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們現在將你列爲對付的目標,你去一定會有危險。”七七搖頭道。
沐初盯着她的臉:“那你知道他們想要對我做什麼?”
七七依然搖頭,就是因爲不知道,心裡更加不安。
可不管他們想要對沐初做什麼,也一定是絕對陰毒的事情,那些人的心都是淬過毒的,能馴養出那樣的藥人,他們的良知還能剩下多少?
“阿初,你不能去。”不管怎麼說,她不能讓沐初去冒險,他去一定會有危險。
沐初不說話,只是盯着她,沉默。
“阿初,我只是去看看……”
“不用看了,他回來了。”沐初擡眼望去。
七七心頭一震,猛地擡頭,果然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從院外返回,轉眼間已經輕飄飄落在院子裡。
“無名!”她用力甩開沐初的大掌,舉步向無名奔了過去。
“有沒有受傷?”
“他們有沒有傷到你?”
兩個人的聲音竟是在同一時間響起,一怔過後,七七狠狠鬆了一口氣,盯着無名,看到他除了身上多了些塵埃的氣息,髮絲微微凌亂了幾分之外,並不見有任何受傷的痕跡。
她感動,感動得差點熱淚盈眶。
她真的很怕無名會在林場出事,那個黑衣人,她雖然沒有和他交過手,但,很清楚就連無名也不一定能應付得了他。
“你怎麼擺脫那個黑衣人的?”心安了之後,她又忍不住好奇了起來,“還有,你爲什麼現在纔回來?”
無名看了她一眼,又看着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沐初。
沐初道:“回房再說。”
……回到房中,七七命下人送來一壺茶水,自己和無名都狠狠灌了好幾杯,纔開始說起各自在林場裡頭的際遇。
原來無名擺脫了黑衣人之後,還在林場裡待了好一會,聽不到他們捉到闖入者的消息,他才安心離開。
所以,回來的時候就比七七晚了。
七七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雖然這傢伙平日裡總喜歡對她發脾氣,甚至與她擡槓,但在危險面前,自己的安危總是被他放在第一位。
有這樣的朋友,真不知是幾生修來的福氣,這樣的恩情,以後總是要還的。
“別拿這種目光看我,我不過怕我娘擔心。”一瞧她,竟是一副感動莫名的模樣,無名立馬撇清道。
七七隻是淺淺笑了笑,不予理會。
“既然那個黑衣人如此厲害,你是如何成功擺脫他的?”沐初看着無名,還想了解林場的所有情況:“他輕功不行?”
“輕功是極好的,與我該是不相伯仲。”就算不如自己,但,也是相距不遠了。
這樣的高手,就是在紫川的時候,踏遍紫川這麼多大國小國,他也沒有遇到幾個。
不知道是他運氣不好正巧在這裡碰上,還是說,夢族本來就是這麼個高手如雲的地方,若果真如此,他們接下來的路只怕真的會寸步難行。
無名擱下手裡的杯子,迎上沐初的目光:“他到後來竟是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並不怎麼專心於與我的對戰,我才得意成功逃離。”
不專心對戰……七七和沐初互視了一眼,面對無名這樣的強敵還能分神,這黑衣人還真是個奇人。
“他武功如何?”沐初又問道。
“若他恢復十成功力,武功該是在我之上。”無名淡淡道。
簡簡單單兩句話,又讓七七和沐初沉眸凝思了起來。
片刻後,七七問道:“他受了傷?”
“這點不知,只知道他似有幾分氣弱,如今功力大概只有本身的七八成。”這樣的氣弱,一般人自然感覺不到,但在高手過招之際,一點點氣弱也足以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七八成就能與無名打個平手,此人的武功有多厲害,可想而至。
在這裡,恐怕也只有楚玄遲才能與他對抗起來。
三年前的楚玄遲,當他還是玄王爺的時候,武功與無名頂多只能說是不相伯仲,或許比無名好那麼一點點,但,這三年來,玄王經歷了旁人沒有機會經歷的一切,他自身的武功修爲也在突飛猛進地增長。
如今大家都知道,玄王的武功已經今非昔比,就連沐初和無名他們,若是單獨一對一,時間一久便都不是他的對手。
可他們只有一個玄王,對方卻不知道還有多少個這樣的黑衣人,如今這局勢,敵暗我明,不管怎麼說都是他們處於下風。
最讓七七無奈的是,夢南天曾說過,就算合他們衆人之手,想要對付夢弒月也是很難。
夢弒月的武功究竟已經到了怎麼樣出神入化的地步,七七連想都無法去想。
無法知道他們究竟想要對沐初做什麼,也暫時不知道他們當中還有多少高手,既然無名已經回來,七七隻能先命人準備晚膳,和無名一起用過,叮囑他早點休息,才和沐初一起回月華樓。
纔來桑城不過幾日,卻已經感覺到背後的勢力在暗潮洶涌,將來去了夢都皇城,會不會經歷的更加可怕?
一個全然未知的國度……
沐浴更衣之後,七七做到牀上,將這些年來自己收集到的武功秘籍全都取出,一本一本翻閱過去。
沐初沐浴過後從屏風後出來時,便看到她在認真思索着秘笈裡頭記載的心法。
“這裡頭還是哪本秘笈你沒有學好?”他問道,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
七七擡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頭上青絲還在滴水,她轉身取來一條軟巾,給他將水珠擦去:“都已經練熟了,只是,總感覺自己的進展太慢,跟不上。”
“其實你進展已經超乎常人的快。”不過三年而已,她從一個對武學之道幾乎可說是一無所知的弱女子,到現在,除了還追不上他們,一般人卻都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了。
認真打起來,就連沐如雲都不一定能比得過她。
三年,她走完了別人需要走十幾、二十年的路,如此神速還有什麼可不滿意的?
只是面對的敵人越來越強悍,她的憂患意識越來越強悍了。
“聽說你可以和南王爺雙修。”沐初盯着她,果然不出意料,還是從她眼底看到了抗拒。
她不是抗拒楚江南,只是不願和她的師兄做出傷害楚玄遲的事情,不管她在外頭表現得有多輕佻浮誇,但在感情上,其實由始至終沒有喜歡過除玄王之外的任何人。
沐初有時候甚至會壞壞地想,若能撮合她和南王爺,自己會不會也有機會?
可再回心一想,若真是那般,他自己也會不願意吧。
若要和其他人一起去分享,倒不如保留着最開始那份純真的感情,就是守護在側,就是看着她慢慢老去,如此足矣。
“早點休息吧。”今日出門,她定也吃了不少苦頭,雖然說起流桑樹陣的情形時,她已經努力將心裡的恐懼掩去。
但,作爲已經陪伴她走過好幾個歲月的人,她眉眼間的任何一個糾結,豈能騙過他的眼。
受了驚嚇,到現在還沒有徹底平復過來,是不是?
但沐初不知道的是,比起流桑樹陣裡頭那些九色七寸蛇以及升級了的恐怖藥人,她更擔心的是他的安危。
“你頭髮還沒幹,等會再睡。”七七瞟了他一眼,無所事事,便從天地鐲裡取出一套飛行棋,往牀上一鋪,自己趴了下去。
“這不是留給寶兒的玩具麼?”沐初在另一端扒下,與她一起將棋子放在自己的營地裡。
“寶兒還這麼小,什麼時候才能學會。”七七拿起骰子滾了下,沿着出來的數字走了五步:“阿初,他們要對付你。”
沐初執起骰子,知道她擔心,他道:“放心,我知道保護自己。”
這天底下哪來那麼多神乎其神的高手?不過是不幸讓他們遇到一二罷了,就算真的有高手來對付他,哪怕武功在他之上,也不一定就能將他怎麼樣。
很多時候,對戰不是隻看武功的,尤其在大家的功力不相伯仲之時。
“實在不行,我會知道用毒,別怕。”他又安撫道。
七七抿了脣,其實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敵在暗我在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今日在月華樓過得如何?”強打起精神,她又問道:“姨父身上的毒……”
“我在想辦法給他除去。”連同祖母,他今日也一併去看過。
再加上有沐心如在這裡,以怕別人也對沐紅邑下手的藉口,小心翼翼照看好送去齋戒樓的飯菜和藥,如此一來,背後的人未免節外生枝,最近一定不敢再有所舉動。
祖母和姨父只要停下服毒,再加上他每日給他們施針開藥,他們身上潛伏了多年的毒素定能慢慢背清除。
如今最關鍵的是,他必須要在自己離開桑城去皇城之前,將下毒害他們的人找出來。
若不能將此人揪出,他日等他們離開之後,這人還是會對祖母和姨父下手的。
他和七七都只是不明白,下毒害沐紅邑還說得過去,那人爲何連完全無權無勢的秦風也害?
玩了兩把飛行棋,待頭髮幹得差不多了,七七才和沐初一起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