城。”
“天下可有老夫去不得的地方?”白良聲音平淡,但每個字落在別人耳中卻就只有倨傲。
“哼,大言不慚,你以爲你是什麼人?”那些已經回過神來的學子們紛紛開口斥責。
“老夫姓白,乃是白家當代家主。”白良轉身,“你們就是那羣欺辱弱女子的無恥之人嗎?”
“你這傢伙說什麼?”
“女人坊藏污納垢,行污穢……”
“女人坊只有女子能入內,你們是從何處來的證據?我家小主,乃是皇帝欽定的皇商,辱之猶若辱皇室,我身爲男子,身爲讀書人,實在羞於與你等雜碎爲伍!”
白良手臂一揮,聲若洪鐘。
路上的行人紛紛停下了步子,有了第一個出頭的人,也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
女人坊的名聲到底怎麼樣,大家都有目共睹,就算是有青樓女子出入那又如何?這濟安城的商家,有幾家不做那些女子的生意?尤其是脂粉與首飾,怕某些花魁,都是一些著名店裡的常客,所以若是這些讀書人以此爲名頭,那纔是滑天下之大稽。
“還真以爲自己是救世主,女人坊的生意做的好好的,偏偏這些不識相的要來打擾。”
“是啊,那天真是嚇死我了,還以爲錦娘出什麼事兒了呢。”
“居然對女人動手,呸,天下有這樣的男人嘛?”
“如果我兒子做出這種齷蹉事兒,我早就將他趕出家門了。”
“真是丟讀書人的臉,我都不打算讓我兒子跟他們一個學院了。”
“就是,還恬不知恥的來女人坊門前堵着,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存着什麼齷齪的心思,畢竟裡面的衣物,可都是女子的貼身東西呢。”
“咦?不會吧,居然那麼噁心,他們不是讀書人嗎?”
“讀書人又怎麼了?道貌岸然,僞君子。”
那些鄙夷的眼神,粗鄙的話語讓那幾個年輕人羞惱的紅了臉頰。
“你們胡說什麼!我們是來替自己的同窗討一個公道的!”一個年輕人吼道。
“公道?別逗了,女人坊中的哪個不是弱女子?要說公道,錦娘不找你們麻煩就不錯了,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哪兒來的臉。”
“就是,就是,人家姑娘還沒有說什麼,你們那些同窗上去就是兩個耳光,簡直就是敗類!”
“關於此事,老夫已經調查詳細,會請晉王殿下將奏摺呈現給陛下,孰是孰非,自有定論!”白良一本正經。
白功無語的摸了摸鼻子,他掃了一眼四周,神色一肅,“小主。”
“嗯?是白先生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