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並不知道天啓是天啓七年什麼時候死的,也許是正月,也許是臘月,我無從得知,我只知道歷史上真實的情況是天啓八年被改爲崇禎元年。
而現在已經是天啓六年的夏秋季節了。
說不定再過幾個月我哥就該掛了,也說不定還得等一年多。
現在是我這一生最忐忑的一段時間,照理說,以前存在我腦海之中的歷史事件都真實的發生了,這次也沒有理由不發生啊,但我總是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呢。因爲事實上,我已經離開了京城,離開了權力中心,這中間的變數是我不能左右的。
我遠離了京城,對京城發生的事情不能做到了如指掌,好在,我的車馬行有固定的往返京城的路線,對京城的消息,我還是能得知一二。
不過,跟我關係不大的事情,我多半的態度就是聽之任之了。因爲我也沒有辦法不這樣,無權無勢的王爺,又不能參政議政,就只能看着時事一天天崩潰下去,而沒有任何辦法。
對我而言,有一件大事是如實按照我的記憶發生了。這件事就是努爾哈赤死了,死在寧遠大敗之後半年。這個跟大明做對了一輩子的老兵走了,帶着他的所有遺憾和滿足。
所謂的一代雄主,黃太吉就這樣登上了歷史舞臺。
努爾哈赤的死對後金並不意味着損失,當然,對我大明來說,卻是少了一個勁敵,卻多了一個死敵。可惜在我的記憶裡,黃太吉也沒有做到他父輩的理想,這得等到他兒子福臨來撿這個彌天大餡餅。
我相信這個時候的努爾哈赤根本不會做問鼎中原的春秋大夢,就連剛繼位的黃太吉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想法。
朝廷有一部分人建議乘後金新主繼位,人心不穩,發兵遼東,不圖消滅後金,也希望能夠大傷其元氣。好在,大多數人還是認爲黃太吉是跟着他父親努爾哈赤長期征戰的優秀將領統帥,此刻的瀋陽並沒有自亂陣腳,以關寧前線的大明士兵看到後金軍就丟盔棄甲的表現來看,攻取瀋陽無疑只是空想,不切實際。
這些消息反正是延遲了數日從京中
傳來,還有一些朝廷裡面的任命,我雖然不怎麼關心,但也想看看這個時期的朝廷是否跟我記憶的朝廷一個樣子。
從浙江那邊傳來的消息是,浙江巡撫爲魏忠賢建生祠,這個後世臭名昭著的歷史事件就此登上舞臺,轉瞬之間,全國各地都在爲魏忠賢建生祠。
魏忠賢的地位一下子上升到跟孔聖人和武聖人比肩的程度,可見這個時代魏奸的權勢有多大。
商州知州並不是魏奸一黨,而且有些嫉惡如仇的書生本色,居然就沒有給魏忠賢建什麼生祠。
我對這個知州馬文斌的好感倒是增加了一層,不知道他會不會是可以被網羅的一員。
我在記憶裡對建生祠印象最深刻的當屬袁崇煥,連袁崇煥這樣的人物都對魏忠賢虛以委蛇,可見,魏忠賢在這兩年的勢大如天。
心中有一股浩然正氣倒也難能可貴。
可這些事情我一點也影響不了,改變不了,也做不成任何抉擇,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們一件件發生。
我唯一等待的就是那個歷史時刻的到來。如果不到來,我將要面臨的局面就非常被動而且尷尬。
這些事情就讓他自然的發生吧,誰也改變不了,就連我這個後世穿越來的人都對魏忠賢及其黨羽都無動於衷,更何況這個世界生存的人,如何才能不屈服在他們的淫威下呢。
對我而言更重要的一個消息是,我安排在蜀中收購蜀錦的車馬,遲遲沒有回來,我就在猜度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結果回來了一個小廝,報告給我一個相當具有震撼力的消息。
糧隊行到保寧府的時候,遇到流民圍城。
這個消息意味着什麼,意味着燃遍了整個大明北邊土地的流賊開始點燃烽火了。這以前也有流民,但大多嘯聚山林做剪徑的強盜而已,敢圍困州府那是不常見的。還有一些零星的武裝叛亂最多隻是攻打一些小縣城,保寧府是川北和漢中的交通要道,也有防守川北藏區的責任,通常有重兵把守,這些流賊居然能把保寧府圍困,可見勢力已經不小了。
對於這些歷史中的小事件,我
是不知道它的真實發展歷程的,我也不知道保寧府是否被流賊給擊破了。我倒是爲我那幾車絲綢擔憂起來。
本來蜀道就難,從廣元穿秦嶺出斜谷過漢中到我商州,得費多少人力物力。所以,雖然蜀中號稱天府,蜀錦也算得上上品,但我也沒打算在蜀中運多少絲綢出山,而蘇州到商州大多的路可以走水路到洛陽,再走陸路就會方便很多。
成都府從唐以來,甚至可以說從漢以來都堪稱世外桃源,有多少次中原的皇帝被攆得往四川跑,唐有揚一益二的說法,就說明成都府的富裕程度。可我畢竟網羅的人才不足,時間也不夠,所以就沒有去佔領廣闊的四川市場,只是讓人去收購了一些蜀錦回來。
從內衣到外衣是我既定的策略,“衣之香”的品牌打響之後,我就準備朝外衣方面發展了。那麼絲綢的使用量必將大增。
但我能購買到的絲綢太過有限。除非我自己組織桑農栽桑養蠶然後自己織錦,可這一切都需要時間啊,而且,以我現在的狀態,我根本沒法抽身。
再說,我掙錢的初衷是爲政治服務的,而不是我自己想斂財。但我不能做太多與民爭利的事情,於斯民休養生息的必要性我還是懂的。
雖然我是王爺,我也關心着國家的前途,民族的命運,但我更關心我的皇位。如果我最終不能當皇帝我纔來計算怎麼保護我的王位,再然後纔是發家致富。
可事實上,我即便什麼都不幹,我也能夠活得比這個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滋潤。
不勞而獲的日子我又不是沒經歷過。
先天下之憂而憂的事情自有別的人去做,先天下之樂而樂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我們這些王爺就算刀架到脖子上也捨不得有尊嚴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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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歪理邪說對我而言根本不起任何催化作用。
如果我不是穿越過來的人,作爲這個世界大多數的王爺的想法必定與此相同,可我卻偏偏穿越了過來,有一統天下的慾望,能力卻平平,還有許多條件限制着我發揮這點僅有的水平,我又能如何是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