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吹着池水。
樹葉在風中嬉戲着。
街上傳來了一陣笑聲,順着風,綿延到很遠的地方。
手機震動了一下。
姜遊掏出手機,林昱發來了微信,問他明天是否有空。姜遊想了想後回覆:我十點開門,一直在店裡。
林昱:好,我十點半到。
蹲的時間有些長,小腿有些麻,他站了起來,一回頭,他看到管諾站在院門邊。
發現姜遊看過來,管諾一時間有些慌,接着他聽到姜遊的聲音,“站門那幹嘛,進來坐,把院門帶上吧。”
“好的。”
管諾關上了門。
“我們坐院子裡吧,我拿兩個躺椅過來。”
管諾看着姜遊抱起薑末走進店裡,幾分鐘後,他一手拎着一個椅子,走了出來。擺好後,他又拿了一個小圓桌出來,放在兩個椅子的中間。
“要喝什麼?”姜遊問。
“隨便。”
“喝點熱的吧,我上次買的巧克力粉,還沒拆呢,正好一起喝喝看,你閒坐會兒。”
管諾看着姜遊又走進了店裡。
他遲疑了一下,在左邊的躺椅上坐下。
不多時,姜遊便拿着兩個深藍色的馬克杯走了出來,他把其中一杯放在茶几上,然後低頭喝了一口,再坐了下來。
醇香的巧克力味從杯中飄出。
溫暖甜蜜的液體順着食管落入胃中,再慢慢擴散到全身。
姜遊懶洋洋的躺了下去。
似乎缺了點什麼。
他想了想,“哎呀……”
“怎麼了?”管諾有些緊張地問。
“招才忘了帶回來了。”
“在科長家裡嗎?”
“是啊,算了,過幾天再說吧,”姜遊“你什麼時候去老勁山?”
“明天中午,莊叔和我一起去。”
“現在外面挺危險的,”姜遊喝了口熱巧克力,“我們識破了他們的路數,我怕他們會採取極端的手段。”
“有人跟着我的,”管諾很實誠地說:“莊叔也說他們可能會綁架我,我是誘餌,他們要對我動手,那麼……”
沒等管諾說完,姜遊就打斷了他,“那就好。”
管諾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很甜,“今天開會,我不是故意要和科長唱反調的。”
“我記得你沒說什麼吧?”
“不是,我想挺她的,但是……”
“你一個男人,糾結這些細枝末節的,”姜遊側頭看着管諾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把鏡湖會在唐江市的人揪出來,再順藤摸瓜的查下去,這樣你父親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我知道,我一想到他們殺了我父親,我就恨不得衝去燕京,我……”
“這就對了嘛,我聽科長說過,山上以實力爲尊。”
“實力爲尊?”
“對,你先專心把仇報了……”
“那時候科長已經回山上了。”
“特科和山上一直有聯繫,到時候你做負責人,接觸的機會還會少嗎?”
管諾思考了一下,他又喝了口熱巧克力。
有些涼了。
似乎喝着沒那麼甜了。
半響,他下定了覺醒,“我明白了。”
管諾站了起來,他把杯子中剩下的液體都喝掉,“我回去了,姜哥,謝謝你。”
“路上小心。”
“好。”
管諾離開後,姜遊擡頭看月亮,上弦月。
“快清明瞭。”姜遊微微閉上眼睛。
管諾走到文化街入口的時候,他突然腳崴了一下,摔在了地上。他有些狼狽地爬了起來,然後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招纔不在,覺得家裡冷清了不少,”姜遊站了起來,他打了個哈欠,然後往店裡走去,“行啦,睡覺了,你這麼喜歡唐小甜麼?”
“對,她長的好看。”
他關上了店門。
“明天九點半叫我起牀,買點青糰子當早飯,我有點想孫墨了。”
……
夜深了。
蘇望舒看到監視屏裡,黃娟的頭動了一下。
她睜開了眼睛。
監室裡的燈一直開着,無論白天還是夜晚,她失去了對時間的感覺,她在這裡多久了,一天,兩天……
她快死了。
……
姜遊是被雨聲吵醒的。
他睜開眼,窗外的天色很陰。
他坐了起來,先摸到眼鏡戴上,再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十點一刻。他抓了下頭髮,下了牀。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後,他樓把店門開了。
雨有些大。
他往院子裡瞅了一眼。
昨晚沒把躺椅和茶几收進去,都溼了。
他找了把傘,撐着出去開了院門,接着就看到林昱提着一袋子水果,一箱牛奶,從不遠處向他走來。
林昱停在他面前後,他一邊把他迎進去,一邊說:“你太客氣了。”
“一點心意,”走進店裡後,林昱把水果和牛奶放在了長桌上,“我這條命就是你救的。”
“還是靠你自己。”
他們在長桌兩邊坐下後,姜遊問:“你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我回來後偶爾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在夢裡我好像分裂成兩部分,”林昱描述着他的症狀,“其中一部分我變成了一個怪物,另一部分很冷靜,似乎在審視着那個怪物。”
“那你醒着的時候呢?”
“也有,有時候我會恍神,那個時候我好像就會看到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林昱想了一下,“就是感覺和我平常看到的不一樣了,我去找過道士和和尚,他們都沒看出我身上的問題,知道我的事後,就勸我放寬心。”
“我大概知道了。”
林昱有些緊張地看着姜遊。
“現在你的情況是這樣的,我那時候給了你一張明信片,你也不用管那究竟是什麼,你本身的靈魂是附在上面的,當時你應該是吃掉了不少那個,那個鬼物的靈魂,還有一些是被他逃進了那個黑色的珠子裡,”姜遊解釋着,“所以你現在的靈魂和你的肉體並沒有合一,而且你的靈魂裡還多了點雜質。”
“那要怎麼合一?”
“挺難的,你得自己想辦法消化,明信片還有那些雜質。”
“不能把它們弄出來嗎?”
“硬弄出來你就死了。”
“我還能活多久?”林昱問。
姜遊想了想後問:“你有宗教信仰嗎?”
“沒有,我是共產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