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得到密報的時候,京城外面的勢力沒有絲毫停歇,他們直接到了城牆根,幾百個壯漢就在城外安營紮寨。
“怎麼你看起來一點也不着急?”玉如煙奇怪的看着墨無痕:“現在你的父皇可是在太子手裡攥着呢。”
“那又如何,太子和皇后還真的以爲自己能夠控制一切?”墨無痕挑眉。
他的確不是很在意,雖說那一次出宮十分着急,可他卻也不是什麼佈置都沒有,在天燼帝的寢宮之外,他安插了五十人,而那五十人不僅僅是在護衛。
墨無痕還給了他們一個秘密的任務,就是在寢殿四周埋下了火雷。
寢宮出入的門不少,可就只有一個是安全的,而那個安全的出入口,大概只有天燼帝知道,一旦出一些什麼意外,天燼帝就可以自己從寢宮出去,同時引燃火雷。
玉如煙聽了墨無痕的計劃,倒是笑了出來:“你父皇現在可是重病,又不是健康的小夥子,恐怕是跑不出去。”
“跑不出去也沒辦法,父皇自己的意思也是如此,我倒是覺得,既然他肯定了這個計劃,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這個不着急,而且那也只是最後的手段。”墨無痕說着,拿出了一把連弩。
“這些東西都已經佈滿了皇后寢宮和東宮的每個角落,還有蠱蟲和毒藥,我們人手不夠只能用一些其他的東西幫忙。”
玉如煙聽到之後倒是有一些意外了:“我還真是沒有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裡,你竟然已經安排了那麼多東西。”
“還不止這一些,如果他們有所行動,附近幾個駐紮軍地的士兵會全部的趕過來,父皇有了心理準備,本王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墨無痕沒有把話說得很明白。
玉如煙卻也聽明白了,墨無痕回來之後,有一段時間一大早就往外跑,想來就是去外面調兵了。
只是她沒有想到,天燼帝竟然把兵符給了墨無痕,看來那次深談之後,下一任君王的位置已經有了人選。
“江湖勢力再怎麼說也就只是江湖勢力,他們能夠做得實在是有限,父皇也想到了墨無言和墨無殤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在我出宮之後讓他貼身伺候的太監送了幾分密信和兵符。”
玉如煙這次恍然,怪不得墨無痕聽到消息之後,會這麼的淡定。不過這一次,墨無殤和墨無言是拼死一搏了,誰又能夠想到,太子竟然也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墨無殤更加穩重一些,他控制了皇宮之內的局勢,首先就讓人將宮門緊緊關閉,接着他自己下了一份命令文書,借天燼帝的名義,說是皇上病重,讓他監國。
原本來說這也沒有什麼,本來皇上病重就應該太子監國,可他這份文書,沒有玉璽不說,而且是在皇上下令削了他太子綬印之後才下的。
文武百官自然不服,文官最先沉不住氣,在皇宮外面已經跪了好幾天了,武將則是開始聯絡自己的兵力,他們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實在不行就硬闖。
“自從有人知道你這裡有兵符之後,跑過來問你該怎麼做的人是越來越多,你們怎麼就不給他們
一個答覆?”玉如煙在自己院子裡都能夠聽見外面朝臣的哭訴。
那些個文官,年紀大一些的都七老八十了,讓人看着也覺得不忍心,可如是這樣又有什麼辦法,太子位置一天沒有被廢,一天就是太子。
“挾天子以令諸侯,其實墨無殤原本可以做得更好。”墨無痕沒有回答玉如煙,他轉而看向外面那陰沉的天空:“又要下雪了。”
“如果這一場雪下下來的話,恐怕文武百官就再也不會聽墨無殤的了。”玉如煙也看了出去,越來越逼近年關,天氣也越來越冷。
可最冷的恐怕還不是天氣,而是他們天燼皇帝陛下的那顆心。
“我已經讓醉玉樓的人打點好了棉被和大氅,你需要而話我就讓人馬上給他們送過去,這些大臣雖然大多數都已經老了,可畢竟是朝廷的棟樑。”玉如煙說完之後,看着墨無痕,也沒有等回答,就直接讓風霜出去了。
“如果現在過去,說不定會變成我籠絡朝臣。”墨無痕也沒有阻止,他看着風霜離開的背影,突然笑道:“萬一到時候某個大人看我不順眼,參我一本,豈不是得不償失。”
“你現在會害怕那個?”玉如煙笑道。
墨無痕也勾起嘴角,他不再說話,而是側耳聽那外面的吵雜。他已經得到了消息,外面那些江湖人士不日就要準備動手,他們大概也是聽到了風聲,知道有軍隊要過來。
其實墨無痕到現在也不知道爲什麼墨無言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不過既然做了,那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他們一直等,可是等到天黑卻也沒有聽到外面有人攻城的消息。
反而是太子等不及了,派了自己的府兵出來,對着那些跪在皇宮門口的言官大肆責罵,墨無痕的暗衛在他們要動手的時候衝了出來,武將也立刻忍不住拔刀而出。
那些府兵本來就是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被這麼一嚇,就都給嚇了回去,氣的幾個武將在皇宮之外破口大罵:“墨無殤你個奸賊,無父無君,欺上瞞下,大逆不道,此心可誅!”
墨無殤站在宮城之內,這些罵他的話,他一句都沒有漏聽。沒有帶任何的侍衛,他身邊就只有一個侍女,那是皇后身邊最老的一個丫鬟,幾乎也是看着墨無殤長大的。
“太子殿下,您又何必走到今天這一步。”那侍女憂心忡忡的看着墨無殤,雖然她也知道自己在墨無殤心中什麼都算不上,可從小看到大的情意,她終究還是在心裡將他當成了自己半個兒子。
“本宮爲何走到這一步,還不是他墨無痕逼得。”墨無殤冷笑一聲,仰天看着那陰沉得似乎快要壓下來的天,眼角微紅,似乎就要有熱淚涌出。
“太子殿下,聽老奴一句勸,您還是天燼的儲君,現在趁着皇上身體還不錯,回去說兩句軟話,好好的認個錯吧,皇帝陛下會原諒您的。”那老侍女幾乎要跪下。
墨無殤卻只是看着天空,搖了搖頭:“不可能了,現在我逼宮造反的事情,已經是天下皆知,如果這一次不成功的拿到遺詔,本宮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那老侍女還要說
什麼,身後突然一個小丫頭着急的跑了過來,她喘着粗氣,說話都說不清清楚:“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娘娘,有請!”
“娘娘?”墨無殤轉頭,眼中已經是一片死水。
他在皇宮這麼多天,無論是他的太子妃還是如雪,都不曾讓人傳進來半句話,後來文武百官跪倒在皇城之外,就連皇后也都不再見他了。
天燼帝自不必說,他讓自己貼身的侍衛,身上裹着火雷守在外面,墨無殤根本不能靠近。
宮人們見到這樣的場景,聰明的在墨無殤還沒有管得那麼嚴的時候,就已經逃出了皇宮,膽小的也都自我了斷了。
剩了一些,能躲着他就躲着他,他墨無殤早就不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宮太子,即便是身在皇宮,他最終也不過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叛徒。
“還有什麼娘娘,會見我這麼一個人?”墨無殤苦笑,他搖頭,有些踉蹌的往回走:“不見了,有什麼好見的。”
“太子殿下,是賢妃娘娘要見您,娘娘說,她有辦法讓您活下去。”那小丫頭着急的跟了上去。
墨無殤聽見後,腳步略微頓了頓,他疑惑得轉頭看着那小丫頭:“賢妃要見我?”
“是啊,賢妃娘娘已經等你很久了。”小丫頭說着,也不管墨無殤是什麼表情,竟然伸手拖着墨無殤就走了。
到了賢妃的宮殿,也是一片冷清,墨無殤印象中,這位妃子似乎從來沒有活得這麼冷清過。
“你來了。”賢妃坐在自己宮殿前院的石亭之內,她問了一壺酒,墨無殤來了之後,她爲他滿了一杯:“你做這麼大的事情,卻從未與我說過,是不是,因爲我是墨無痕的孃親?”
“……”墨無殤不說話,他轉頭冷冷看着賢妃,良久,突然問道:“你是來勸本宮歸順的?”
“我怎麼會這麼做?”賢妃苦笑,她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封信,遞給墨無殤:“你讓人將這個送去給痕兒,我相信,他不會對我見死不救。”
墨無殤展開信紙一看,那時賢妃親筆手書,寫着墨無殤已經要挾了她的性命,讓墨無痕看在她性命的份兒上對墨無殤網開一面,至少留他一命。
“本宮怎麼知道,墨無痕會做什麼決定?這一封信送出去,他如果想要攻進來就是名正言順了。”墨無殤捏着信紙,冷聲問道。
賢妃看見他的樣子,只是搖頭,她伸手摟住墨無殤的腰,將自己靠在墨無殤身上,還沒有開口卻有熱淚涌出:“如果那樣,我會擋在你面前,我們一起共赴黃泉,可痕兒不會讓我死的,我也不會讓你死的。”
墨無殤定定的看着賢妃,最終點點頭。
信送到墨無痕手上的時候,雪花纔開始落下,他看着面前的白紙黑字,沉默了很久。
玉如煙過去爲他披了一件衣服:“你決定怎麼做?”
“如果我妥協,你會答應嗎?”墨無痕輕聲問道。
玉如煙沒說話,只是笑了笑,伸手拿過他手中的信紙放在蠟燭上燒了,看着那些信紙變成灰燼後,才緩緩說道:“答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