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很疼很疼,疼的像是要裂了,可是她此刻的心裡卻更疼。
想起自己剛纔見影月的時候聽到的消息——那日參加行動的所有兄弟全部都死了,就連影月也身受重傷,而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這個男人……
種種種種,她就無法說服自己保持冷靜,更不能以平常心與他相處。
“你放開我。”
畫惜強忍着疼痛,別開視線不願意看他。
可她越是這樣,權非逸就越是要將她的視線扭轉回來,緊緊攫住她的眼睛,“你又忘了,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權利跟我說不要、也沒有權利忤逆我。”
其實他最想說的是,她的心裡無權容納其他人,就連她的心也是他的!
可是這樣佔有慾太過強烈的話,只會讓他顯得很難堪甚至節節敗退,所以他終還是忍住。
“是,我沒有權利忤逆你!”
畫惜狠狠的推了他一下,“你是王爺,別說你救了我的命,就算你沒有救我,也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我都會聽你的,這就是我等賤民與您千金之軀的差別,你爲什麼還要逼我?”
權非逸的身體本來就虛弱,此刻更是被她推的一個踉蹌往後。他不動聲色的扶住一旁的護欄,這纔沒有讓自己顯得太難看,掩飾住了自己的尷尬。
可是畫惜太激動,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此刻的異常……
“畫惜!”
“你別叫我!”
那麼多的屍體,所有人都是過去與她一同訓練一直讓着她的兄弟,她卻只能看到他們冷冰冰的躺在那裡,沒有了呼吸,沒有了生氣。
畫惜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在見到他的剎那全部崩壞,她想控制,可是控制不住。
她知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她也知道各自爲政的立場不同,可是她不是聖人,無法讓自己不遷怒到他的身上,如果不是因爲他跟那些人做藥物生意,他們也不會在京城如此猖獗!
於是她更加知道,他們之間那道溝坎有多深。
這些人只是她一同訓練的朋友她尚且無法忍受,她害死的是他的母后,他要怎麼忍受?
過去他做的所有折磨她的事,都是應該的。哪怕他要她的命,也是應該的。
可是此時此刻,她真的無法面對他……
權非逸的喉結不斷滾動,最終冷冷的道:“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她諷刺的道:“你沒有跟那個朱公子合謀,還是你沒有參與那次事情?”
“我也是偶爾知道的。”
權非逸定定的看着她,“否則你以爲,我會特地讓你冒險,然後再自己冒險去救你嗎?”
不,他不會的。
自己冒險也就罷了,可是她,他卻是無論如何不會放她去的——哪怕她恨他,他也會把她關在府裡。只可惜那天趕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到了那裡。
“我怎麼可能知道……”
畫惜聽了他的話,心裡已經開始鬆動。
可是腦子裡無比的混亂,於是嘴上,仍是不肯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