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國,聖母瑪利亞醫院。
一間VIP病房裡。
躺在病牀上的女子容貌十分清麗。
蒼白的面容猶如是鬼魅,半垂着像是兩排弧形扇子一樣的睫毛,在那蒼白的臉上留下了兩行陰影!
尼爾站在病牀邊。
高大英挺的他身着剪裁奢貴的西裝,文明的意大利設計遮住了他黑夜中狼般的野性,深紫色筆挺襯衫、素色領帶、袖釦、領帶夾,每一處都彰顯着他與衆不同的身份和地位。
他幽藍的眼眸掃視了一圈病牀上的女子,有些不悅地對醫生說道:“你們不是說她會醒過來嗎?”
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爲了看戲,特地在女子剛轉院到這裡,就匆匆忙忙趕過來了!
震懾於尼爾的身份和地位,醫生戰戰兢兢地說:“尼爾少爺,我們只說會醒來,但是具體的恢復情況還是要看病人自己的身體情況啊!”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她的體質很差,那她需要恢復的時間就久了?”
“對對對……”醫生連忙點頭道,“或者,有什麼事情能刺激一下病人,她就會提前醒來!”
尼爾擰起好看的劍眉,想了想,他俯身在清麗的女子耳邊,低聲說:“你是被人從奢華的遊輪上扔入大海的!你想報仇嗎?想報仇的話,就醒來!”
彷彿能聽到他的話似的,清麗的女子眼睫毛不安地顫了顫!
尼爾開心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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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國。
K市的城郊別墅。
陳正風見祁驍掛斷了電話,整個人都愣愣地站在那,就彷彿失了魂似的。
他擔憂地上前喚道:“三爺,三爺……你怎麼了?”
祁驍卻還是愣愣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陳正風叫喚了良久後,他纔像是回了魂一樣,傻呆呆地轉眸看向陳正風,慢慢地說了一句:“李局說,查到陸銘心的消息了,可是沒有依依……”
他的依依,真的不見了……或許還被他們給害死了……
陳正風心裡一咯噔,還是勸道:“三爺,您千萬別那麼想,只要一天沒見到夫人的屍首,就不要妄下定論,夫人真的、真的……”死了!
他最後兩個字沒有說出來,但是誰人聽了都知道意思!
陳正風的話卻好似給了祁驍活下去的動力。
他的依依一定會沒事的!他不能那樣就相信顧欣柔的話!
顧欣柔那個女人是個瘋子,說不定就是故意騙他的!對,顧欣柔一定是騙他的!
他的依依,還在等着他救出來……
“老陳,給我把刀。”祁驍突然道,“越鋒利越好!”
陳正風心中一顫,“三爺,你可別做傻事啊!”
“放心,我怎麼會做傻事呢?”他還要找到他的依依呢!
“那您這是……”陳正風疑惑。
“我要找回依依……”祁驍狹長的眉一挑,暗沉着臉,眸底寒氣的讓人墜入冰窖一般,幽暗深邃的雙眸內陰驁的可怕。“快點把刀給我!”
陳正風當下不敢再遲疑,乾脆利索地從自己背後的褲腰裡掏出一把精緻小巧的鋼刀,打開了遞給祁驍,“三爺,這把刀是我沒當兵沒退役的時候,出任務用的,一直隨身帶着。你看夠鋒利嗎?”
祁驍森冷的眸光掃向那把刀,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拿過那把刀,再次走回了別墅裡。
顧欣柔還坐在大廳裡,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在慢條斯理地塗着指甲油。
聽到聲響,她擡眸看去,見到是祁驍,也不以爲意。
只是目光在他手上的鋼刀上轉了一圈,嘲笑道:“怎麼?想用你手上的那把刀,把我弄死了?”
“我不會弄死你的!”祁驍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眸,姿態慵懶地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他剝削的脣邊挽起一個弧度,笑得很神秘很詭譎,“我們有更好玩的!”
顧欣柔嗤笑一聲,低下頭去邊繼續悠然自得塗指甲,邊問道:“什麼好玩的?”
祁驍坐在那拿着鋼刀不停的翻轉着,冷漠的神情,黑色的衣服,微垂着眼瞼的他,立體的臉廓半隱在黑暗中。
整個人猶如暗夜大帝,無情冷血,讓人心臟不由得戰慄起來。
他說:“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話落,他輕輕一揮手,陳正風就上前手法粗暴地拽起顧欣柔跪到了他面前。
“叮噹”一聲,顧欣柔手裡的指甲油瓶子掉落在地。
大紅色的指甲油從傾倒的瓶子裡溢出來,妖豔的紅色在燈光下猶如今晚的夜一般顯得詭異莫測。
“你這是做什麼?放開我,放開我!”顧欣柔掙扎起來。
但不論她如何掙扎,都掙脫不開陳正風牢靠如山般的桎梏,反而是自己的雙手都隱隱疼痛了起來。
她只能朝着祁驍叫囂道:“你到底還想怎麼樣?你想要知道的答案,我都已經詳細的跟你說了!呵,反正顧曉依是回不來了!有本事,你就殺我!”
“你說依依死了,我不相信……”祁驍微微向前傾,冷眼盯着地上這個女人,看着那張囂張至極的臉,微微勾起脣角,“至於直接殺了你……那多沒趣啊!”
“我知道在古時候有一種把人變成豬的酷刑。就是把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銅注入耳朵,讓人失聰,再用喑藥灌進喉嚨、割去舌頭,破壞聲帶,讓人不能說話。”
“這麼有趣的刑罰,我還從沒有親眼見過呢!你說,我要是在你身上試一試……然後,看着你垂死掙扎,糾結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個是不是會更加有趣呢?”
祁驍把玩着手裡的鋼刀,自顧自的說着。
他說話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嗓音很醇厚,很磁性,很溫雅,音質好聽到極點。
可是顧欣柔聽了,非但不心曠神怡,反而頭皮發麻,心裡發秫。
人或許不怕乾脆利落的死法,但卻怕生不如死!
顧欣柔現在就是這樣。
她竭力揚起一抹難看的笑意:“祁驍,你嚇唬我也沒用。顧曉依死了就是死了,她永遠也回不來了!”
說着,顧欣柔咬了咬牙,最終深嗅一口氣,視死如歸道:“要殺我,你就快點動手。”
“我的依依一定沒死!”祁驍怒不可遏,“快點說,你和陸銘心到底把她藏到哪裡去了?”
下一瞬,他手裡的鋼刀對着顧欣柔的臉就是狠狠一劃。
“啊啊……我的臉!”顧欣柔慘叫起來。
“說,你們把依依藏到哪裡了?”祁驍薄脣微啓,無情而又殘酷,“你再不說……你說,我是要先砍掉你的哪隻手或哪隻腳好呢?還是先挖掉你的左眼,還是右眼呢?”
他的嗓音低啞而殘忍,眼神卻暗沉得恐怖。
顧欣柔全身不能遏制地開始發抖了,她拼命在心裡告誡自己:淡定,冷靜,可是……她的身體完全不受大腦的支配,不停的顫抖、哆嗦。
“祁驍,你聽我說……是,我原來說的話都是假的、假的,顧曉依沒死。祁驍……”
剛纔還視死如歸的顧欣柔,感受到祁驍那強大到攝人心魄的殺氣,“呼啦”的一下,鋪天蓋地洶涌襲來。
她知道祁驍一定會說到做到……在她將顧曉依推進大海的時候,她是做好了要被槍斃的準備,但是她一點都不想生不如死啊!
這會兒,顧欣柔已經牙齒打架,哆嗦得連話都說不清了。
祁驍犀利的冷眸,直勾勾地盯着驚惶失措的女人,喑啞着低沉的嗓音,悶哼道:“顧欣柔,我再給你最後一次解釋的機會,你最好想清楚,到底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權衡一下,應該明白膽敢欺騙我的代價是什麼!!”
言畢,祁驍懶得再去看她那慌亂得慘不忍睹的臉,而是漫不經心垂下眼眸,愜意悠然的把玩着手裡的一把小巧精緻的……鋼刀。
殺傷力極強的鋼刀,在他的指尖靈敏的翻來翻去,就像玩具一般,非常得心應手。
看見鋼刀上面還沾染着殷紅的血珠,顧欣柔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不能抑制的渾身輕顫,臉也慘白慘白的,像刷了一層灰白粉。
她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
房間內,一時之間,陷入一陣可怕的死寂。
在瞄到祁驍似乎極爲不耐煩蹙眉的瞬間,微微擡了下把玩着鋼刀的手,顧欣柔緊繃的神經一麻,她立刻慘叫一聲,驚呼道:“祁驍,我真的沒有騙你,顧曉依沒死,顧曉依沒死……”
顧欣柔萬分驚恐的嗚咽出聲,突然想到了什麼,她連忙補充道:“你別忘了,我是她的妹妹!親生的妹妹,我怎麼可能害死她呢?她她她……她是被陸銘心帶走了!對,她就是被陸銘心帶走了!你們去找陸銘心,你們找到了陸銘心,就能找到顧曉依了!”
聽了顧欣柔的話,祁驍鷹隼般犀利的黑眸,驟然一沉,他冷冷盯着顧欣柔好了好幾秒,“還敢騙我?我的人查到陸銘心前天晚上就自己逃出國了!他身邊根本就沒有依依!你們從愛琴海回來,也沒有帶回依依。說,你們到底把依依藏在哪裡了?”
一聽這話,顧欣柔又驚又怕,當即淚水已經在眼眶打轉,她一臉委屈地望着祁驍:“祁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切都是陸銘心的陰謀,你去追查陸銘心……”
說着,顧欣柔已經捂着嘴巴,小聲哭泣起來。
祁驍聽了她的嚷嚷聲,遒勁有力的大掌,倏然掐住她的脖子,兇殘的把她的呼吸狠狠截斷。
緊接着,他玄寒的聲音,恍若在冰淵裡凍過,凜冽響起:“你可以選擇沉默,也可以繼續胡說八道,但是沉默和胡說的下場,一定是生不如死!!告訴我,依依到底被你們藏在哪裡了?!”
話落,他手裡的鋼刀對着她的腳,就狠狠紮了下去。
“啊——”
淒厲的慘叫聲再次想起。
顧欣柔沒有任何防備,更沒有想到:祁驍會突然扎她的腳。
她鼻涕眼淚都流下來了。驚恐的將眼眸瞪到最大,褐色的瞳孔也急劇收緊,望着祁驍早就烏雲密佈的臉龐,顧欣柔艱難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祁驍,我沒說謊,顧曉依是我的親生姐姐,再怎麼樣我也不會害死她的……相信我一次,好不好?!確實是陸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