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墨言關上門,拳頭緊握,終究,你還是負了她……
宇文烈回到王府,下人卻說琉璃早出了去,如今還沒有歸來,宇文烈想了想,以爲琉璃貪玩,忘了時間便自己親自出府去找她。
剛走出府門,便看見一襲白衣的“琉璃”正亭亭玉立在臺階上,柳眉櫻脣,只是比平常多了番病嬌蒼白。
“回來了?怎麼老是亂跑?”宇文烈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伸手抓住“琉璃”手腕,剛欲走,她卻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宇文烈回頭去看,一雙剪水眸子緊緊地看着他,水霧氤氳,一種久違的熟悉感鋪天蓋地的襲來,微微一怔,宇文烈遲疑的鬆開了她的手。
“我不是李琉璃,烈哥哥,你可曾看清楚了?”一步步逼近宇文烈,她帶着哭腔道,說不清楚是應該悲哀還是開心,她卻紅了眼眶。
或許是那一句烈哥哥勾起了埋葬了六年前的記憶,這個久違的稱呼卻讓宇文烈思緒陡然回到十六年前。
“離兒……”聲音沙啞低沉的輕輕吐出兩個字來,不敢置信的擡頭去看那張他思念已久的臉,那張臉不是李琉璃的倔強調皮,那是柳離歌的溫和嬌弱!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盤旋在他腦海猛地衝上心頭,微微一顫,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個人兒便哭喊一聲烈哥哥撲進他懷裡,他甚至來不及反應,就由着她環着他腰肢,滾燙的淚水大滴大滴的砸在他肩膀上。
宇文烈的手沒有動作,硬生生的懸在空中,因爲他不知道是應該去擁抱這個在三年前宣佈已經死亡他曾經的摯愛,還是推開她,重新擁進那個他說要迎娶的姑娘。
心頭一麻,手微微顫抖着,想推開她。
“烈哥哥,終於,終於離兒回到你身邊了。那個地方真的……真的很恐怖,看不到太陽,只有沒完沒了的黑暗,沒有四季,只有冰冷入骨的雪天,這六年來,我都在做噩夢,夢見那個在鬼地方里我被野獸撕碎了,他們在喝我的血,吃我的肉………”說着,她全身不停的在顫抖,瘦弱的身軀看起來弱不禁風,宇文烈的手微微一動,最後緩緩停在柳離歌瘦弱的後背上。
“我爲了逃離那個鬼地方,私自逃出十多次,後來都被那些凶神惡煞的人抓了回去,然後就是一頓毒打,就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屍走肉的受了三年,可是,有一天,我實在受不了了,便又跑出去,拼着一條命跳下了懸崖。所以他們都以爲我死了,幸好懸崖下面是河,所以我能大難不死。烈哥哥,你是不是不要離兒了,離兒拼死回來,可爲什麼我聽說即將要迎娶李家千金了?”
柳離歌突然趴在宇文烈的肩膀上冷笑着,淚水打溼了宇文烈的衣衫,心真的很痛,很痛,沒想到烈哥哥果真忘了她了。
“我真的是自作多情啊………我幹嘛要回來,何不死在荒涼就好了……現在,連烈哥哥都……不要我了………烈哥哥要娶別的女人了……”
感覺到肩膀上傳來的溼感,宇文烈心一跳,他向來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從未想到離兒受到這麼痛苦的經歷,一時之間心一軟。
宇文烈沉默着,心裂絞痛,自從三年前得知柳離歌葬身懸崖
之後便從未想過她還活着,如今他早有了琉璃,也允諾要風風光光的迎娶琉璃進門,是琉璃把他從失去柳離歌的痛苦中拉出來,他甚至開始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李琉璃這個人,而不是那與柳離歌一模一樣的容貌。
直到柳離歌顫抖着挽起袖子,露出那瘦骨如柴胳膊上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傷疤的時候,宇文烈眸子驟然掀了波瀾,又似乎回到六年前,他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打的遍體鱗傷卻無能爲力的那一幕,那時候她的眼神跟如今這一般,都是絕望無助的。
是啊,柳離歌什麼都沒有了,可琉璃還有家,他的離兒除了他什麼都沒有了。
終於下定決心決定了什麼,宇文烈面無表情,輕輕擁住柳離歌,拳頭緊緊地攥住,清清淡淡的道。
“離兒,你放心吧,等她回來,我就跟她解除婚約,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絕對!”擁住柳離歌的力氣不知不覺中漸漸變大,宇文烈狠狠的咬着牙,彷彿這句話花了他多大的力氣一般。
柳離歌被宇文烈抱的喘不過氣來,依舊咬着牙,忍忍,她的烈哥哥就回來了,她一個人的烈哥哥………
不遠處,一錦衣男子靜靜的看着緊緊相擁的兩人,拳頭緩緩攥緊,最後,揮袖離去,繡着雲彩的衣角裹了裹柔和的碎光,在這片繁華的街頭顯得異常刺眼。
經過這幾天琉璃跟這裡的宮婢的打聽,琉璃才知道這裡是皇宮的一處密苑,因爲宇文墨言也沒有禁止他們向琉璃透露密苑的事,宮婢有時候也會不厭其煩告訴琉璃。
宇文墨言倒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琉璃,也時不時派人送點稀奇古怪的東西過來給琉璃玩,有一次就把洛雲國進貢的靈雲珠隨手給了琉璃,聽說這靈雲珠只要攜在身上,從高處墜落也不會死,琉璃對此也是視玩笑而之,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奇異的事?
只是看那靈雲珠晶瑩剔透,好看的打急才隨身攜帶着把玩。
有時候宇文墨言也會過來陪琉璃,只不過琉璃十分討厭他,一看見他過來,就摔杯子摔花瓶的,後來,宇文墨言便很少來了。
琉璃以爲宇文墨言不會再來,直到一個深夜,琉璃醒來,看見他靜靜的站在自己牀邊,眼神裡滿滿的心疼,琉璃嚇了一跳,沒有出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宇文墨言才慢慢離開,空氣中還留着他的味道。
琉璃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就是宇文墨言,那時候這個男人明明還笑的好看,可現在,不知道是君主的僞裝還是如何,卻成了一個不苟言笑的君王。
琉璃開始沒有那麼反感這個男人,對於他偶爾來看望她,她還是會抱於笑容回之,雖然跟宇文墨言的話不多,但是她態度的的確確軟化了。
“李姑娘”宮婢魚荔輕輕的敲着門,魚荔是跟琉璃比較說的來的一個宮婢,個性善良可愛,琉璃很是喜歡她。
“進來吧。”琉璃翻身從牀上而下,披了一件外衣,說是給琉璃養傷,但是琉璃卻覺得跟被囚禁一樣。
魚荔拿着一大堆東西推門進來,看了看坐在牀邊琉璃,笑嘻嘻的把東西放到桌子上“姑娘,皇上可真有姑娘心,東國來訪送來幾匹
好綢緞都叫人做了衣服送給姑娘。這不,叫奴婢來給姑娘試一試合不合身呢?”
琉璃聽到東國的時候眼睛一亮,慕容……
魚荔幫琉璃試衣服,剛披上一件淡藍色的流若長裙,琉璃忍不住問魚荔“那東國來的人是誰?”
魚荔答“聽說是東國的公主,叫……夢若玉,好像以後長期會定居江南。”
還好,不是慕容,還好……
琉璃輕輕應了聲,心緒卻有些不安,夢若玉?爲何會選擇在江南定居?慕容怎麼樣了?
心越來越亂,魚荔驚恐的看着琉璃突然蜷縮在地上,痛苦的伏在地板上,最後喉上一甜,吐出一口濁血……
死死的昏過去了,就跟死了一般……
“姑娘,姑娘,你快醒醒。來人啊!姑娘出事了……”魚荔大聲喊着,淚流滿面。
金鑾殿上,他一襲朝服,黃袍加身,器宇軒昂。
殿下的宇文烈臉色有些蒼白,眼神空洞乏味,對於大臣所說的他未聽進去,只是靜靜的看着前方。
一個侍衛突然上了大殿,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他伏在宇文墨言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宇文墨言臉色大變,全然不顧滿堂的大臣,揮袖截然離去,留下滿堂的大臣議論紛紛。
宇文烈眼眸微微一顫。
“快,召集宮裡所有御醫!快去!”宇文墨言腳步越來越快,眉頭緊皺。
幾名御醫在爲琉璃探脈過後,連忙對宇文墨言行了禮,“皇上,臣惶恐,這位姑娘是氣血衝心,加上肺腑有些創傷纔會吐血昏迷。用些藥便可以醒來,只不過這位姑娘的內傷嚴重,臣實在無能爲力,這世上唯那天下第一神醫墨華能治。”
接着,他頓了頓,“臣還有一事,不知應不應說。”
宇文墨言不耐煩的說“說!”
御醫在宇文墨言耳邊說了些什麼,宇文墨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牀榻上昏迷的琉璃,最後無奈的招招手“下去吧,這件事不許說出去。”
琉璃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當她醒來的時候,看見宇文墨言臉色蒼白,雙眼佈滿血絲,脣邊長滿了青茬,實在是嚇了琉璃一大跳。
“你醒啦,”宇文墨言看起來倒是很冷靜,看見琉璃醒了也安心不少,剛打算起身給琉璃倒杯茶卻天轉地旋好一會,琉璃連忙扶宇文墨言坐下,自己給他倒了杯茶。
宇文墨言喝了熱茶,好了很多,恐怕是這幾天不眠不休有些疲憊,也不在意。
“謝謝。”琉璃扶起宇文墨言,冷不丁地對宇文墨言說,宇文墨言嘴角揚了揚。
琉璃向魚荔討了一個燈籠,要送宇文墨言回寢宮,宇文墨言卻執意不肯。
“大不了你派幾個侍衛跟着我,我也不會逃啊!”琉璃翻了個白眼,宇文墨言才無奈的點點頭。
夜,寂深,琉璃挑了一燈籠與宇文墨言並肩走着,後面跟着三四個侍衛。
“你跟宇文烈好像關係還不錯哎?”她從電視上看到的卻不是這樣,爲了皇位,兄弟之間互相殘殺好像是常有的事情,而看起來,宇文烈和宇文墨言的關係還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