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沃甲!
當這個男人踏入房間的時候,袁來恍惚間感到天空一暗,但轉瞬即逝,他心知這是錯覺,卻也不由心神震動。
申屠沃甲身材並非雄壯的,也是均等,肩寬腰細,行走之間雷厲風行,其烏黑,雙眼凜凜透出威風,面容並不奇異,方正威嚴。
當他站在這裡,房間裡的袁來就感覺到心口微微一悶。
袁來心知,這並非對方主動針對,只是在於不同層次修行者之間的本能壓抑。他看到唐靜巖施施然站了起來。
“哦?唐長老?”申屠沃甲的聲音很有特點,帶着一種西北人的粗糲風味,“你找我有事?”
唐靜巖淡淡地道:“的確有些小事。”
“我倒是不知道,讓你久等了。”申屠沃甲笑道。說着他的目光落在了袁來身上,只是一看,就是露出訝異之色。
顯然,一望之下,袁來的修爲已經盡數落在申屠沃甲的眼中。
“你是……”他開口問,袁來頓時不卑不亢道:“我是跟關叔過來的。”
“是你!”申屠沃甲眼中閃過光芒,顯然已知曉袁來身份。
然而這時候在一旁的唐靜巖則用眼神盯着申屠沃甲,問道:“原來他是申屠將軍要見的人?”
他之所以剛纔未曾離去,便是好奇爲什麼袁來會出現在這裡,初始他猜測袁來是跑來湊熱鬧的,畢竟西北的事情已經引動天下,太多的人向這邊趕,湊熱鬧的不要太多。
但是他也知道這種判斷太主觀粗魯,若是有其他的隱秘之事呢?所以他才一直等在此處,便是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事,如今看來申屠沃甲果然是知曉袁來的到來的。
這位西北手握重兵的大人物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道:“早聽說這屆天鼎殺出了好大的一匹黑馬,我也是很感興趣啊,前日聽說袁來就在西北,我當然想看一看。”
“是麼,沒想到將軍這種忙人還有這樣的閒心思。”唐靜巖假笑道。
申屠沃甲對此只是笑笑,沒有說什麼。
“不過,將軍愛才當然是好的,但是隨隨便便就讓人進來這房間,我看倒是有些不妥吧。”忽然間,唐靜巖如此說道。
“唐長老什麼意思?”
“呵,方纔來的時候我見袁來小友在此,所以便問了外面守衛一嘴,沒想到竟然只是那關西帶着人來了,守衛就放行了,當然,我知道袁來應該是有資格進這房間的,但是,這守衛竟然如此不警惕,倒是比之我山中道童還要差一些了。”唐靜巖說道。
袁來目光一沉,知道唐靜巖這話其一是在說自己不懂禮數,其二就是在告黑狀,他是何等身份,竟然真的與兩個守衛士兵刁難,這讓袁來對他更加看低了三分。
袁來不禁對那兩個守衛的前途嘆氣,在他想來唐靜巖畢竟身份尊貴,代表着堂堂太一宗,而申屠沃甲作爲一地豪雄理應做事果斷,既然唐靜巖高黑狀,那麼他無論怎麼樣也應該做出些處罰,此不在於誰對誰錯,而在於給不給太一宗顏面。
袁來換位思考,假如是自己,會不會爲了西北的穩定而照顧唐靜巖的顏面呢?他不知道。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申屠沃甲只是挑了挑眉,此時門並未關上,兩個守衛聞言臉色漲紅,想要說什麼,卻見申屠沃甲擺了擺手,淡淡道:“這個啊,我對這些東西不很在意,這房間也沒什麼機密,大家想進來也就進來,哪裡來的那麼多講究?”
頓了頓,眼看着唐靜巖臉色變化,他終於還是咂咂嘴,說:“不過,長老說的也在理,回頭我說說他們!”
護犢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一番話說出來,袁來就看見兩個守衛激動起來,腰板挺得筆直,年輕些的那個守衛甚至有些得意地偷偷看了唐靜巖一眼。
唐靜巖臉上不好看,但畢竟養氣功夫實在,申屠沃甲給的臺階太小,但畢竟有,且對方無論修爲還是背後勢力都不遜色太一宗,唐靜巖只能將惱怒壓下。
但情緒顯然更加糟糕。
申屠沃甲雖然不在意唐靜巖,但還要顧及其背後的宗門,更要顧及其餘的宗門勢力。於是他及時關緊房門,示意唐靜巖坐下,笑道:“不知道唐長老有何事啊?”
唐靜巖壓下不滿,心中知曉輕重,兩個士兵的事雖然讓他不滿但畢竟那也是申屠沃甲的人,對方迴護,他也不至於爲此如何。爲今重要的事則是在於袁來。
於是他目光閃爍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麼。屋內一時顯得有些靜謐,唐靜巖抿抿嘴,說道:“我的事也不重要,要不,你們有事先說吧。”
說着他看向袁來,忽然又道:“說起來,在臨江的時候我也與袁來小友有過交集,比之將軍倒是要更熟悉一些了。”
袁來也看出來了唐靜巖的語氣不對,心中對此也有猜測,看來關於是自己現了那個”世界“的事情申屠沃甲藏得很好,看唐靜巖的樣子可能並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這也是理應如此,他也不算意外。
俗話說敵人要支持的我們要反對,敵人要反對的我們就支持,所以既然唐靜巖想要探聽,他當然不可能給他機會。
只見袁來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做足了謙恭的模樣,推辭說:“袁來年少,資歷淺薄,不敢耽誤唐長老與大帥的大事,我的事纔是小事,所以,還是我等等吧。”
說着,他眨眨眼,看着唐靜巖,滿眼純真道:“需要我回避麼?”
需要你迴避麼?
唐靜岩心中惱怒,他自然聽的出袁來這句話其實就是反諷,真正的含義是要他迴避,一個晚輩都懂得迴避,他一個太一宗長老豈能不知?豈能做不到?說白了,袁來這是在用言語擠兌他。
唐靜巖臉色不渝,申屠沃甲卻隱隱露出感興趣的神色,看向袁來的眼神更多了一絲絲讚賞。
不過申屠沃甲的想法顯然並不僅僅想只看戲,他是此地主人,他是西北十萬兵的最高統帥,當然不會喜歡有人在自己眼下玩手段,他更知道袁來的重要性,之所以瞞着其他宗門的人還不是爲了搶佔一點先機?
此時眼看着袁來已至,他怎肯放任唐靜巖來旁敲側擊?
於是,這位龍驤將軍突然開口,而說出的話卻是意外的不得體。
“既然唐長老沒什麼要事,那乾脆晚間在大帳說罷,我與袁來還想說些話,唐長老就先回去吧!”申屠沃甲淡淡說道。
此言一出,不僅僅是唐靜巖愣住了,便是站在一側準備和唐靜巖踢皮球的袁來也詫異地盯着申屠沃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