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那個叫圖陽的公子說得準不準啊?反正我就是心裡虛,他說三天之內,娘娘有血光之災,所以,我巴不得這三天眨眼就過去了。”
“去去……不要亂說話,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再說,皇上怎會忍心傷害娘娘?”
“噢,也是!”
二人一邊說,一邊進屋。本來以爲秦若九可能一晚不曾好眠,還在淺睡。可沒想到,她已經起榻梳妝了。
二人各自僵了一僵,皆爲感感談論的話後悔不已。
秦若九卻徑直撇開二人那生硬的臉色,帶着疲憊的淺笑道:“還愣着幹嘛,快爲我梳妝啊!”
二人這纔打破沉默,微微應道:“好,這就來!”
這一次,也不知因爲三人心裡都忐忑不安,還是因爲彷彿除了用這些明面上的東西,來安慰心中的恐慌以外,她們時在找不出可以做什麼來撫平心中的不安了。
如慣例,秦若九從未讓人用這麼多時間發在梳妝打扮上。
就連燕兒綠兒也沒有花這麼長時間去用心打扮一個人。
也許,各自在想着自己擔憂的事情,各自在揣測那不敢以想像的事情,纔會導致一個梳妝會花掉這麼長時間吧。
再一擡頭,秦若九以爲自己是眼花。
鏡中的自己,一身淺淡的白衫,風起,裙角飛揚。
擡眸,頭頂的綠兒反手爲她細細挽了個驚鴻歸雲髻。這時的燕兒,又在她的髮髻後左右累累各插六支碧澄澄的白玉響鈴簪,這種鈴簪走起路來會有細碎清靈的響聲,一般情況下,秦若九是不戴它的。
沒料到,今天燕兒全用上了。而且,還在髮髻兩邊各插一枝碧玉棱花雙合長簪,做成一雙蝴蝶環繞玉蘭花的靈動樣子。髮髻正中插一支鳳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明金步搖,鳳頭用金葉製成,頸、胸、腹、腿等全用細如髮絲的金線製成長鱗狀的羽毛,上綴各色寶石,鳳凰口中銜着長長一串珠玉流蘇,最末一顆渾圓的海珠正映在眉心,珠輝璀璨,映得人的眉宇間隱隱光華波動,流轉熠熠。髮髻正頂一朵開得全盛的“貴妃醉”牡丹,花豔如火,重瓣累疊的花瓣上泛起泠泠金紅色的光澤,簇簇如紅雲壓頂,嫵媚姣妍,襯得烏黑的髮髻似要溢出水來。頸上不戴任何項飾,只讓槿汐用工筆細細描了纏枝海棠的紋樣,緋紅花朵碧綠枝葉,以銀粉勾邊,綴以散碎水鑽,一枝一葉,一花一瓣,絞纏繁複,說不盡的悱惻意態。同色的赤金鑲紅瑪瑙耳墜上流蘇長長墜至肩胛,微涼,酥酥地癢。
秦若九在吃驚過自己的髮飾妝扮以後,再看看自己的眉梢,嬌顏,畫的是遠山黛,臉上薄施胭脂,再用露水勻了珍珠粉淡淡施上,成“飛霞妝”,臉上幽暗的蒼白便成了淡淡的荔紅。一眼瞥見妝奩裡的胭脂筆,心下一顫,正欲阻止綠兒再這樣畫下去。
這時綠兒卻淡聲道:“娘娘,我再給你的眉心上畫上一朵梨花妝可好?當日午睡之後,你靜躺在鳳儀殿後苑的梨花樹下,梨花花瓣正落在眉心。那時你不知道,你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