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你沒事吧?”夜輓歌噗嗤一笑,還是很配合的問了一句。
“無妨……只是,這頭還有點暈。”龍清雲故作虛弱的擡手扶額,隨即暗中狠狠瞪了一眼那隻仍在他耳邊騷擾不斷的蚊蠅。
立時,一道黑芒閃過,精準無誤的直接將那隻蚊蠅紮成兩半。
隨影跪在地上,沉聲道:“殿下,屬下護駕來遲!”
龍清雲輕咳一聲,心中竟有一絲絲的解恨。
他擺擺手,目光一掃地上昏迷的司徒柳兒,好看的長眉微微蹙起,“竟是她?”
“要不是我,你說不定就被人家給侵犯了哦。”夜輓歌掩脣笑笑,目光曖昧的盯着龍清雲的臉,意有所指的道。
龍清雲不禁黑了臉色,目光厭惡的瞥了一眼司徒柳兒,“那靈香茶裡究竟放了什麼?”
“應該是……類似媚藥一類的東西,我潛伏在她身邊觀察了她許久,似乎她自己也喝了一點。”夜輓歌指了指司徒柳兒仍有些嬌紅的臉色。
“簡直不知廉恥!”一向平和的龍清雲也不免動了怒氣,他從沒想過這個看似嬌弱憐人的世家小姐內心竟如此醜惡。
隨影沉聲道:“殿下,此女該如何處置?”
龍清雲深吸了一口氣,眉頭蹙得緊緊的,一時沒有發話,他下意識的看了夜輓歌一眼,好歹這司徒柳兒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此事關乎太子殿下的聲譽問題,最好不要張揚。況且,以司徒柳兒的能力應該無法單獨佈下這麼大一個局,我們先不要打草驚蛇,把那幕後黑手引出來再說。”夜輓歌拖着下巴微微思索着,目光掃了一眼地上的司徒柳兒,“不過就這麼放了她,未免也太便宜她了,不如……”
她欲言又止,隨後賊兮兮的瞧了龍清雲一眼,壓根就沒把那司徒柳兒當成過自己的姐姐。
龍清雲皺了皺眉,忙問:“不如什麼?”
“交給我就行了。”夜輓歌卻是沒有要多做解釋的樣子,她看向隨影,“隨影,你能否先幫我去調查一個人。”
隨影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以他的眼力,自然不難看出他家太子殿下待夜輓歌格外有心,如此立功的好機會怎會錯過?忙不迭的道:“夜姑娘請吩咐。”
“去給我查查那個劉宸在哪裡,最好能把他帶過來見我。”夜輓歌嘴角一勾。
“是。”隨影一點頭,身影迅速消失。
“太子殿下,你先去外面候着吧,回頭準備好了,我就出來找你。”夜輓歌笑着推了推龍清雲。
於是,龍清雲便一頭霧水的被趕出了廂房。
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夜輓歌才走出廂房。
此刻,她已經撤掉了小二的衣着打扮,換上了之前的那套衣衫。
只是,這套衣衫亮麗如新,根本不似先前浴血奮鬥過後那般沾滿了血污。
而此時,隨影也回來了,就站在龍清雲的身旁,宛若一道陰影一般沒有存在感。
龍清雲沒看出什麼端倪,只是悄聲問道:“你都弄好了?”
夜輓歌笑着點了點頭,又看向隨影,“人找到了?”
隨影直直點頭,“是,在下這就帶您去見他。”
三人離開攬香樓,來到了夜輓歌之前落腳的小綠林中。
劉宸被五花大綁的吊在一棵大樹上,嘴上塞了東西,似是已經掙扎得沒了力氣,很是頹敗的垂着身子。
他瞧見向自己走來的三人,一時目光緊盯住夜輓歌,眼瞳倏地放大,嗚嗚咽咽的不知想要說什麼。
夜輓歌眯了眯眼,取出匕首揮出,精準無誤的割斷了劉宸頭頂上的吊繩。
撲通一聲,劉宸狠狠的摔在地上,疼得眼淚水都差點飈了出來,他艱難的想要爬起來,可雙手被縛難以維持平衡,只得膝行到夜輓歌的腳跟前,求助似的嗚嗚叫着。
夜輓歌拔出了他嘴裡塞的布團,那劉宸連忙喘了幾口粗氣,如蒙大赦般的嗚咽道:“姑娘,多謝相救,多謝……”
夜輓歌好笑的挑了挑眉,敢情這孩子以爲她還是司徒柳兒假扮的吶。
她慢悠悠的走到一邊,撿起落在地上的匕首,捏在手裡細細把玩着,冷冷一笑,反問道:“救你?”
劉宸呆愣住,他看了看夜輓歌,又看了看仍縛在自己身上的繩索,傻乎乎的問道:“難道姑娘不是來救小人的……?”
“我可不是司徒柳兒那個傻帽,不巧的是,抓你來的正是我。”夜輓歌勾脣笑笑。
劉宸瞪大了眼睛,此刻他才發現龍清雲身邊站着的隨影,當下止不住的渾身打了個冷戰,後知後覺的喃喃道:“難道你是、你是……”
“不錯,正是我,沒想到我會活着出來吧?”夜輓歌用匕首的側面在劉宸慘白的臉上拍了拍,立時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姑娘,不是我要害你啊,我也是不得以的,求求你饒了我吧……”劉宸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不爭氣的飈了出來,很是沒骨氣的往夜輓歌的腳邊蹭去,可還未等他碰到夜輓歌的衣角,便覺一道勁風拂面。
他下意識的腦袋後仰了一分,一根黑色長針擦着他的臉皮飛過,一抹銳痛傳來,溼熱的血液流淌而出……
他嚇得呆若木雞,再也不敢多有動作,已是心如死灰。
龍清雲衝隨影投去一個表示滿意的眼神,隨影難得的彎了彎眉眼,卻又很快恭順的低下頭來。
夜輓歌後退了一步,唯恐這劉宸再跟瘋子一樣的撲上來,未免髒了她的衣衫,“你若肯老老實實的把事情交代清楚,饒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
“姑娘請問,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劉宸喪氣的垂着腦袋。
“除了你口中的司徒姑娘,還有誰是你的主子?”雖然已經猜到了那司徒柳兒的同夥很可能是慕容青青,但夜輓歌還是想聽這劉宸自己親口說出來,畢竟在她身邊的龍清雲可不一定知道這些內幕。
“還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不過她戴着一頂黑色的帷帽,看不清面容……”劉宸思索着,皺了皺眉。
夜輓歌眯了眯眼,戴着一頂黑色帷帽的高挑姑娘?慕容青青的身材在女人間算是拔尖的,的確很高挑,不過爲何要戴上一頂帷帽?
仔細一想,她便明白了,自從切磋大會結束後,慕容青青便一直沒露過臉,想必她那被傀儡血蚊叮成豬頭的臉還未好全吧?
一想到那日看到的慕容青青的臉,夜輓歌忍不住噗嗤一笑,卻又很快正了正臉色,沉聲問道:“石老是不是跟你一夥的?”
“這個……小人不知,那兩位姑娘是在你們去購買石料的時候才找上小人的……”劉宸猶豫着說道,聲音越說越小。
夜輓歌當下豎起眉頭,“我前腳幫了你,你後腳就跟別人暗算我?”雖然她當時爲這劉宸出頭只是順水推舟,但這劉宸竟做到如此,也確實讓人心寒。
劉宸頓時慌了臉色,急忙解釋道:“姑娘,小人是有苦衷的啊,那兩位姑娘威脅我,若是小人不跟她們合作,便要把小人趕出聖靈島,還要把小人的媳婦兒給……”
“閉嘴。”夜輓歌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
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劉宸雖然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但卻昧着良心做了背信棄義的事,又有什麼好可憐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冷下臉來繼續問:“我現在只問你,你有沒有辦法把那個戴着黑色帷帽的人給引出來。”
“這、這……”劉宸哭喪着臉,“恐怕不行,那位戴帷帽的姑娘只親自吩咐了小人要做的事便走了,隨後也只是派了那賭石坊的小童打發了小人一筆錢,小人連她是誰,又去了哪裡,都不知道啊……”
夜輓歌默了默,目光陰沉的打量這他。
劉宸已是噤若寒蟬,一見她臉色不佳,便重重的磕起頭,一疊聲的道:“千真萬確啊姑娘,小人總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吧?”
其實,這劉宸倒也不像在說謊,畢竟只是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又能知道些什麼。
於是,夜輓歌換了一個問題:“行了行了,再磕你這榆木腦袋就真的廢了。你先說說,若是再聽到那個姑娘說話,可否認得出來?”
劉宸仔細想了一想,頓時猛點頭:“絕對能聽出來。”
“很好。”夜輓歌點點頭,看向一旁的隨影,“隨影,能否先幫我看着他,別讓他跑了。”
隨影應下,頓時一陣風似的飄到了劉宸的身旁,一雙如鷹隼般的銳眼死死的盯着他,片刻也未離開。
劉宸只覺被盯得心頭一陣兒一陣兒的跳。
夜輓歌再也不看那劉宸,轉過身去,卻見龍清雲別有深意的瞧着自己。
她愣了一愣,不由輕聲笑問道:“太子殿下覺得我做得太過火了?”
龍清雲卻是笑而不答,轉而問道:“你是怕那幕後黑手不承認嗎?”
“自然,留個人證以備萬一。”夜輓歌嘆了口氣。
龍清雲點點頭:“對這個劉宸不需要憐憫,你做得很好。我只是沒想到,你竟會如此果斷。”
喲,敢情這太子殿下是在誇自己吶。
夜輓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想她以前當神偷當習慣了,哪個不是對她恨之入骨咬牙切齒的,倒是沒見過有幾個人由衷的誇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