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到一半的小手怯怯的收回,夜輓歌心想現在的自己臉色一定很難看。
我了個去,小時候的阿九性格這麼惡劣?居然叫她滾開,還罵她醜八怪?
黑衣少年吼完,又與她稍稍拉開了距離,那樣子似乎真的很討厭她。
夢中的自己顯然很受傷,耷拉着小腦袋不敢再靠近了。
夜輓歌不禁有些奇怪,她會不會認錯了?這個少年真的是阿九麼?雖然五官有相似的地方,但瞳孔的顏色不一樣,而且這個性未免有些太高冷了……
就在這時,似有若無的唦啦啦的聲音響起。
那是踩在溼了的樹葉上面的聲音,隱隱夾雜着粗重的喘息聲,以及從嗓子眼裡發出的呼嚕聲,那是動物所富有的聲音。
夜輓歌不由自主的神經緊繃了起來,黑衣少年的臉色看上去也不太好。
他們的周圍,不知何時圍了十幾只野狗,每一隻都體型高大健壯,面露兇相。
它們是被血腥味吸引而來的。
意識到這一點,黑衣少年捂緊了腹部的傷口,緊緊的咬牙。
野狗將他們上下打量着,似乎是在評估他們的戰鬥力。
其實,沒什麼好評估的,一個受傷的少年加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怎麼看來都是它們佔了絕對的優勢。
果不其然,其中的一隻野狗發出一聲低吼,倏地撲了過來。
它們的目標整齊而又統一,是那一名黑衣少年,因爲在它們眼中,手無傅雞的小女孩根本就逃不掉。
儘管受了傷,但黑衣少年的動作卻是出乎意料的敏捷,但幾番閃避過後,傷口牽動得太過厲害,便是有些體力不支了。
就在這時,一隻狡猾的野狗趁其不備,衝他的後腿肚咬了過去。
“小心——”
驚叫來自於夢中的自己,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幾乎不做任何猶豫的就奔了上去,還將那隻野狗給撞開來了。
可這一撞,卻是來不及收勢,於是她撲到了那黑衣少年的身上,二人齊齊倒在了地上。
一聲悶哼過後,黑衣少年擡起眼來瞪着她,“蠢貨,你找死嗎?”
“對……對不起。”她弱弱的道了一句歉。
可現在哪裡是能計較這些的時候。
夢中的自己的舉動,顯然激怒了那一羣野狗,它們也餓了好幾天了,如今美味的獵物就擺在眼前,如何能放過?
一隻只野狗,雙目猩紅,又是兇狠的撲來。
眼下,二人是避無可避了。
黑衣少年掙扎着想要站起來,真是恨不得將身上那個礙眼的小丫頭給一腳踢飛。可讓他意外的,那小丫頭將他死死的摁在地上。
看那表情,居然是一副想要保護他的樣子。
可是她明明那麼怕啊,都怕得渾身顫抖了。
而夜輓歌也是分外的驚訝,夢中的自己居然天真的以爲,拿自己餵飽了那羣野狗,這位黑衣服的大哥哥就可以不用死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羣野狗撲到她身上,張嘴預備撕咬之時,一道紅芒猛然綻開……眨眼間,那些野狗竟是被火焰所包裹,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她和黑衣少年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愣怔了好一會兒,直到那些火焰將野狗們燒爲灰燼,這倆人才算漸漸回過神來。
一股大力將她掀開,黑衣少年死死的盯着她,只是那目光已不是嫌惡,而是驚訝、難以置信和不解。
“難道你是……”他嘀咕了一句,卻又迅速的將話語吞了回去。
“你沒事吧?”夢中的自己眼巴巴的蹭了過去。
“我沒事,你別碰我……離我遠點兒!”黑衣少年一臉警惕。
氣氛再度僵持下來,但兩個人經歷了方纔的生死一幕,都有些驚魂未定,大口的喘着粗氣。
“那個力量是怎麼回事?”半晌後,竟是黑衣少年先開了口。
“我也不知道……不過好厲害啊,大哥哥你是馭獸師嗎?”她歪着腦袋問,儘管容貌醜陋,但是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此刻顯得格外的俏皮可愛。
她以爲打到那些野狗的,並不是自己。
“……”黑衣少年微微蹙眉。
就在這時,咕咕的一聲響起。
那是黑衣少年的肚子在叫。
她眨了眨眼,“大哥哥,你餓了嗎?”
“……”他依舊沒有回答,但面上卻是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你等着,我去給大哥哥找找吃的!”說着,她便忙不迭的站起身。
找東西吃的過程很艱辛,小時候的她十分的笨拙,走路竟會被地上的石頭給絆到,幾番下來竟是摔得渾身青腫。
就在夜輓歌爲夢中的自己捏了一把汗的時候,她居然幸運的尋到了一株野莓。
可當她興奮不已的摘下野莓跑回去時,那黑衣少年不見了。
她失望的尋了一番,卻是一無所獲。
於是,她只好吃着野莓開始等,她想,那位大哥哥受了傷,應該走不了多遠。可是等來等去都不見人回來,結果竟是等來了奶孃。
奶孃抱着她哭得很厲害,顯然是爲她擔心不已。
夢到這裡,戛然而止……
恍恍惚惚的睜開眼時,夜輓歌發現自己眼邊溼漉漉的。
她居然哭了起來?因爲找不到夢中的黑衣少年,還是……
她趕緊從牀上爬了起來,屋外還在下着雨,雷聲漸熄,顯然她沒有睡多久。
她自制力向來強,怎麼會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阿九!
她慌忙穿上衣服下了牀,快步奔了出去。
“小姐!”侍女的驚呼在身後響起,但她渾然未覺,頂着雨勢一個勁的跑到了阿九所在的房間。
阿九的房間外有侍女守着,屋內一片昏暗。
不顧侍女的阻攔,她徑直走到門前推開了房門。
黑暗中,似乎有人躺在牀上。
心中略安,可她卻依然固執的走到牀前,仔細看了看那人的睡顏。
是阿九沒錯,也不知是不是這動靜太大,讓他有了些許知覺,一雙長眉微微蹙了蹙。
夜輓歌這才放下心來,悄悄退了出去。
“小姐!”門口的侍女們大驚失色,小聲道:“小姐,您這樣委實不妥……”
大半夜的闖到一個男人的房間裡,的確不妥。
“……”夜輓歌沒有回答,只淡淡道:“你們伺候好他,如果房間裡有什麼動靜,立刻告訴我!”
“是,小姐。”侍女連忙應下了。
追來的侍女將油紙傘蓋在她頭上,忙道:“小姐,雨夜天涼,你還是趕緊回房歇着吧。”
夜輓歌點點頭,這才就着雨傘同侍女回了屋子。
坐在牀上,她不免有些自嘲自己的患得患失。
阿九怎麼可能會棄她而去呢?
可是,她這心裡就是不安穩啊,即便看到了那個人安安穩穩的睡在牀上,離她不過只有百米的距離,可她卻覺得好遙遠……
如此一來,她壓根就沒了睡意,思考許久過後,她竟是再度起了身。
無影神技使出,她從窗戶外爬出,走向了通往地下室的路。
地下室密室的門口有人把守,她不着痕跡的將那人打暈,而後找出鑰匙,打開了門。
密室裡有一股發黴的味道,慕容瑾玹形容狼狽的躺在角落裡,意識模糊的喊着些朦朧的話語,但夜輓歌卻依稀聽出,他似乎在喊着一個人的名字。
他身上的衣衫破碎,額頭布着一層細汗,臉頰有着不自然的紅暈。
夜輓歌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竟是燙得厲害。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手涼,讓那迷糊中的人感到舒服,他竟是嗓子低啞地輕哼了一聲,而後死死的頂着她的手心,無意識的蹭着。
這模樣,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動物。
夜輓歌愣了一愣,想起這人的身世,不由微微一嘆,於是伸出兩隻手來,放在他臉頰的兩邊,爲他降溫。
這是在發燒,還是之前花陌言對他使了藥的後果?
雖然將慕容瑾玹囚禁起來,但她卻也沒有想過要弄死他,畢竟阿九說過,慕容瑾玹不能殺。可若真是因爲病了,卻如此放任不管,只怕這人也活不長了。
說起來,她還沒來得及問慕容瑾玹爲什麼不能殺,是因爲他身上的謎底還沒有徹底解開?
她突發奇想的來這兒,也無非是有很多問題要盤問他,可顯然這會兒不是問話的時候,這人神志不清,只怕也問不出什麼來。
幫慕容瑾玹降了會溫後,雙手已經不再有涼意,夜輓歌抽回手,正打算離開,卻不想失了這抹清涼的慕容瑾玹卻是扭動着身子往她身上卷,只因他雙手雙腳被縛住,這樣扭動起來有點像是一條在尋找溫暖的蛇。
夜輓歌被自己的形容驚了一驚,潛意識裡,她可不太喜歡蛇。
“挽……歌……”他迷迷糊糊的喊着,卻是在叫着她的名字。
夜輓歌知道,這恐怕不是在叫她,而是在叫他的母親。一個搶奪了他的身份,被他憎恨的人,卻繼承了他母親的名字,多麼可笑啊。
夜輓歌不想與他多做糾纏,便打算掙開他離去,誰知這人竟是不肯放開她,儘管意識不清楚,那力氣也大得出奇。
夜輓歌只好動用了一分玄力,將這人從身上震了開去。
碰的一聲響,夾雜着一個男人的哀嚎,她知道這傢伙一定摔得不輕。
夜輓歌站起身來,看了他一眼,他正痛苦地齜牙咧嘴,於是,脫***上的披風蓋在他的身上。
這地下室裡,溼氣重,還不通風,她可不希望在她什麼都沒弄清楚之前,這人就被折磨死了。
微微嘆了口氣,夜輓歌轉身離去。
“輓歌——?”
身後傳來清晰的一聲呼喊。
夜輓歌詫異的回過頭,只見慕容瑾玹睜開眼,正一臉期望的看過來。可看到她的臉時,卻又將目光撇開,一臉失望且厭惡的切了一聲,“是你啊……”
夜輓歌挑了挑眉,復又走上前去,蹲下來看着他,“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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