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點讓王承恩和孫承宗不自在的地方就是,知道了皇帝的一個驚天秘密,尤其是對於孫承宗這樣的老臣來說,知道了皇帝的秘密,那絕對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這一點,對於王承恩來說,本來是還好,但是被孫承宗同樣知道了這個秘密之後,王承恩也微微的有些緊張了!萬一泄露出去,到底算誰的?
似乎,現在有可能知道這個秘密的人,越來越多了起來,幸好在張家,張老太太最後放棄了看看皇帝的臉的打算,但是皇帝和這倆女孩最後要是真的成了親的話,她們是肯定會知道的,能夠瞞得了多久?王承恩不想去想,因爲,從他的府邸,到達鄭家,也不用多久。
鄭家的府邸倒是不能稱爲府邸,比起張家,明顯差了很多,主要是因爲鄭鄤這個人跟張偉業不同,雖然他的地位並不比張偉業差,知道內情的人甚至認爲鄭鄤比張偉業更有官運一些!因爲鄭鄤的官,是可以接觸到皇帝的!而張偉業這樣的知府,如果升不上去的話,就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皇帝!京官和地方官最大的區別便在於,他們並不是很在意短距離的級別差距,而更在意有沒有直達聖聽的機會!誰要是有事沒事在皇上跟前轉悠一下,保不定哪天皇上心情好,就獲得了聖寵了!
鄭家的府邸甚至連院子都很矮小,僅僅是一個小四合院,這還是在撥付了土地之後,鄭家的原有家丁們。自己壘起來的院子。跟鄭家原先在京師郊外的莊園。沒有辦法比較。
但正因爲鄭鄤不在意這些生活小節,反而更得到了崇禎皇帝朱由檢的尊重,這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文人,不管是什麼人,只要做一件事情,能夠做到徹底,崇禎皇帝朱由檢就欣賞這樣的人!因爲他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崇禎皇帝朱由檢如果僅有一個優點的話,就是勤政。就是他超強的意志力,所以他也欣賞鄭鄤這樣的性格,如果大明的官員都跟鄭鄤這樣,什麼都不問,也不爭取什麼利益,就將心思放在本職工作上面,整個國家不得飛起來!
鄭鄤做到了徹底,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做學問上面,雖然不能夠阻止崇禎皇帝朱由檢的新學,但是能夠減慢完全白話文。完全拋棄古法的速度,鄭鄤可謂絞盡腦汁。而這也正好是崇禎皇帝朱由檢需要的語言環境,對於語文教學的過渡時期,他並沒有那麼的激進!完全拋棄禮學也並不是他所需要的,只要讓白話文的這種方式能夠以雙軌進入大明老百姓的語文體系,他就已經滿意了。
白話文對人類有進步,卻並不意味着要拋棄傳統文法和禮學,這就是崇禎皇帝朱由檢在文化方面包容的地方,他的文字獄,也僅僅是針對個人崇拜,是爲了提高自己的個人崇拜,並不是要向秦始皇那般,爲了實行個人主張,蠻狠的將其他一切書籍都付之一炬。
“老爺,孫閣老和王公公,都到了。”鄭家的老管家不緊不慢道。
相比於張家的喧囂,鄭家人就要有條理的多了,鄭鄤早就看見了報紙上面登載的皇帝賜婚的事情,皇帝既然賜婚,一切都已經成爲定局,而對鄭鄤來說,只要不是將女兒嫁給錦衣衛的人,他還是能夠接受的。他不想女兒嫁給一介武夫。
“這個濟長海到底是什麼人?琳兒,你知道嗎?”鄭鄤再次問鄭月琳,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比自己知道的事情多多了,猜想女兒應該早就知道了。
鄭月琳也不想瞞着父親,事情已經成爲定局,對於鄭月琳來說,控制自己的父親,是小菜一碟,鄭月琳微微的一笑,“爹,王公公已經找過我了,這個濟長海是大明綜合醫院的大夫。”
鄭鄤放下報紙,微微的嘆口氣,“琳兒,爲什麼你到現在纔跟爹說?原來前幾日,王公公找你,就是爲了這件事情吧?”
鄭月琳微微的一笑,“我不是怕你又有什麼意見的嗎、反正皇上已經賜婚了,您就別多想了,再說,您不是說過,教書先生和郎中都差不多,少問世事,還能夠救濟百姓,怎麼?這次您又有看法了?”
鄭鄤微微的苦笑一下,“聽你說的,爹是那樣的人嗎?如果這個天下有一個最開通的爹,那一定是你爹,爹只希望你一輩子能夠太太平平的,別的都不求了。”
鄭月琳聽見父親這麼說,心中感觸,眼圈有些發熱,眨了眨眼睛,抱着鄭鄤的脖子,貼着鄭鄤的臉,“我爹最好了,不過,您可不能再說這樣的話了,皇上也是一個爹哦。”
鄭鄤心中一驚!“對對對,是爹荒憊!皇上也是一個爹,天下最開通的爹,應當是皇上,你爹口誤了。”
鄭月琳微微的一笑,看見鄭鄤緊張的樣子,勸道,“爹,這兒又沒有外人,就是女兒,您緊張什麼?不過記得在有人的時候,說話都要小心些纔是,您現在入了中樞院,那些個京官們,個頂個的都是人精,表面上都客客氣氣的,其實每個人肚子裡都是一肚子的小心眼兒。”
鄭鄤點點頭,微微的嘆口氣,“興許,你爹確實不適合做官,不過好在咱就是教書的,跟張偉業他們不一樣,唉,那個檢荀樓到底還是娶了張偉業的妹妹了。”
縱然事情已經過身了,但是鄭鄤的心中還是有些許的遺憾。
鄭鄤沒有說出口,本來張慧儀是許給他的,這是兩家以前就定好了的,但是世事就是這樣,自從他和張偉業都做了官,從此再也沒有來往過,本來兩個人是同窗二十載的密友!
鄭鄤看重的是感情,而不是什麼地位,在他和張偉業交往的過程中,他不覺得自己虧欠了張傢什麼。他覺得自己對張偉業不薄,對張家有恩!張家不應該這樣,但現在已經這樣了,他有的也僅僅是遺憾,並不是怨恨,不管心胸開不開闊,他都不會去計較什麼。
鄭月琳知道鄭鄤大概想到了什麼,微微的一笑,“怎麼?您還沒有放下張慧儀麼?以您的學識人品和身份地位,隨便找一個都不比張慧儀差的,要不然,您哪天也求皇上給您賜婚?娶個王公大臣家的閨女給我當後母?”
鄭鄤的老臉一紅,啐了一口,“你這孩子,有這麼跟爹開玩笑的嗎?爹什麼時候有那個意思了啊?”
兩個人正說話間,管家再次來報,“孫閣老,王公公都已經在院外了。”
鄭鄤是因爲自己家的院子小,一眼就看得見,而且早就更衣已畢,才一直安坐等候的,點點頭,對鄭月琳擺擺手,“你個小丫頭,去迴避一下。”
鄭月琳翹了翹小嘴,在鄭鄤面前轉了一個圈圈,微微的一笑,“不,如今時代不同了,女兒不用迴避。”
鄭鄤一看人家都在院外了,也顧不得說話,“趕緊進去,哪裡有提親的時候,新娘子在場的啊?害不害臊?爹去了,你快進去。”
鄭月琳是逗父親玩的,真的讓她在場,她也是真的會害羞的,蹦達着往後堂跑去。
鄭鄤跟王承恩已經算熟識了,對孫承宗則敬畏有加,這天下不敬重孫承宗的人,估計已經沒有了!孫承宗以七旬高齡,爲國爲民不辭勞苦!實屬高風亮節!
“孫閣老,王公公,鄭鄤有禮了。”鄭鄤深深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