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闔上文件夾,擡眼,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語氣低沉地說道:“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
他說話的神情,有別於往日的棱角,顯得有些溫和。
顧南溪的心裡一沉,開始揣測他的目的。
顧南溪皺着眉,滿臉的防備,開口詢問道:“盛總,聽說您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盛世打開抽屜,抽出兩張打印好的A4紙,擡眼,聲音魅惑地說道:“沒事就不可以找你了!?”
這副帶有磁性的聲音,貫入耳朵,有種致命的誘惑。
顧南溪咬着牙,與他相隔兩米來遠的距離,面色冷峻,語氣更是冰涼地說道:“盛總,這裡公司,我想我們還是公私分明一點的好!”
將她臉上的防備看在眼裡,盛世的心涼透了大半,自嘲地笑了笑,開口問道:“公私分明!?顧南溪,你就這麼想和我撇清關係!?”
顧南溪盯着他的臉,想找出一星半點的細節,奈何卻毫無發現。
對於這種心理戰,顧南溪自愧不如,面對如此強大的勁敵,最好的辦法就是遁逃。
她的目光有些清冷,與盛世直視,隨後點了點頭,語氣鎮定地說道:“盛總,如果你找我來就是糾纏這些事,那麼很抱歉,我沒有那個國際時間陪你在這裡閒聊。”
盛世玩着手中高檔的簽字筆,輕輕的在桌面上摁了一下,聲音清冷洪亮地說道:“這麼急着走,不怕讓外面的人知道我們的關係!?”
果然很奏效,他的話音剛落,顧南溪的腳便停了下來。
她僵着身子,雙手緊握成拳,轉身,滿眼憤怒地瞪着盛世,語氣不佳地說道:“這又是你威脅我的手段嗎?!”
盛世坐在質感十足的沙發椅上,倒是從容不驚,無所謂地說道:“你願意怎麼想,都可以。”
說道這裡,他看着顧南溪,不免嘴角擎着一抹冷笑,開口,嘲諷地說道:“反正我在你心中早已是禽獸不如,難道不是嗎?!”
顧南溪看着面前又要算計自己的盛世,心裡很是不痛快。
她咬着牙,雙眼憤憤地瞪着他,開口反擊道:“說道禽獸不如,盛總還真是有自知之明。”
又開始了,怒目相視、針鋒相對。
盛世可不想因此而壞了計劃,立刻軟下姿態,從沙發椅上站了起來,語氣平靜地說道:“遭了這麼多的罪,還是牙尖嘴利的不肯服軟,你遲早要敗給自己那副犟脾氣。”
盛世從辦公桌便走了出來,指了指旁邊的休息區,說道:“過來這邊坐,今天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可以什麼都不計較,也不會爲難你。”
顧南溪皺了皺眉,帶着防備的心情慢悠悠的走了過去。
剛到休息區,就看見茶几上擺放了好幾個保溫盒。
她皺了皺眉,在離他最遠的距離坐下,諷刺地說道:“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盛世貓着要,將保溫盒一個個的揭開。
隨着蓋子的揭開,一陣濃郁的菜香味傳來出來。
盛世將來那些盒子擺放在茶几的中間,又拿出旁邊的骨瓷碗盛了湯,輕輕的擱置在顧南溪的面前,嗓音低沉地說道:“來,先把這個喝了!”
顧南溪看着面前這五顏六色的菜,顏色正點,香味更是濃郁,再看了看盛世親手盛放的湯,一時有些愣住。
盛世的行爲太過詭異,不得不讓人覺得他是另有所圖。
顧南溪皺了皺眉,擡手將那碗湯往裡推了推,語氣冰涼地說道:“黃鼠狼給雞拜年,多數是不安好心。”
盛世看着被她推開的湯,眉心有一絲微蹙,但很快又平展開來。
他看着面前對自己防備心嚴重的顧南溪,嘴角擎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打趣道:“你倒是懂得自嘲!最好是換個比喻,不然影響不好!”
顧南溪被他那顛倒衆生的笑意弄得有些迷糊,腦細胞運轉過緩,好半天才明白他說的意思。
當下氣得不行,顧南溪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擡手指着盛世,憤怒地吼了聲,“你!”
盛世將她的氣惱屏蔽,將食盒中的碗筷拿出來擺好,一邊隨口說道:“別光顧着生氣,先坐下把湯喝掉,然後陪我把午飯吃了。”
盛世將碗筷擺好,擡眼,看着站在對面,直勾勾瞪着自己的顧南溪,開口說道:“嗯,或者我們可以考慮做個雙贏的交易!?”
果然是拜年的老黃鼠,這麼快就漏出了尾巴!
顧南溪開始全副武裝,準備與他再進行交戰,立刻冷冷一笑,嘲諷地說道:“盛總真是笑話,我現在身不由己,哪裡還有資本和你談什麼交易!?”
盛世向後靠着沙發,雙腿交疊,不怒自威,言語更是帶着些許挑釁的味道:“那也不一定,你身上有許多我感興趣的東西,你要不要仔細地聽聽?!”
顧南溪的鼻息裡哼出一絲不屑,坐下來,雙眼戒備的看着對面的盛世,開口說道:“比如!?”
盛世看着她,如聊着天氣般隨意,開口說道:“一個人吃飯太無聊,如果你讓每天陪我共進午餐和晚餐,去替換你要的自由呢!?是不是很有興趣?!”
可以換取自由!
顧南溪的眉心頓時一凜,眸光裡閃出一絲濃濃的防備,她看着盛世,語氣帶着極度的不相信,開口譏諷道:“盛總,這不會又是你的一個圈套吧!?”
盛世靠着沙發的靠墊,單手扶着西裝的袖口,眼眸凌厲,輕易的看穿她的心思。
他頓了頓,這纔開口,漫不經心地說道:“反正你現在身不由己,是否是圈套,對於你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的周身散發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氣息,看在顧南溪的眼中格外的刺耳。
之於盛世,她從來不過如一隻螻蟻般,不需要用幾分力,就可以被碾得屍骨無存。
顧南溪咬着牙,眸光裡盡是冷漠,看着他,語氣疏離地說道:“看來你是吃定我會答應了!?”
盛世擡眼,眸光緊緊地鎖住她,相當自信地說道:“沒有十層,也有九分吧!”
說着,他又開口說道:“當然,在這個交易實行前,我依舊會有一個前提。”
聽到他說還有條件時,顧南溪的眉心一凜,果真是隻老狐狸,還留了一手,
顧南溪頓了頓,隨即挑了挑嘴角,戲謔地說道:“我就說,向來精於算計的你,不可能做這種陪伴的買賣。”
盛世扶着西裝外套上的袖口,擡眼看着她,語氣鎮定地說道:“你可以得到自由,但是必須保證住在半島別墅。如果你能保證這個前提之下,那麼這個交易就可以實行。”
顧南溪在心裡想過千萬種的附加條件,包括她最無法接受的東西,卻沒想到盛世提出的要求,竟然會是這個。
她不可思議地看着盛世,似乎想得到更多的求證。
盛世也知道,他的這個要求,肯定會讓她覺得差異無比,他笑了笑,開口說道:“怎麼,不想和我談這場交易!?”
顧南溪看着面前扮豬吃老虎的人,心裡摸不清他的心思。
她擰了擰眉,坐直身子,雙眼怔怔地看着她,言語裡不乏有試探的意味,“陪你吃飯,又可以換得自由,還可以得到免費的住處,怎麼看覺得是你吃虧在先。盛總可不像那種會做賠本生意的人啊!”
盛世這個人精,這次卻並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說道:“我虧得起,怕什麼。”
說着,他還向顧南溪挑了挑眉,問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上當受騙的次數太多,面對如此陰險狡詐的對手,顧南溪頓時感到驚心動魄,她決不能輕易的落進對方的陷阱。
哪怕難逃被設計的命運,那麼至少也要讓她適時的掙扎一下。
她皺了皺眉,言語裡更是毫不避諱地諷刺道:“盛總,你出現過太多食言的舉動,對你的可信度,幾乎是爲零,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的誠意!?”
盛世早已看透她的心裡,立刻拿出方纔拿出的那兩張A4紙,遞到她面前,面帶誠意地說道:“白紙黑字,一式兩份,簽字畫押,交易便可落成。”
顧南溪沒想到他居然準備得這麼充分,充分得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
突然有種受制於人的感覺,但對於自由的苛求,讓她當下心一狠,接過那份協議,草草地看了一眼上面的條約,並未發現任何的異常,擡眼,看了看盛世後,擡筆,在乙方的位置上果斷地落下自己的名字。
見她簽名的動作如此果決,盛世的心情卻突然變得有些不好起來,他控制住內心的煩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譏諷着說道:“看來你真的是很急着和我撇清關係啊!你這麼急切,真是讓我很不開心!”
顧南溪揚起手中的合同,目光鎮定地看着他,“白紙黑字,這合同已經生效,盛總,你可不能食言而肥!”
盛世看着面前的小女人,這副詭譎的模樣,倒是瞬間趕走了他心裡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