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青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瞪着夜輓歌,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分明就是變相承認了,這一切都是她計劃好了的!
慕容青青回想起之前暴打司徒柳兒時,司徒柳兒含糊不清的說這是誤會,讓她好好查查,可是她當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只覺得司徒柳兒是在惺惺作態,博取同情,現在仔細一想,恐怕真的是一場誤會!
其實,就算夜輓歌不說這些話又如何,她心裡分明已經猜到事實的真相了,只是她不肯爲這個錯誤買單而已。
啪的一聲,慕容青青雙手握拳,狠狠的捶打在桌子上,一副殺人的眼光盯着夜輓歌,咬牙切齒的低聲道:“我當真是小看你了!”
“你哪有小看我,你所走的這每一步都是把我往死路里逼呢,我若不好好‘報答’你一番,怕還真對不起你。”夜輓歌若無其事的笑笑,她料定了此時此刻,慕容青青根本不敢拿她怎麼樣。
事實也確實如此,慕容青青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辦了司徒柳兒,無非是仗着慕容二小姐的身份,仗着她爺爺慕容鬆的面子,況且那司徒柳兒不過是個庶出女兒,沒權沒勢的,當然好欺負。
但夜輓歌就不一樣了,她身手難測,居然能從那間密室裡毫髮無傷的逃脫而出,還設計讓慕容青青和司徒柳兒反目成仇。此刻,她的身邊還有清雲太子護着,誰敢動她?
慕容青青握緊了拳頭,牙齒磨得咔擦咔擦直響,除了狠狠的瞪着夜輓歌以外,她什麼也不能做。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旋即停在攬香樓門口。
爲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一張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的面容,顯得十分英氣。
他目光冷冽的一掃衆人,忽然出聲質問道:“柳妹何在?”
夜輓歌盯着他仔細瞧了一眼,嘴角已是微微勾起,這位可是她名義上的大哥——司徒世家嫡長子司徒鉞。
慕容青青顯然也瞧出了這位英氣男子的身份,心中不禁有些發虛,但她奇怪的是,這個司徒鉞早早的就從聖靈學院畢業了,之後一直忙於家族事務,極少在聖靈島露面,怎麼今天好巧不巧的,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來找司徒柳兒的?
其實她好好想想便能明白,這萬象拍賣行的拍賣會即將在聖靈島舉行,玄世大陸中四國皇室以及各大勢力的重要人物早已聚集在此,這司徒鉞當然是爲了萬象拍賣會而來的了。
見無人回答,司徒鉞面露不快。
他剛到聖靈島不久,本想着趁着拍賣會還沒開始,便想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四妹司徒柳兒,卻得知司徒柳兒去了柳氏賭石坊,可他趕到柳氏賭石坊後,卻發現那裡無端的起了一場大火,心知定是出了什麼事了。
幾番打探之下,他才得知自己的好妹妹在攬香樓中,這才心急火燎的趕過來。
他目光再次朝人羣梭巡了一番,依舊沒有發現司徒柳兒的蹤影,倒是瞧見了地上那名死狀奇慘的赤身老嫗。他不由厭惡的皺了皺眉,心想:當真是世風日下,在這鼎鼎有名的攬香樓中,怎麼會有這麼不堪入目的景象?
可他哪裡能想到,這橫死的赤體老嫗便是他要找的柳妹呢?
司徒鉞重重的清了清嗓子,不悅的再次出聲:“可有人瞧見我司徒家的四小姐了?”
這時,有個不知死活的人,悄悄的指了指地上那老太婆的屍體。
司徒鉞蹙了蹙眉,不解的橫了那人一眼,隨即雙手負背,高聲喝道:“柳兒,若是聽到大哥的聲音便出來見上一見,有大哥在,沒人敢欺負你!”
“這位公子,她便是您要找的四小姐……”先前那人忍不住小聲提醒了一句。
司徒鉞瞪大了眼睛,瞥了一眼那皺巴巴的屍體,隨即目光冰冷的盯着那好心提醒的人,笑容很是猙獰,“你可知道,戲弄我司徒鉞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那人當下慌了神,一邊暗罵自己多管閒事,一邊出聲辯解道:“可她的的確確是司徒四小姐啊……”
司徒鉞冰冷一笑,正要發作,卻見一道人影攔在了自己的身前,他凝眉一看,當下一驚,“夜輓歌?”怎麼是這個他提都不想提起的醜八怪五妹?
“見過大哥。”夜輓歌頷首一禮,隨即笑着道:“這的確是四姐姐,只是被人下了形衰丹,所以容顏起了變化,而且她方纔已經被某人活生生的給……打死了。”話音一落,她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已經打算開溜的慕容青青。
“你說什麼?”司徒鉞眉間暗含戾氣,先是順着夜輓歌的目光看了一眼,目光微微一眯,隨後難以置信的看向地上那不堪入目的屍體,不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走到屍體前,抓起那老嫗的手背一看,虎口處連成三角形的黑痣清晰可見,只是因爲皮膚的衰老,那三顆黑痣的位置已是有些扭曲。
他比司徒柳兒大了十歲,可以說是看着這個漂亮可人的妹子長大的,對於司徒柳兒虎口處這三顆特別的痣,當然有印象。
司徒鉞倒吸一口涼氣,看着那三顆黑痣,又看了看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司徒柳兒,只覺得如晴天霹靂,狠狠地砸在他腦門上。
他大力撕扯下自己的衣襬,將司徒柳兒的身子包裹起來,交給了身旁的一名隨從,隨後怒不可恕的瞪着那已經一腳跨出攬香樓大門的慕容青青,大喝出聲:“給我站住!”
慕容青青登時背影僵直,她似乎好半天才鼓起勇氣轉過身來,但神色卻是難以掩飾的透着一絲慌亂,“司徒大哥,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解個屁的釋!”司徒鉞咆哮出聲,直接衝上去抓住慕容青青的衣領,幾乎將她懸空拎了起來,“柳妹跟你關係那般要好,你竟也下得了手?”
慕容青青臉色憋得通紅,差點背過氣去,她帶來的那幾名打手反應倒是挺快,連忙奔上來與司徒鉞纏鬥在一起,這纔將兩人拉開。
慕容青青大喘着粗氣,連忙辯解道:“司徒大哥,是夜輓歌那個小賤人,都是她使得詭計,才讓我跟柳兒產生了隔閡,我是一時失手才……”
司徒鉞身手了得,三下五除二便把那幾名打手打飛了,聽到她這般將責任推得一干二盡的駁論,當場氣不打一處來,掄起一拳便往慕容青青的臉上揍去,惡狠狠的道:“什麼樣的隔閡能讓你對她使用形衰丹?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扒光她的衣服羞辱她?你竟還活生生的將她給打死了!簡直蛇蠍心腸!”
慕容青青被揍得橫飛出去,撞到牆面才止了身形,而此時那頂黑色帷帽也已不堪重負的飛離了她的頭頂,她左臉頰上那血跡斑斑且醜陋難看的疤痕頓時暴露在衆人的視線裡。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今天真是好戲連連,八卦不斷啊。
他們一直都很奇怪,這向來高傲自負的慕容二小姐怎麼捨得把自己那傲人的容貌給遮掩起來,搞了半天,是根本見不得人啊!
慕容青青捂着臉,痛得眼淚水一下子就飈了出來。但她更心疼的是,她這臉上的傷用了不少靈藥才止住毒素,隱隱有了癒合的跡象,可司徒鉞這一拳揍過來,等於是白費了。
司徒鉞瞧見慕容青青的臉也是十分驚訝,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那醜得讓人不敢多看一眼的五妹,又看了看面前的慕容青青,忽然覺得,即便是再漂亮的姑娘,一旦這臉上出了什麼岔子,看起來也沒什麼區別。相比較起來,他還覺得自己那個五妹看起來要可愛多了呢。
慕容青青被揍了這一拳,心裡也有了火氣,更覺得委屈,罪魁禍首都是那個夜輓歌,憑什麼所有的錯都要歸結到她的頭上來,更何況那正主還看好戲似的衝她眉開眼笑呢!
“司徒鉞,你別跟瘋狗似的亂咬人,一切都是這個賤女人的計謀,我們都被她給設計了!”慕容青青虛弱的指着司徒鉞身邊的夜輓歌,有氣無力的爭辯。
司徒鉞怒髮衝冠的瞪着慕容青青,但他卻也不是糊塗人,也知道自己的四妹跟這慕容青青關係匪淺,再怎麼說也不會鬧成這樣,但那形衰丹是隻有慕容青青才能拿得出來的東西,她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不過,爲了讓慕容青青服氣,司徒鉞還是看向夜輓歌,危險的眯起眼,“你說說看?”
夜輓歌暗暗翻了個白眼,臉不紅心不跳的道:“是怎麼回事,在場的人可都看見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司徒鉞緊緊皺眉,這時他身邊的隨從也將事情的大概打聽清楚了,便猶猶豫豫的將事情的經過悄聲告訴了他一遍,這其中自然包括司徒柳兒與張橫那不能說卻人盡皆知的秘密……
司徒鉞越聽,臉色越是難看,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溫婉識體的四妹居然會幹出這麼丟人現眼的蠢事!可現在,人已經死了,計較這些又有何用?不如手刃仇人來得痛快!
於是,他憤怒的目光再次轉向了慕容青青,“血債血償,慕容青青,這個道理你該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