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赤月匕身上的血跡倒是乾淨了,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異樣,只是相較於之前來說,光澤暗淡了許多。
聯想到那抹血跡,夜輓歌隱隱猜測,這赤月或許是因爲吸取了她的血液,纔會發出超凡的力量。
那晚,赤月就別在她的腰間,而她負了傷,血液流淌到了赤月上,激起了某種共鳴,這才使得赤月能夠短暫發力,爲她抵擋南若悠的攻擊。
而赤月所發出的那強大的火屬性玄力,應該是來自於它自身的力量,畢竟如今的她體內沒有任何玄氣,無法爲赤月提供力量來源,也無法隨心所欲的進行操控。
可是,究竟是因爲赤月必須通過主人的血液進行供養來使用,還是因爲她的血液有異常的作用?
自從赤月到手之後,她極少使用,畢竟這對匕首來頭不小,是那失蹤的瓊華妖女的所有物,她可不想因此引禍上身。
正想着,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徐徐而來。
夜輓歌連忙收好赤月,一臉警惕的望着停在小院門口的那人。
慕容瑾玹瞧着她那如臨大敵的模樣,便是一聲輕笑:“你不用對我防成這樣,這兩日來,你也該知曉,我是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不會做什麼?那你倒是把我放了呀!
心中不由一陣腹誹,但夜輓歌知道,這話說出來也沒用,眼前這個人若是願意放過她,早就放了。
不過,今天還沒到送藥的時候,這人怎麼提前來了?
沒好氣的回了個白眼過去,夜輓歌起身走回屋裡,既然對方挑着這個時間來看她,她也不怕會問不出東西來了。但這會兒,她也不好表現得太過急切,以免打草驚蛇。
慕容瑾玹眯眼瞧着她走進屋中,不由勾了勾嘴角。
這丫頭倒是沉得住氣,難道她就不曾想過外面的人找她找翻天了麼!
擡步跟入屋內,只見夜輓歌已經坐於桌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開始喝茶,好似對他的到來半點也不關心的模樣。
當真一點也不心急?
慕容瑾玹眼眸微眯,在她身邊坐下,啓脣笑道:“明晚白帝宮中設宴,屆時各勢力使節都會到場,一睹‘神子’真容。”
白帝指的便是如今白虎國國主,白虎國皇室白姓,是以在位皇帝皆稱爲白帝。
夜輓歌眸光微閃,心中卻是有些詫異,慕容瑾玹突然提這個做什麼?
她那怪異的表情,卻是引得對方淺聲一笑,“難道,你就不想看看那被你設計出來的假神子如今是何等的風光麼?”
風光……
夜輓歌垂了垂眼眸。
是了,那假神子的確是被她一手設計而成。可雲含嬌本人卻毫不知情,如今落在白帝的手中,還要被當做展覽品一樣供衆人所觀看,怕是滋味兒不好受吧。
雲含章雖然與她有過節,但云含嬌卻沒有錯。她本意也並非想要將雲含嬌置於死地,只是爲了讓雲含嬌能順利的嫁給夏侯景元。同時,也爲了讓司徒世家那惡名更有說服力。
況且,身爲家族之女,雲含嬌免不得要成爲權勢勾結之中的犧牲品,能嫁到夏侯世家,對於她來說,乃是無上的榮耀。儘管,夏侯景元是個眼中只有權力和力量的渣男,但身份地位擺在那,雲含嬌能夠嫁到夏侯世家,絕對比雲家爲了權勢,將她隨便指給一個家族之子當妻妾的好。
可她明顯低估了神子的號召力,沒想到不過幾日的功夫,便是將各大勢力的人都引來了奎宿城,這樣一來,倒是讓她不好辦了。
現在,恐怕不是她考慮怎麼讓夏侯景元將雲含嬌娶回去了,而是該考慮夏侯世家要如何才能從白帝手中,將雲含嬌奪過來。
不管怎麼說,司徒世家是絕對不能跟夏侯世家結姻的。
如今的司徒世家正在水深火熱之中,待過上一段時間後,外界流言加上喋血盟內亂,定能讓司徒世家永無翻身之地。可如果夏侯世家摻和進來,一切就沒有定數了,有了夏侯世家的助力,難保司徒世家不會藉此機會翻身!
而此刻,司徒世家爲了與夏侯世家達成結盟,勢必會使出渾身解數!
司徒敏兒已經嫁去了雲家,而她自己肯定是不願意嫁的。但是,司徒世家卻還有一個女兒,那就是司徒凝雪,雖然她那個三姐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但難保白瓊玉不會爲了家族的存亡,而將自己的女兒推出來。
想到這些,夜輓歌便是忍不住皺眉,狠狠一眼朝慕容瑾玹瞪去。
若不是這個人將他擄走,她按照計劃行事,倒也不會覺得如此爲難,如今這目睹神子真容的宴會馬上就要舉行,怕是那些計劃都行不通了。
“你的意思是,你肯帶我去宴會上瞧瞧?”她忽然擡起頭來。
慕容瑾玹卻是一笑,隨後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道:“我若是帶你去,豈不是告訴那個人,你是被我給帶走了麼?”
夜輓歌咬了咬脣。
本來是打算着她來談條件,結果反倒被這個人捏住了把柄。
宴會,那是必然要去的,既然慕容瑾玹將這件事給提出來,想必也是有這個心思的。但他故意來問她,就是想讓她開口求他,亦或是藉此來提條件,這條件必然是與他的目的有關。
慕容瑾玹身爲藥靈谷谷主,亦是慕容世家真正的主心骨,怎麼可能不在宴會邀請之列?而且要帶上個把人同行,那也是再輕鬆不過之事。
而且,這個宴會對於慕容瑾玹來說,完全沒有吸引力。他知道那雲含嬌是假神子,而且身邊還軟禁着真正的神子。所以,那宴會去不去都一樣!
反倒是夜輓歌,有不能不去的理由。
宴會邀請了各大勢力的使節,龍吟九亦在此例。就算他沒去,能夠離開這個荒山野嶺的鬼地方,她也能想辦法,逃離慕容瑾玹的掌控。
可這怎麼說,都是她得利的事情,慕容瑾玹爲什麼要拿出來跟她做條件,他究竟是打着什麼鬼主意?
“你既然能將這個問題拋出來,一定是做好了打算的。你只需告訴我,究竟如何,你才肯帶我去?”夜輓歌不悅的皺眉。
修長的指尖撫着杯緣,慕容瑾玹那風華絕代的俊美容顏上浮過一絲輕鬆愜意,“倒是個爽快的,不過你也別把我想得太過窮兇極惡了,尊貴的神子大人想去參加宴會,在下自然鼎力相助。”
說罷,他便是拂袖起身,留下一個瓶子放於桌上,“今晚你將此物服下,明日我便帶你去宮中赴宴。”
這麼簡單……就答應了?
夜輓歌盯着桌上那個小小的瓶子,便是眼角一抽。
她直覺,這瓶子裡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瞧着她那陰沉的臉色,慕容瑾玹的笑容便是絢爛了幾分,“神子大人可別妄想着投機取巧,不服用這瓶子中的藥物,否則明日我察覺出異樣,說不定就要改變主意了。”
說着,目光淡淡的拂過她緊咬的脣瓣,那人一聲輕笑便要離去。
這個妖孽,語氣輕挑,卻是半句不離要挾嘲弄之意。
“慢着!”夜輓歌終是出聲將那人喊回。
慕容瑾玹回過頭來,那魅惑至極的容顏,一眼看來便是讓人心神盪漾。
夜輓歌此刻卻只覺得這人的嘴臉噁心至極,若不是此刻受制於人,她真想將他這張臉皮給撕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這話,她堵在心中兩日,也是該問出來了。
“想要做什麼?”慕容瑾玹一挑眉,那表情似是覺得很好笑,“九王爺接近你想要做什麼,我便是想要做什麼,你可是所有人求而不得的神子,不管是你的人還是你的心,只要能留在身邊那就自然是好的。”
尼瑪,這是要賴上了?
說白了,還是想利用她神子的身份!
可這傢伙莫不是忘了,她此刻還中着噬心蠱的毒吧?這毒一日不解,她便是個無法修行玄力的廢物,而且還會逐漸被他人所控制,甚至還會有性命危險,即便有着神子的身份又如何?
等等,噬心蠱的毒!
說起來,他不是答應要爲她解毒的麼?如今花陌言好不容易爲她煉製出了解藥,他卻在這個時候將她擄來,還想要利用她神子的身份,莫不是已經想到辦法,能將這噬心蠱的毒解了?
想到這一點,夜輓歌那眸中便是一閃。
先前,慕容瑾玹答應阿九要爲她解毒,無非是權宜之舉,敷衍之意居多。到了這時,怕是才真正的放到心上來。
能夠解了噬心蠱的毒,對她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既然慕容瑾玹此刻利用她,那她何不反利用回去?單是能解了這噬心蠱的毒,便是最好的結果!
心中彎彎繞繞的想了幾個圈,夜輓歌那表情卻是不變,只透出濃濃的厭煩之意。
慕容瑾玹微微眯眼,逼近她的身側,語氣布上幾分寒意,“當然,你若是肯心甘情願的留下來,我自然是以禮相待。否則,以後若是吃了苦頭,神子大人可莫要怪我不近人情了。”
心甘情願四個字,換來夜輓歌一個冷哼,她可沒忘了,這傢伙曾經對自己使用過美男計。若非此時的他,知曉她心中已有了阿九,怕是還要故技重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