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費柏回來了嗎?”
當凌費柏的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病房內的馮琦雪耳尖的聽到,等了他許久的她立刻拉了一下離自己最近的凌母,期待的問着。
凌母見此,往門口的方向看去,對他說道:“我去看看是不是他回來了。”
凌母話說完,人往門口走去,正打開,就看到凌費柏要離開的身影,連忙喊住他:“站住,你要去哪?”
“公司有點事需要我過去,媽,你先幫我照顧琦雪,等我忙完了馬上就過來。”
電話是柏軍打來的,公司的大客戶沒有事先告知就來了,正在公司裡,他必須得親自去接待,所以就算他現在很想見馮琦雪,也不得不先去一趟公司。
但他這樣的理由在凌母聽來只是個藉口,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剛回來醫院,公司馬上就有急事需要到他。
“不行,你先進來看看小雪,你這孩子,就算跟小雪生氣,也不能這麼一走了之啊,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傷心。”
凌母本來不打算多說的,但話匣子一開,這就控制不住的說個不停,不悅的責怪凌費柏這種逃避的行爲,這是多沒擔當的人才幹得出來的事。
而且,凌母說完後,忽然湊近凌費柏,清楚的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酒味,這下子,她更是不滿了:“你跑去喝酒了?”
“跟伊任喝了一杯,媽,公司真的是有緊急狀況,琦雪她傷心,你就先幫我哄哄她吧,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凌費柏聽到凌母說馮琦雪在傷心,這下子他更加沒有進去看她一眼的勇氣了,語重心長的說完後,也不顧凌母的阻攔,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凌費柏。”
見凌費柏居然無視自己的話,就這麼逃也似的走路,凌母簡直是氣急敗壞耳朵衝着他的背影怒喊了一句。
等凌母回到病房,對上馮琦雪期待的目光,她露出僵硬的笑,對着她說到:“那個,費柏說公司出了點急事,必須儘快趕回公司,等晚點再過來。”
“哦,我知道了。”
就跟凌母一樣,這樣子的理由在馮琦雪聽來,也像是百分百的藉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可她逞強着,假裝被說服了,很想當作若無其事,可是這真的很難,她眼中的失望,是怎麼都掩飾不了。
“是真的,本來他還想進來的,可是公司那邊的人一直打電話來催,他沒辦法,只能先顧公司那邊,他絕對不是故意不進來看你的。”
凌母不忍見馮琦雪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急忙的要替凌費柏解釋,可是這越說,就越亂,更造成馮琦雪心中的不安。
“我知道的,媽,你不用跟我解釋。”
馮琦雪苦笑着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真的相信,但天知道,她更相信,凌費柏是對自己生氣了,所以才故意不進來。
知道纔怪,馮琦雪的表情比她的話來的誠實多了,凌母在心裡嘀咕着,但見她不想聽,她也就不說了,免得越說馮琦雪心情越糟糕。
凌費柏回到公司,等忙完的送走重要的客戶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情了,看了下時間,這天都黑了,凌費柏第一反應是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給馮琦雪,但動作卻又遲疑了。
在凌費柏猶豫不決的時候,傳來敲門聲,還沒等他應聲,門已經先被人推門而入,顯然這個來人之所以會敲門,只不過是在走個形式。
敢這樣做的人,除了他的家人,也就只有一個柏軍了,果不其然,凌費柏一擡頭就見到柏軍往他這邊走了進來。
“聽說你跟琦雪鬧彆扭了?”
該說柏軍消息靈通嗎?一進來連寒暄都免了,直切主題的對凌費柏這麼問到。
凌費柏沉下臉來,看着面前這位不速之客,語氣冰冷的問到:“誰跟你說的。”
“當然是伯母了,她打電話給我,讓我勸勸你。”
柏軍聽到凌費柏這麼問,很乾脆的供出凌母來,那是因爲料定凌費柏就算知道是誰出賣了他,也絕對不敢找凌母的麻煩。
“你什麼時候這麼聽我媽的話了。”
凌費柏聽到柏軍這麼說,很是嗤之以鼻,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
“長輩的話,多少得聽點是吧。”
柏軍沒理會凌費柏不屑的表情,說着雙關語,明示着凌費柏,後者聽了,就差沒翻白眼來表達他的不耐。
凌費柏自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沙發處坐下,柏軍堅持,不用招呼,自己在凌費柏對面的沙發找了個位置坐留下來。
凌費柏從一旁的櫃子拿出一瓶酒來,對着柏軍說到:“陪我喝杯吧。”
“不了,等下我還得去醫院看心妍。”
凌費柏如此真心的邀請,卻被柏軍想也不想的拒絕,而且這理由,真是格外的有說服力。
“你也別喝了,跟我一起去醫院吧。”
柏軍見凌費柏替自己倒了杯酒,正打算要喝,他立刻開口勸到。
“廢話怎麼那麼多,急着去那你就先去。”
凌費柏聽不進去柏軍的勸說,想到要去見馮琦雪,不由得居然心生煩躁,皺了皺眉,將酒一飲而盡。
柏軍見了,無語的搖了搖頭,挑了挑眉,不敢相信凌費柏居然也有這麼逃避的一面,用酒來解愁可不想是凌費柏的風格,尤其還是因爲這麼小的事情。
對吧,在別人看來,這件事情真的很小,完全不值得一提,偏偏這麼小的事,凌費柏卻整的快天塌下來一樣。
“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膽小了,要真覺得是自己做錯了,大不了道歉不就行了了,難不成你還怕琦雪不原諒你?”
柏軍覺得不可思議,以他對凌費柏的瞭解,他這種時候不該是這麼消極的啊。
“是我無法原諒我自己,總是惹她哭。”
凌費柏的心結是這個,他當然知道,馮琦雪那麼好說話,怎麼可能會不原諒自己,他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凌費柏這麼感傷,柏軍卻很想狠狠嘲笑他:“但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很容易讓琦雪胡思亂想?”
柏軍身爲旁觀者,可就要比凌費柏這個當事人來的理智很多,他也知道馮琦雪在凌費柏的心目中的地位很高,不許別人傷到馮琦雪分毫,也更不許自己令馮琦雪傷心難過。
可事都做了,彌補就是,逃避能解決什麼問題?
“再說了,你順着琦雪點不就好了,有那麼多人照顧她,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可公司就不一樣了,現在公司正處緊張時期,與其把工作帶到醫院裡去做,讓琦雪看着間接操心,你還不如在公司裡處理完,下班後再去醫院陪她不是更好?”
柏軍見凌費柏聽不太進去,也不怕自己太惹人嫌,繼續對他苦口婆心的說着,句句發自肺腑,他是真的有心要幫忙解開凌費柏的心結。
凌費柏聽完,整個人都沉默了,雙眼無神的盯着面前的酒杯,看似是在陷入思考,但更像是在發呆。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話?”
凌費柏這行屍走肉般的樣子,柏軍真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大聲喊了他一句。
柏軍的話剛落,凌費柏就霍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忽如其來的舉動嚇了柏軍一跳,此刻凌費柏正居高臨下的看着柏軍,搞的柏軍還以爲他被自己說的煩了,要打自己呢。
好在凌費柏理智還在,也不是要打自己,看了眼柏軍,他說到:“走吧。”
走?走去哪啊?饒是柏軍再聰明,反應再快,也被凌費柏這陰晴不定的態度給整的一頭霧水。
不過他的行動比他的頭腦來的更快,隨着凌費柏的話落,他人也自動自發的站了起來,跟在凌費柏的後面離開他的辦公室。
等坐上車子,見凌費柏朝着醫院的方向開去,柏軍才知道凌費柏這是要去醫院,看着車窗外的路,柏軍暗自鬆了口氣,這說服他的任務,自己算是順利完成了吧?
等到了醫院,柏軍自己也急着去見楊心妍,兩人就在醫院大門分開走,而等凌費柏來到馮琦雪所在的病房,從外面往裡面望,卻發現凌母等人已經離開,病房內居然只剩下馮琦雪一個人。
想到大家居然把馮琦雪一個人丟在病房內,凌費柏當時也就沒在猶豫,想也不想的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病牀上的馮琦雪沒有在睡覺,凌費柏進來的時候她就往門口的發現看去,見到凌費柏,她抿了抿嘴,一副委屈的模樣。
凌費柏最是受不了馮琦雪這號表情,看的他心軟之餘,更多的是心疼愧疚。
往馮琦雪的方向走去,他一開口就是問:“爸媽他們呢?不是讓他們留下來照顧你了嗎?”
“我知道你要來,所以我先讓爸媽他們離開一下。”
人多口雜,比起所有人加起來一起責怪凌費柏,馮琦雪更希望他們兩個人平靜下來好好說話。
所以從柏軍那裡收到消息凌費柏已經到醫院後,馮琦雪就讓凌母等人避開一會。
“哦,是這樣啊。”
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凌費柏剛纔還滿腔的不悅頓時就消散了,氣氛不由得有絲絲的尷尬僵硬,凌費柏的表情極不自然,搬了張椅子,在馮琦雪的病牀邊坐着。
“剛纔的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那麼生氣。”
一陣折磨人的沉默過去,馮琦雪看着拉不下臉來的凌費柏,主動放低姿態,率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