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陌言去前面的馬車上準備了些藥材,這纔回來繼續給夜輓歌療傷,而龍吟九等人則重整車列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做了些應急的處理後,幾人帶着夜輓歌找了間小客棧暫且休息。
徐奶孃與竹蘭自是留下了,可瞧着仍躺在慕容瑾玹懷裡昏迷的人,卻是有些不知所措。
“這位公子,您這樣抱着我家小姐,不太好吧……”徐奶孃輕聲勸道。
竹蘭躲在徐奶孃身後不敢吭聲,目光卻是偷偷打量着坐於牀上那妖豔奪目的人,臉頰一片緋紅。
“有何不可,人在我懷裡才安全,我這是爲了她的傷勢着想。”慕容瑾玹厚着臉皮說道,被袖口遮掩的手卻是摸到懷中人兒的手腕處,悄悄的搭在脈上,隨即眉間不自覺的微微一裹。
就在這時,他只覺得手腕微微一痛,情不自禁的鬆開了手。
一抹桃色衣抉閃過,懷裡的人瞬間就給人抱走了。
慕容瑾玹一皺眉,詫異的看向抱着夜輓歌坐到他身旁的人。
“這傷都包好了,你若是再死皮賴臉的抱着人不放,可就有些說不過了。”花陌言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目光冷冽,語氣更是暗含威脅。
慕容瑾玹一愣,眸中一閃,忽然笑得很詭異,搓了搓手,站起身來,悠悠道:“竟是鬧得有些人不開心了呢,一個平平無奇的丫頭,何德何能讓九王爺和花葯師如此厚愛!”
九王爺和花葯師?
竹蘭聽着這話,目光微閃,心中很是詫異。
花陌言不耐煩的看了慕容瑾玹一眼,“你可真是閒得很,先前瞧着你死活也要我們捎上你一程,如今卻是賴着不走了?”
“臨時改了主意,便想順道去白虎國走一遭。再說,這夜姑娘畢竟是在我的眼皮底子下傷着的,總不可能撒手不管吧?”慕容瑾玹淡笑一聲,目光落在那昏迷人兒的臉上。
此刻,面紗已經取下,那抹鮮紅的疤痕暴露於空氣中。
慕容瑾玹暗暗搓着手指,似是有一抹嫣紅一閃而過。
花陌言還想再說些什麼,正巧懷裡的人微微一動,他趕緊把視線投了過去。
夜輓歌有些迷糊,見着眼前放大的一張極美容顏時,便是止不住的一愣,身子一動牽動了傷口,那骨裂之痛頓時讓她涌出了一身的冷汗。
“別動,乖乖躺着休息。”花陌言柔聲囑咐了一句。
這語氣,讓得夜輓歌不禁又是一愣,這語氣聽起來怎麼有點怪怪的?
她一時也沒有多想,視線一轉,發現竟還有三人站在屋裡頭,又瞧了瞧自個兒身處的場景,便是皺着眉:“剛纔怎麼了?”
“小姐,你坐的馬車撞了塊石頭,直接翻車了。”徐奶孃一臉心疼的看着她。
夜輓歌抿着脣,心道怎麼她身上就沒發生過一件好事呢?
“所以,就暫時擱下來休息了?”
“倒也不礙事,就是斷了幾根骨頭而已。”慕容瑾玹笑得一臉幸災樂禍,很是欠扁。
夜輓歌看了他一眼,咬牙切齒的道:“剛纔可真要多謝慕容藥師了,若不是慕容藥師手下留情,我可就不止斷幾根骨頭了,恐怕連命也要搭上!”
雖然當時在馬車裡摔得七葷八素,但她卻清楚胸口最後那一下重擊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瑾玹輕咳一聲,意有所指的道:“所以,我這不是特意留下來給姑娘療傷了麼。只是,有些人分明醫術不精,卻要在這以假亂真惑人視線,反倒讓我沒法給姑娘好生看看,姑娘這傷怕是拖個十天半月才能上路了。”
這話,讓得屋內幾人皆是一怔。
花陌言眼眸微微眯起,有些神情莫測,片刻之後,卻是莫名的笑了起來。
他看向均是微露疑惑的徐奶孃和竹蘭,吩咐道:“你們先去外面候着,待我與慕容藥師單獨聊一會兒,稍後再做安排。”
徐奶孃與竹蘭相視一眼,聽話的出去了。
花陌言擡起手來,輕輕梳理着夜輓歌額前的亂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慕容瑾玹,你這眼睛倒是毒得很。”
這樣的舉止太過親暱,夜輓歌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那怪異的感覺又升了上來。
“倒也不是在下的眼睛有多毒,而是九王爺未免太心急了些,在下與花陌言師出同門,總不至於連親師弟都瞧不出來。況且,他根本就沒有你這樣的身手。”慕容瑾玹一轉身,尋着一旁的椅子坐下,那臉上慣有的笑容便是越發絢爛了些。
“阿九?”夜輓歌盯着眼前的那張分明是花陌言的臉,分外的震驚。
這稱呼一出,那慕容瑾玹的桃花眸中便是閃了一閃,越發饒有趣味的瞧着對面的二人。
夜輓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這親暱的稱呼一出,可不正讓某人抓了個現行麼?之前她與阿九合謀來算計某人的事,便也瞞不住了。
可上方的那人卻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遞給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後,便將她小心翼翼的安放在牀上。
“你百般接近她,究竟想做什麼,不如趁現在說個清楚,看在陌言的份上,本王也就不爲難了你。”花陌言……不,應該說是假扮成花陌言的龍吟九,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那方笑意吟吟的慕容瑾玹,周身立時迸發出凌冽的氣勢。
“嘖嘖……”
慕容瑾玹砸了咂嘴,雙手環胸,微微挑眉,“九王爺一怒爲紅顏,當真是讓在下惶恐得很呢,難怪在下那堂妹會落得如此下場,便是沒有想到,一個不受待見的私生女,一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醜八怪,一個聖靈學院出了名的廢物,竟有着這般強大的後盾呢……”
話音頓了頓,他又似是自言自語的笑道:“在下倒是好奇了,九王爺到底瞧上這丫頭的什麼了呢?那僞裝之下的驚世容顏?還是她體內那股不尋常的力量?”
一番話下來,其餘二人均是心中懼驚。
應證了自己的猜測,夜輓歌卻是又驚又悔,驚的是這妖男居然知道的這般清楚,悔的是自己早已猜到如此,卻沒能及時防備起來,反倒被對方打了個措手不及!
龍吟九的臉色亦是沉了沉,瞥了一眼夜輓歌,那目光無不透露着擔憂,隨後他視線轉回慕容瑾玹那笑容可憎的臉上,卻是淡然一笑,“既然你知道的這麼清楚,想必已經做好永遠閉嘴的準備了?”
這話,可真是狂妄得很。
慕容瑾玹的笑容不免一僵,眯眼看着那廂殺氣滿溢卻笑得雲淡風輕的男人,毫不懷疑他這番話的真實性。
龍吟九……這是來真的?
一時間,這小小的客棧房間內已是陰雲密佈,硝煙瀰漫,就連夜輓歌也忍不住有些緊張起來。
“九王爺這是要殺人滅口?”片刻後,慕容瑾玹卻是笑出聲來,“這麼直接就翻臉,可不像你的作風。”
“你以爲本王不敢?”龍吟九亦是冷冷一笑。
慕容瑾玹搖搖頭,忽的站起身來,覆在他耳旁低聲說着什麼,目光卻是落在皺着眉頭的夜輓歌身上,衝她露出一抹詭笑。
龍吟九的身子一震,慕容瑾玹便是退步而開,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越發妖邪。
半晌過後,龍吟九吐出兩個字:“成交。”
得到滿意的答覆,慕容瑾玹又看向夜輓歌,還衝她眨了眨眼,接着便是頗有幾分得意的飄走了。
龍吟九盯着他那背影離去,便是一聲冷哼,這纔回到牀邊坐下。
“你們剛纔說什麼了?他知道我是神子了對吧?就這麼把他放走了,不會節外生枝麼?還有,你怎麼會變成花陌言的樣子?”下意識的抓着龍吟九的手,夜輓歌一疊聲的問。
一連串的問題,卻是讓龍吟九苦笑了一下。
默了半晌,他才悠悠開口道:“瞧你傷成這樣,我能不留下來麼?花陌言那小子不是慕容瑾玹的對手,我也只能冒險出此下策了。”
“那跟着南若悠他們走的,是花陌言?他扮成了你的樣子?”一邊說着,夜輓歌便是一邊伸手去摸那人的臉了,可一摸上去卻又不像是戴了易容面具的樣子,越發驚疑。
龍吟九捉住她的手,握在手裡輕輕揉捏着,笑道:“花陌言唯一拿得出手的本事也只有煉製靈藥了,這易容丹能讓我維持成他的模樣七日,過了七日後便會自動回到原形。”
“居然有這麼神奇的東西?”夜輓歌一愣,隨即便是皺了皺眉,那她以後見着熟人是不是都應該先試探一番?
“易容丹極是難得,花陌言那兒也就剩下這麼兩顆了。”輕聲解釋了一句,他拿出一個藥瓶,取出藥丸給夜輓歌服下,又道:“這是催生丸,你先服下,效用你應該清楚。”
夜輓歌點點頭,卻是嚼了半天,好不容易纔嚥了下去。
這催生丸吃起來如同嚼蠟,味道實在是不敢恭維,不過一吞下去後,她便覺得胸口處和手臂處有一股熱流在蔓延,顯然藥效是出奇的好。
“你跟那慕容瑾玹又是怎麼回事,還沒告訴我呢!”吞完藥丸,她又忙不迭的問道。
她先前聽阿九與慕容瑾玹那妖男說了句“成交”,該不會這兩人做了什麼奇怪的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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