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驚訝,驚訝於一個第一次接觸魔方的人竟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找到了竅門。
雖然不及傅珏那般令人髮指的第一次上手就能把魔方復原,但皇上的表現已經甩脫其他人好幾條街了,而且這一個還是十六格的進階版魔方啊……
正如夕和看出來的那樣,這一次皇上動手後很快就有兩面的顏色得到了規整統一。
而在一刻鐘後,皇上的手停下來時,十六格的魔方已經有四面完成,剩下的兩面也只是有兩小塊的顏色錯亂了位置,其它都是整齊劃一的一個色調。
親手試過魔方的人都知道這個東西看上去簡單,實際操作起來有多難,一時間,寧王、睿王紛紛誇讚起皇上睿智。
“父皇,皇兄這魔方看着甚是有趣,可否容兒臣試一試?”太子起身奏請,表現出極大的好奇心。
皇上便將魔方又遞給安公公,讓他轉交給了太子。
太子想試試魔方一方面是好奇這東西是否真有那麼難,一方面是想如果他能成功破解必能得父皇另眼相待,因而接過魔方後他是認真的擺弄了起來。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物件的難度遠遠超乎了他的預料,他費盡心思、幾經嘗試也只能勉強拼湊出一個面的顏色來,最後不得不服了輸,轉而同寧王睿王一樣誇讚皇上睿智。
“老大,你這個東西叫什麼?”
“回父皇,此物喚作魔方。”
“魔方……倒是個好名字,有意思。”
寧王聽到皇上的褒獎,想到剛剛夕和替他在睿王面前找回了面子,心思一動覺得該投桃報李,隨即迴應皇上道:“父皇有所不知,其實這個好名字並非是兒臣取的,而是殷……國相夫人所取,魔方的玩法也是國相夫人所創。”
他的話音一落,夕和立刻感到無數雙眼睛彙集到了自己身上,而其中有兩道的目光尤爲鋒利,一道來自於阮雲岫,另一道來自於主位上的皇上本人。
夕和心裡那叫一個無語啊,她今天到底是走了什麼黴運,躺了一次槍居然還要躺第二次!
寧王殿下推過來的這份功勞她可以不要嗎?她是真的不想平白又多一重原因遭人嫉恨和猜忌啊!
好在身邊還有傅珏在,他隱於下方的手輕輕拍了拍夕和的手背,示意她認下無妨,夕和方纔得體地起身對上位的人福了福身,順着寧王的話認下了這件事。
皇上的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審視了良久,又用餘光打量了下女子旁邊淡然舉杯飲水的白衣仙人,最後他突然提出讓夕和將魔方復原。
“既然此物的玩法是由國相夫人所創,名字也是由卿所取,那不若請國相夫人爲朕展示一下完全的破解之法。”
寧王一聽這話心知自己這是好心辦壞事了,本想把功勞讓夕和領了去還她剛剛的維護之恩,哪成想父皇居然會提出這麼一個要求來。
雖然夕和之前很輕易的就將九格的魔方几乎瞬間復原,但眼下這一個是十六格的,他自己很清楚難度比九格的大了一倍還不止,他實在沒把握她能順利復原。
若她無法順利復原,父皇降罪下來的話,豈不是他害了她了?思及此寧王向夕和投以一個抱歉的眼神,然後立刻站出來替她說話:“父皇,此物雖由國相夫人命名,也由她開創了玩法,但當時那一個是九格的,這一個是兒臣改良之後的版本。”
“而且此物由兒臣所造,沒人能比兒臣更清楚的了,不如就由兒臣爲父皇展示完全的復原之法?”
寧王說完,皇上不置可否,眼神始終落在夕和身上。
阮雲岫看出了皇上似乎是有意刁難殷夕和的意思,雖不知爲何但於她是有利的,她抓緊機會立刻開口附和道:“父皇,兒臣早前聽聞國相夫人曾順利復原九格的魔方,這一個雖是十六格,但想來應該差不了多少,國相夫人興許真能復原呢。”
阮雲岫的話讓寧王頗爲不滿,瞪了她一眼後試圖再度開口勸說皇上改變主意,他可真心無意害了夕和。
但在他開口之前,皇上率先開了口讓安公公把魔方送到了夕和麪前。
這下,寧王只能用眼神示意傅珏,讓傅珏替他自己的夫人出頭了,然而傅珏卻安之若素地坐着,十分淡定。
夕和看着面前的魔方,無可奈何地在心裡嘆了口氣,然後向皇上應了是,再將魔方拿了起來。
十六格的魔方對於別人是個大難題,對於早已摸透了魔方套路的夕和卻是再簡單不過了,三分鐘都不用,她就可以輕輕鬆鬆將顏色一一復原。
但她若是真的這麼做,那她纔是輸了。因爲這個魔方皇上都沒有成功復原,她一個小女子卻輕鬆復原了,那將皇上的臉面置於何地?將皇家的尊嚴置於何地?
相反此時若換作太子把魔方順利復原了就沒什麼大礙,皇上不僅不會生氣甚至有可能還會褒獎太子,因爲太子是皇上的兒子,又是儲君,人們只會說青出於藍,不會傷及臉面和尊嚴分毫。
那麼,她是一定不能把魔方復原的了。可現在皇上又讓她展現出完全的破解之法,若是她隨意擺弄兩下就自認失敗必然還是要招致皇上的不滿。
該怎麼辦呢?
夕和一邊慢條斯理地扭轉着魔方,一邊在腦子裡思考着兩全之法。
這時,她的耳邊突然傳來了輕微的叩叩兩聲,是指節敲擊桌面的聲音。她頓時茅塞頓開,想到了應對的辦法。
一刻鐘後,夕和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雙手捧着魔方向皇上回話:“回皇上,妾身有愧,只得九格破解之法。寧王殿下這一改動,倒真真把妾身難住了,還請皇上降罪。”
衆人齊刷刷朝着夕和手裡的魔方看去,赫然見那魔方四面皆已齊整,剩下的兩面各剩下了兩小塊顏色交錯!
兩小塊,偏偏敗給了皇上一步!這麼一來,既維護了皇上的臉面,又堵了所有不懷好意之人的嘴,因爲誰有本事誰上啊,做不到她這一步都沒資格說她不得破解之法。
夕和這一步走得可謂既刻意又刁鑽,明知是故意的可又無法揭破,真是叫人不服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