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輓歌擡眸望着她那隱隱透着幾分期待的神情,心裡一聲冷笑,頷首一笑道:“多謝九王妃成全。”
頓了頓,她轉首看向在場衆人,沉聲而道:“近日以來,惡星妖女爲禍天下。谷主爲此日夜難安,遂派出谷內諸多高手進行討伐,總算在前幾日,尋得了這惡星妖女的蹤跡!”
“不可能!”
賓客之中,發出一聲驚呼,而這發言的居然是清雲太子。
龍清雲一臉驚恐,難以置信看着廳中之人,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
既然尋得了蹤跡,又有人出面聲明,那便說明小夜已經被抓住了!
他這過激的反應,引得衆人詫異望來。
夜輓歌皺眉看着那臉色慘白的清雲太子,自然知道他這一句反駁是爲了什麼,卻也只得在心裡說了一聲抱歉,便是繼續說道:“小女子所說,句句屬實,如今那惡星妖女已被我慕容世家俘獲,就在這宴廳之中!”
龍清雲驚得四下尋去,瞧着慕容瑾玹身邊坐着的那紗巾遮面的女子,便是握緊了拳頭。那女子滿臉驚愕,只是怔怔的望着廳中之人。
會是她麼?
這樣一番話,自是引得諸多賓客皆驚,亦是與龍清雲一般,開始尋找那惡星妖女的蹤影。
夜輓歌定定的看了一眼龍清雲,遂又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坐在慕容瑾玹身邊的李柔柔,擡手一指:“她——就是惡星妖女!”
唰的一下,在場衆人的目光齊齊向她看來,李柔柔嚇得臉色慘白,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怎麼回事,她如何成了惡星妖女?
瞧着這一幕,慕容瑾玹嘴角浮着一絲興味的笑意,藏在袖中的手掌一翻,便是一抹玄力將李柔柔震出,那人驚得一聲暗啞的高呼,狼狽摔於夜輓歌的腳邊。
這突如其來的畫面,引得夜輓歌看了一眼那暗中使壞之人,便是止不住的皺眉,可對方卻是衝她一臉曖昧之意的眨了眨眼,一股子討好的意味。
多此一舉!
她翻了個白眼,卻也不好說什麼,只好繼續說道:“數日前,此女潛入聖靈學院之中,炸燬學院屋宇之時,我慕容世家之人便已發現了她的蹤跡。之後,她一路前往青龍國,意欲爲非作歹之時,纔將她擒住。如今,她被谷主下了劇毒,已是失了惡星之力。”
這番話,引得衆人深思,目光卻是緊盯着那摔於廳中之人,帶着幾許探究之意。
尤其是那坐在司徒世家一席中的二人,更是一臉不置信的瞧着那紫紅裙襬之處趴着的人。
李柔柔摔得七葷八素,但也知曉自個兒目前是何等的處境,擡起眼來,恨恨的一瞪夜輓歌,便是轉首向南若悠投去求救的目光。
該死,她爲什麼不能說話?無法爭辯,豈不是由着這賤人顛倒是非黑白?
她的目光,卻是引來南若悠的一聲輕笑,好似眼前的一幕實在是有趣,令她心情愉悅,“原來如此,慕容世家當真是有心了,便讓我們好生瞧瞧,這惡星妖女究竟是長了副怎樣令人作嘔的樣子!”
這話,是示意席前之人將那惡星妖女的面紗揭開,可那人卻是沒甚動靜,只是抱胸而立,目光幽幽的望着趴在地上,還未來得及站起身的人。
讓人意外的是,那趴在地上的人竟是迫不及待的自個兒將面紗摘下了。
李柔柔拉下面紗,面上透着大喜之色,她怎麼忘了,她臉上是戴着面紗的?就憑着她這張臉,也不會與有人將她錯認成惡星妖女啊!
當真以爲堵了她的話,她就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了?居然想把惡星妖女的罪名栽贓給她,哼,真是可笑!
可惜的是,那些人盯着她的臉看了一陣,皆是滿面厭惡的別開臉去。
“原來,那惡星妖女乃絕世醜女並非謠傳。”
“這模樣,倒是與通緝令上所繪無異!”
這樣的聲音,令李柔柔白了臉色,她下意識的摸着自己的臉,這才發現,左臉頰上似有一塊粗糙至極的硬物。
這是……疤痕嗎?
不,這疤痕定是假的,是這賤人給她貼上去的!
此刻,李柔柔已是明白了夜輓歌的用意,這是要讓她代替她去死啊!
這個賤人,何其歹毒的心思!
李柔柔屈惱不已,但實在想不到什麼辦法來爲自己洗冤,摸着臉上的那一塊假疤痕之後,終是一咬牙,想要將其撕下來。
火燒一般的痛意,席捲着她的臉頰,她痛得嘴脣發白,一陣哆嗦,卻是發現那疤痕似是與自己臉上的肉長在了一起,根本就分不開!
她這舉動,引得夜輓歌頻頻皺眉,心中一嘆後,便是說道:“妖女,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此刻,李柔柔的半邊臉頰已是鮮血淋漓,肉皮翻起,看起來叫人觸目驚心。她握緊拳頭瞪着夜輓歌,想要破口大罵,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得恨恨咬牙。
她這神色,在衆人看來,便是無話可駁之意。
南若悠有些詫異這人怎麼一點反抗之心也沒有,也不想着爲自己辯駁一二,這一場戲看起來好生無趣。她想了想,還是看向司徒世家那二人,悠悠開口問道:“此妖女來自司徒世家,二位前輩瞧瞧,可與那夜輓歌長相無異?”
司徒一鳳冷着臉,一臉厭惡的看了一眼那滿臉鮮血,辨不出面貌的人,重重一哼,對南若悠這一發問只覺得心煩。
惡星妖女是從她司徒世家出來的沒錯,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這事提起,還不是折了她司徒世家的面子?
司徒雲亦是心中不悅,可瞧着南若悠那柔和的目光望來時,卻是心神一晃。
瞧着他那一屋子的夫人便知道,他本就是好色之人,只是從表面上,卻是隻透露着一家之主的威嚴正氣。對於南若悠的容貌,他可一直是垂涎得很,不然也不會因着之前在神子盛宴上的驚鴻一瞥,眼巴巴的再來參加這婚宴。
只可惜,這如謫仙一般的貌美仙子只可遠觀,卻不可將其納入房中,行那魚水之歡,閨中之樂。想必,這樣一個溫潤如水的女子,在牀上定是與那一般女子別有不同。
這位九王爺,可真是好福氣!
“無異。”他點點頭,朝南若悠露出一個頗顯風流的笑意。
這暗含深意的笑容,令得南若悠不禁皺眉,可面上卻是依舊端着溫婉謙和的笑容,看向下方那一臉灰敗之色的人,“妖女,你當真無話可說?”
你倒是與本仙子的師兄求情啊,再不濟,也還有清雲太子保你,你怎的不垂死掙扎一番,好讓本仙子瞧着痛快一下呢?
李柔柔哪裡能說什麼話,只是拼命的搖着頭,衝南若悠投去求助的目光。
只是,南若悠壓根就看不出她這眼神所代表的意思,只是搖頭一嘆道:“既然你無異議,那今日便是你伏誅之時。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她看向垂眼不語的夜輓歌。
夜輓歌沒有擡頭,只是悠悠答道:“小女子無名無姓,只是慕容藥師身邊的人。”
“無名無姓?”意料之外的回答,令南若悠微微蹙眉,她目光猶豫的看了一眼慕容瑾玹,卻見對方一臉淡然的飲着酒,好似對周圍的一切不甚在意。
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
來不及多想,只聽那自稱無名無姓的人又道:“我慕容世家無意爭功論賞,只求尋得天下安寧,便將這妖女交給聖域天府進行處置!”
總算聽到了一句合心意的話,南若悠微微一笑,謙遜道:“我聖域天府又如何做得了主,這惡星妖女乃是全天下的敵人,自然該交由全天下的人進行處置。”
“這惡星妖女心思歹毒,在青龍國行亂之時,便是惑亂衆生,意欲蒐集黨羽,危害世間。我慕容世家雖有幸將其逮住,卻是讓那些黨羽趁亂出逃,此時,那些惡星黨羽不知所蹤,還請若悠仙子能夠對這妖女嚴加拷問,尋得黨羽所蹤。”
“這……”南若悠露出幾分猶豫之色,一臉詢問的看向在場的諸位賓客。
有人而言:“傳聞聖域天府的天牢乃世間最爲牢固的獄所,用來囚禁惡星妖女再合適不過。況且,這惡星妖女究竟有何不爲人知的目的,還需探究一二。老夫懇請聖域天府將惡星妖女收押,待到事情水落石出之時,再對妖女進行處置,昭告天下!”
又有人道:“不錯,這惡星妖女交給聖域天府,再合適不過!”
於是,衆人紛紛附和。
其實,這些人無非是不想接手這燙手山芋,那惡星妖女何等狡猾,便是神獸都攔不住她,此刻雖已被擒,誰知她會不會再生事端?
可衆人的反應,卻是遂了南若悠的心思,她盈盈一笑,又謙虛了幾句,一副拗不過衆人推舉的模樣,這纔出言:“那就由我聖域天府出面,將這惡星妖女收押。”
說話間,便有數名白衣女子迅速步入廳堂,初略一看,個個生得容貌端正,姿色不凡,便是聖域天府無塵公子手下的無塵仙女,這些所謂的仙女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其實個個修爲不凡。
無塵仙女們將那跪坐在地上的人逮住,便要將其拖出廳外,那跪在地上的人自是拼命掙扎起來。
“你們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