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再用紫凝攙扶,青鸞獨自向着趙妍緋走過去,最終在她面前站定,蒼白的嘴脣微啓:“你恨我的根本原因,是覺得我害死了你的父母,不但不給你父母報仇,還與你仇人爲伍,是不是?”
趙妍緋的臉上閃過一抹猙獰,狠聲承認:“是!可我更恨自己不能親自爲父母報仇!慕容珏宸死了,那就由你來頂替!”
青鸞嘲諷的彎了彎脣角,趙妍緋她永遠不懂得,過去,她殺不了慕容珏宸,現在她同樣殺不了青鸞。她的手上雖然有絕對制勝的武力,但她根本不知道給她武力的人究竟在佈一個什麼樣的局。
青鸞想了一下,跟趙妍緋說:“妍緋,你大概還不知道,慕容珏宸,他沒死。”
趙妍緋驚訝的抓住青鸞,怒道:“你說什麼?你是騙我的!魏盛帝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放過前朝皇帝?”
青鸞眉頭微蹙,看着趙妍緋扭曲的面孔問道:“魏盛帝是哪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他之前欠了慕容珏宸一個大人情,所以那日慕容珏宸殉國,用了替身,他也沒有深究。你現在是不是想知道慕容珏宸的下落?我知道。”
“你告訴我!”趙妍緋仍舊提着青鸞的衣領,說話盛氣凌人的樣子。
“妍緋,你要弄清楚,你這樣無禮,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青鸞的言行舉止都非常平靜,她這輩子見過歇斯底里的人太多了。
趙妍緋眼中雖然有不甘,但還是鬆了手,咬牙問道:“你要怎麼樣才肯告訴我?”
青鸞虛弱的身體,哪經得起半點折騰,趙妍緋鬆了手,她的身子就已經直不起來了,扶着胸口半躬着身子說道:“你是奉命而來,我也不多爲難你,只要你不爲難我這些兄弟,且讓我活着到永安城,我便告訴你慕容珏宸的下落。”
趙妍緋不可置信的看着青鸞:“就這麼簡單?你不怕你在永安告訴我之後,我就地殺了你?”
青鸞不屑的勾了勾脣角:“如果我有命活到永安,且看你有沒有本事要了我的命。”
趙妍緋自以爲自己現在得寵,足可以在永安一手遮天,所以她並不認爲青鸞的話有什麼可信度,同樣不屑的說:“姐姐這是死鴨子嘴硬!好,我答應你,但我不准你帶任何人上路,如果你死在路上,便是天命,怨不得我……”
青鸞的臉上仍舊帶着笑容,輕聲打斷她:“那你就不知道慕容珏宸的下落了。”
趙妍緋冷哼一聲,擡手示意身後的士兵收了點燃引線的火把,然後跟青鸞做了個請的姿勢:“走吧,我的好姐姐!”
青鸞卻現在原地說道:“容我跟兄弟們道別。”
“事兒真多!姐姐可快着點,我可沒那麼大耐性!”趙妍緋說着話,又示意手下準備點引線。
青鸞看在眼裡,眼中閃過殺氣,轉身就朝紫凝他們走過去。
及到跟前,紫凝趕緊扶住她,沙林貝、巴斯等人也都過來,擔憂的勸道:“這個丫頭片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您不能跟她去!”
青鸞淺笑一下,低聲道:“長信他費盡苦心,才逼得姜煜城走了這一步,左右我時日無多,不妨賭這一把。”
紫凝紅着眼圈就撲倒青鸞懷裡,抱住她,在她耳邊說道:“姐姐,其實在宛城外,是二哥給三哥磕了三個響頭……三哥才答應放人的……這次不管結果如何,你都找機會回到二哥身邊吧,莫要再讓他飽受相思之苦。”
青鸞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但心裡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
拍拍紫凝的後背,青鸞與她分開,然後認真與她說:“本來我以爲這兩天便會收服火離,現在看,機會渺茫了。我走後,他若仍不肯歸順,你們便回魏國吧,你還是紫域夫人,玄凰營還是玄凰營。”
說着話,青鸞拿出一塊青字令牌給紫凝:“這是青銅山莊的掌門令牌,江湖各門各派無不受其恩惠,可號令江湖。你拿着,在龍霆府等我。”
“姐姐的意思……”
“若大哥帶我去拿解藥,這些爲傳言而來的江湖各路人馬,自然不宜再逗留龍霆府。若我不去,這令牌你自然知道該怎麼用。”
“姐姐放心,我明白了。”
青鸞衝紫凝點點頭,然後便對青幫的一衆兄弟抱拳行禮:“我今日離開後,也許還能再見,也許就是永別。我今天留下的最後一道命令便是,我走後,內外大事皆聽二當家吩咐,來日,若火離歸順,外事由火離決斷,內事仍聽二當家的!”
這裡每一個人對青鸞都是忠心耿耿,此時離別,不論她說什麼,沒有一個人說一個不字,齊刷刷的衝青鸞雙膝跪下:“大當家保重!”
青鸞看過每一個人的臉孔,脣角不自覺上揚,眼睛卻流下淚來。
此時趙妍緋不合時宜的開口道:“好姐姐,別煽情了,我都要等煩了!”
青鸞垂下眸子,眨眨眼睛,把剩下的淚都收回去,然後便轉身上了趙妍緋準備的馬車,前往東夏永安城裡的攝政王府。
不遠處的小山林裡,火離跟他的兩個弟子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弟子說:“師父,青幫的大當家被人抓走了,咱們終於能喘口氣了。”
火離的眼睛微眯,眼神中先是不解,之後又是瞭然:“我一直奇怪,她一個江湖門派,爲何非要將我收到麾下,原來她就是魏國的玄凰大將軍,她是要幫魏盛帝爭天下的!”
弟子不解:“咱們都在江湖上散漫慣了,她收我們如何爭天下?”
火離又向趙妍緋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解釋道:“那是東夏的人馬,他們也有火炮,若兩國起了戰事,火炮大規模投入使用,魏國必敗。可有了我們,魏夏便又實力相當。”
弟子問:“那師父可要歸順她?”
火離皺眉回答:“她剛剛說要青幫聽我指揮……容我再想想,一旦進了青幫,一隻腳就是踏進了魏國朝廷……我要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