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厲王府,玉如煙坐在院子裡陪着小翠,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今日虞美人所說之事,要說對她沒有任何的影響,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虞美人以這消息示好,想要跟墨無痕合作,她又該怎麼向墨無痕轉達呢?
賢妃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而太子……
“王妃,蘭若那邊送來消息了。”飛花打斷玉如煙的沉思,稟報道:“虞美人給的消息是真的,賢妃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玉如煙皺了皺眉,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卻仍舊讓她有些心驚。
這賢妃的膽子可真的是夠大,與太子苟合不說,居然還敢把種留下來,也不怕有一天東窗事發。
“上次太子因爲如雪遇刺之事去見了賢妃之後,賢妃第二天就差人送信給了陛下,陛下到她宮中與她共飲喝花酒,之後留宿她那裡了。”飛花看着玉如煙的臉色,繼續道。
玉如菸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如此看來,那個女人會懷了身孕是早有預謀的事情了,竟然算計到了這一步,難怪與太子偷、情能夠如此有恃無恐。
想了想之後,玉如煙命風霜陪着小翠,自己則帶着落葉、飛花徑直往墨無痕的書房走去。
雖然墨無痕曾經說過她能自由進出他的書房,但是她卻極少主動過去。
走進書房之中,墨無痕與季林、蕭彧正在談論着什麼。
見到她,季林、蕭彧紛紛起身行禮,她也回了一禮,之後看向墨無痕道:“我有一事要與王爺商議,不知王爺現在可否方便?”
“方便、方便,嫂子您儘管跟王爺商議,我跟蕭彧就先退下了,不打擾你們。”季林不待墨無痕說話,就搶先道,同時拉着蕭彧飛快地退了出去。
開玩笑,他們倆人已經被墨無痕奴役了快要整整十二個時辰了,現在好不容易盼來了救星,哪兒能讓墨無痕有不方便的機會?
季林和蕭彧走了之後,玉如煙才發現墨無痕原本燦若星辰的眸子中已經佈滿了血絲。
心中登時明白,如今前朝定然也不安生。
但是這種事情,墨無痕不說,她自然不會問,她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你來找本王是有什麼事?”墨無痕語意之中盡是清冷,很顯然,他的心情並不好。
“關於賢妃和太子之事。”玉如煙斟酌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墨無痕眸子中閃過了一絲冷厲的光芒,“本王已經知道了,你打算怎麼做?”
玉如煙愣了一瞬,沒有想到墨無痕的消息竟然如此靈通,看來她的部署還遠遠不夠。
“我並沒有打算怎麼做,只是虞美人既然找上我了,我自然得替她向你帶句話,她想要跟你合作,你意下如何?”玉如煙自顧自的坐下,倒了一杯茶,一邊喝一邊道。
“你認爲本王會跟她合作?”墨無痕反問道。
玉如煙脣角微勾,如果她不瞭解墨無痕,她定然會認爲墨無痕
無意與虞美人合作。但是她瞭解墨無痕,她很清楚,墨無痕如此反問的用意,不過是要考驗她。
“王爺欲要成事,必然少不了陛下枕邊人的支持,在我看來,虞美人是個十分合適的人選。”玉如煙不緊不慢地道。
墨無痕深深地看了玉如煙一眼,“你可以走了!”
玉如煙也不詫異,直接起身便往書房外走去。
反正她的話已經帶到了,至於墨無痕會怎麼決斷,就不是她能夠左右的。
不過,她現在對虞美人倒是有了幾分興趣。
這幾年天燼邊疆安定,武將幾乎都賦閒在家,墨無痕這幾年也是鋒芒內斂,她是怎麼想到找墨無痕的,這究竟是她自己的主意還是她背後之人的主意。
不過這些暫時都還不在玉如煙的思考範圍之內,畢竟現在玉府那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她身邊的釘子也還沒有找出來,她哪裡能有閒心去管墨無痕的閒事?
回到院子,院子中迴響着小翠銀鈴般的笑聲,讓玉如煙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她給小翠做了一個輪椅,現在的小翠雖然智力只相當於五六歲的孩童,但是每日卻過得十分的開心,每日只要能夠看見小翠的笑臉,玉如煙也覺得足夠了。
走到小翠的身邊,玉如煙一邊和她玩兒着,一邊問飛花道:“地牢裡那個假貨怎麼樣了?”
“回王妃,按照您的吩咐,現在還在地牢好好的養着。”
“告訴豐谷,讓她走。”玉如煙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道。
飛花愣了一下,不過瞬間便明白了過來,“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
“王妃,這些東西是奴婢從豐瑞那裡拿到的。”落葉端着托盤走到玉如煙的身邊道:“這些就是當日豐瑞在劉大夫的院子裡找到的所有線索。”
玉如煙點了點頭,目光在那隻托盤上掃過,最後定格在了一隻藥瓶之上。
安頓了一下小翠,玉如煙便示意落葉端着托盤跟她一同進了屋子。
走進屋中,玉如煙拿起藥瓶,打開,裡面已經空無一物,而且藥瓶成色很新,似乎根本沒有使用過。但是拿到鼻翼之下,輕輕一嗅,玉如煙的臉色立即就凝重了幾分。
“王妃,可是有什麼問題?”落葉有些緊張地問道,畢竟這些東西豐瑞已經命人查了一個多月卻愣是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玉如煙的面上浮起一絲冷笑,“知道劉大夫爲什麼死了不過幾個時辰,就幾乎被驅蟲吃光了嗎?”
落葉看向藥瓶,“莫非跟着藥瓶裡面裝的東西有關?”
玉如煙點了點頭,“蛆蠱,算不得惡毒,但卻是最噁心的蠱,中蠱之人的體內,在四個時辰之內,會滋生出大量的蛆蟲,並且從內到外,被蛆蟲活生生吃盡內臟血肉而亡。”
“之前我一直以爲是有人殺了劉大夫之後,再故意弄來蛆蟲毀壞他的屍體,以毀屍滅跡,竟然是被人下了蠱。”
“可是,王妃,豐瑞他們早已經查過劉大夫出事之前幾天的行程,
他並沒有跟任何府外之人接觸。”落葉這句話說完,她自己也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王妃,我們要不要現在稟報王爺?”
玉如煙搖了搖頭,墨無痕的實力的確比她要強沒錯,但是那人能夠對劉大夫這樣本就熟悉醫理之人下手,只能說明,他也是劉大夫極爲信任之人。
能夠讓劉大夫信任的府中之人,定然也已經在府內隱藏了多年,此時若是告訴墨無痕讓他去查,無疑會打草驚蛇。
“落葉,你再去豐瑞那裡要一份劉大夫死前幾天接觸過的人的名單,然後讓我們的人好好盯着他們,千萬不要驚動了王爺。”玉如煙吩咐過後,臉上的神色越發的寒冷。
這天燼的水究竟是有多深?
這麼多人對厲王府,對墨無痕,甚至是對她虎視眈眈究竟是爲了什麼?
“王妃,王爺請您去書房一趟。”就在玉如煙思索之時,豐瑞突然在外稟報道。
走出屋子,玉如煙正好看見豐瑞的目光正緊緊的跟隨着癡傻的小翠,那張讓人永遠無法看出真實情緒的臉上,此時竟然是濃濃的悲傷。
以至於她已經走到了豐瑞的身邊,豐瑞都沒有發現。
“你不是說王爺找我嗎,那走吧!”玉如煙在豐瑞的身邊,輕輕地開口道,這時候,小翠正專心致志的趴在石桌上在草紙上亂寫亂畫,她不想打擾了小翠。
從玉如煙所住的院子到墨無痕的書房,距離並不近,一路上,玉如煙都能感受到豐瑞的心事重重。
終於,在墨無痕書房外的時候,豐瑞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王妃,小翠真的只能像現在這樣了嗎?”
玉如煙定定的看了豐瑞一瞬,“豐瑞,那你希望小翠能好起來嗎?”
“我……”
豐瑞的話剛出口,玉如煙就已經打斷了他,“我知道你對小翠有意,你希望她能夠好起來,可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小翠真的好起來了,她還能夠像以往一樣的快樂嗎?她願意想起那些痛苦的回憶嗎?”
豐瑞聽着玉如煙的話,立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愛一個人就是愛她的全部,你如果不能接受這樣的小翠,其他的,又還有什麼可談的呢?”玉如煙說完,轉身徑直朝墨無痕的書房中走去。
“王妃,你說錯了,不是我不能接受這樣的小翠,而是你不能接受清醒的小翠。你不讓小翠清醒過來,是因爲你無法面對她,無法面對你讓她受到那樣的傷害的責任。”
豐瑞的聲音傳入玉如煙的耳中,玉如煙的腳步一頓,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墨無痕的書房中。
“你找我什麼事?”看到正坐在書桌後面寫寫畫畫的墨無痕,玉如煙冰冷的開口。
“怎麼,被人說中了心思,心虛了?”墨無痕擱下手中的筆,似笑非笑地看着玉如煙道。
“如果你是要跟我說這件事,那你大可不必開口。”玉如煙一雙眸子盯着墨無痕,渾身散發着冰冷的寒氣,“傷害小翠的人,我一定會讓她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