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今年虛歲六歲,已經可以到上書房學習了。【,ka~
給他上課的都是國內有名的學士大儒,而且學生只有他一個,所以學習很是不輕鬆。
也幸好他早慧,聰明懂事,所以師傅們都很喜歡他,教導也十分用心。課業還算是能夠應付。
每每看到他夜裡疲憊的寫着師傅們留下來的功課,林清不是不心疼。但她也知道,這是李懷玉對天賜的看重,若是連這個都受不了的話,怕是他的未來,就徹底的和那把椅子無關了。
所以她也只能儘量的在天賜閒暇的時間帶着他玩兒,每天都燉許多補品給他吃,希望他不要太累了。
“姨母!”天賜從外面走進來,笑着向她行禮。
林清將他拉到自己身旁坐下,見他額上微有汗意,忙掏出帕子來幫他擦了擦。
又見他身上穿着的是一整套的常服,釦子一直系到了領口,忙對春凝招了招手,“帶大皇子下去換了衣裳再來。這天兒還熱着呢,穿這一身,怕是悶壞了。”
春凝忙帶着大皇子下去,不一時回來,便換了一身寬鬆的月白衫子,越發襯得他脣紅齒白,玉雪可愛。林清這才問道,“可是累着了,今日都學了什麼?”
“姨母,天賜不累。今日師傅講了史書。下午學了半日的騎射。”天賜說完,微微皺眉,問道,“姨母,今日宴會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其實今日發生的事,他都已經聽說了。既然林清不說,他就來問吧!總要讓姨母知道,他已經懂事了,不用什麼事情都瞞着。
其實林清很注意培養天賜的宮鬥意識。不管是如今他在宮中的成長也好,將來的儲位之爭也好,再遠一點,他當真登基之後,面對自己的後宮爭鬥也好,有些經驗總是好的。
所以聽到天賜發問,她有些驚訝,但也沒打算瞞着,便道,“你也聽說了。是,今日御花園突然出現了一羣蜜蜂,靈美人被蟄傷了。有人說靈美人所用的香料是姨母這裡拿出去的,所以你父皇讓姨母思過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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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麼?”天賜有些擔憂的看着她。他雖然不懂,但也知道,被父皇罰了,肯定不是好事。就好比他課業完成的不好,被師傅訓斥之後,父皇也會不高興一樣。
林清搖了搖頭,“沒事。這不是天賜該關心的。你放心,姨母如今總還護得住你。”
“那就好,姨母也要保護好自己。等天賜長大了,就能保護姨母了。”天賜笑着道。
林清揉了揉他的發頂,“你有這個新,姨母真高興。”
天賜也不再說這個,笑着拈起一塊點心放進嘴裡,“姨母這裡的糕點就是好吃!”
“別吃太多了,你昨兒鬧着非要吃蟹,姨母叫御膳房的人送來了,怕是一會兒就得了。你留着肚子。”林清說着吩咐香凝,“去瞧瞧好了沒有?好了就送上來吧!”
已經是晚膳的時候了,香凝去了之後,便連着晚膳一同送了過來,“主子今日不宜再吃蟹,還是用些飯吧!大皇子年紀還小,也不能用多了。”
林清聽了覺得有理,便撿了兩隻出來,放在盤子裡遞給天賜,“小孩子腸胃弱,只許吃這些,再多便不成了。還是要用些飯菜纔好。”剩下的,便都讓春凝拿出去,賞了下頭的人。
天賜戀戀不捨的看着春凝將一屜螃蟹端走,再看自己面前放着的兩隻,臉上不由怨念不已。
林清看的好笑,忍不住用筷子拍了拍他的手,“莫不是連這兩隻都不想吃?既如此,還是吃飯吧!”
“不行!”天賜回過神來,連忙伸手將盤子護住,一雙大眼睛瞪着林清。
他眼睛生得最像木蘭,林清不由一陣恍惚。
已經有許久,她都沒有想起過木蘭了。倒不是因爲別的,只是活着的人,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忙起來的時候,自然就顧不上想這些了。
何況木蘭於她,總覺得是壓在心上的人,不敢也不願去想。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或許連木蘭的模樣都想不起來了。但是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什麼都沒有忘記,從來都未曾忘記。
被林清這麼看着,天賜有些疑惑,因爲又一次,父皇也是這樣看着他,讓他覺得很難過。這事他誰也沒說,但是心頭的疑惑,卻是越來越深。
林清回過神來,沒有錯過天賜眼中的疑惑。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大意了。連忙笑着道,“天賜是不會拆蟹麼?姨母幫你。”說着便伸手拿起一隻蟹,開始拆起來。但是腦子裡卻仍是在不停的轉動着。
眼看着天賜一天天的長大了,就算她不說,總有一天,他也會發現自己的身份。可是她還沒有準備好,要怎樣告訴天賜。她一直讓天賜叫她姨母,卻不叫母妃。或許天賜早就已經起疑了,只是什麼都不問。
心不在焉的拆好了一隻蟹,她看着天賜,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該怎麼說呢?說“我不是你的母親,你的生母已經去世了”?天賜畢竟才五歲,還太小,這些事不是他應該知道的。算了,還是等他稍微長大一點,最起碼能夠面對死亡的時候,再告訴他吧!
打定主意,林清鬆了一口氣,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母子二人用過了晚膳,林清讓天賜去完成師傅佈置的功課,她自己則是陪在一旁看書。
誰知才過了一會兒,便聽得細細的一聲悶哼。
林清從書中回神,擡頭卻見天賜一手按着腹部,另一隻手撐在桌上,眉頭緊皺,雙眼緊閉,似是極盡忍耐。
她不由大驚,連忙走過去,將他拉起來,“天賜,你這是怎麼了?”
天賜卻是連回答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逸出幾聲痛苦的呻吟。
“來人,春凝!快,快去請太醫!”見他這個模樣,竟是從未見過,林清不由大急,憂心如焚,高聲叫道。
春凝慌忙的從外頭跑進來,見大皇子被林清抱在懷內,便又跑了出去,聲音遠遠的傳過來,“主子彆着急,奴婢這就叫人去請太醫!”
出了門,春凝拉住站在門口的小李子,“快,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大皇子病了,要快!”
小李子素來機靈,聞言別的也顧不上了,拔腿便往外跑去。
這也是春凝叫他去的用意。一來宮女獨自出門,容易叫巡邏的人攔住,耽擱時間。二來宮裡的規矩,宮女身着裙裝,不準跑動,以免失儀。所以小太監去是最好不過。
香凝在一旁做活兒,聽了春凝的話,將東西一扔,急切的問道,“怎麼回事,大皇子怎的病了?”
“我也不知道,怕不是那蟹太寒,傷了胃?你去小廚房煮點兒紅糖水,那是暖胃的,應該有用!”春凝道。
香凝聞言忙去了小廚房,春凝這纔回了內室,“主子,已經叫人去請太醫了,想必應該就快來了。”
林清胡亂的點頭,抓着天賜的手都有些發抖。
過了一會兒,她如夢初醒般,從空間里弄出來一杯水,餵給天賜,“快,天賜,喝下去!”
天賜腹痛難忍,已經快到了意識模糊的邊緣了。只是聽到林清的聲音,又稍微清醒了些,微微張開了脣。
林清一喜,連忙將那水灌進去,雖然灑了一多半,但也聊勝於無。
天賜喝了水,果然就好多了。臉色雖然仍是蒼白,但眉頭展開了許多,只是發出來的聲音仍是有些弱,“姨母,我不要緊。姨母別擔心。”
“我怎能不擔心?”林清將他緊緊地摟在懷裡。除了出生的時候,天賜還從未這般虛弱過,真將她嚇壞了。
不過口裡還是安慰着,“沒事了,天賜別怕,太醫一會兒就來了。”
天賜在她懷中輕輕點頭,右手緊緊抓住她的衣襟。
好一會兒太醫才終於來了。給天賜診過脈之後,只是道,“腸胃虛弱,又吃了些刺激的東西,這才腹痛不止。不知大皇子今晚用了些什麼?”
“是螃蟹。不過只用了一點兒,很嚴重麼?”林清蹙着眉看着太醫問道。
太醫點了點頭,“這就沒錯了。螃蟹寒涼,小孩子本就體弱,不能多用。大皇子腸胃更弱些,自然會如此。臣開一劑方子,服下就無礙了。只是日後要更在意纔是。”
林清心裡有些疑惑,“大皇子的腸胃怎會弱呢?他身子向來都是好的,會不會弄錯了?”
太醫不贊同的搖頭,“珍昭儀娘娘,此言差矣。小孩子的身體本就弱些,許是時令,許是別的,總會有些時候腸胃弱。不能因爲身體好,就懷疑這種說法。”
等送走了太醫,林清自責道,“早知如此,不該讓天賜吃兩隻螃蟹的。日後還是要好生研究補身子的方子。小小年紀就要學那麼多東西,也着實爲難他了。”
又擔心天賜午飯在上書房用不好,便打算每日從同心樓做好了給他送過去。
倒是天賜,喝下藥之後,沒一會兒便好多了。聽了林清的話,苦着臉道,“姨母,千萬別,若是叫師傅們知道了,又要說天賜驕奢淫逸,不思進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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