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庭院裡,兩個訓練有素的丫頭捧着糕點茶水,輕悄悄地將之放在桌上,隨後又無聲息地離開。期間沒有發出一點響動,只有幾絲人聲隱約傳出。
“你是說,那位帝姬的新寵來歷成迷,所以你懷疑他的身份有問題?”大理石打磨而成的精緻圓桌旁,兩位男子正相對而坐。
秦致遠看着面前臉色陰沉的劉子揚打趣道:“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再說了,安陽帝姬是什麼人,他要真有問題,能留到現在?”
劉子揚眉頭緊皺:“不要胡說,我的事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行行行,就算是你說的這樣,他是有目的的,那他留在公主府究竟是爲了什麼呢?更何況,就算他有陰謀又能怎樣,與我們何干?”
“可萬一他會破壞了我們的計劃呢?”劉子揚還是不想輕易放過這個問題。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那個光微似乎話中有話,不像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你多心了,主人已經查過他了,沒有問題。”見劉子揚面色不愉秦致遠也擺正了臉色:“我們走到今天這步不容易,我不希望你在不想幹的事情上浪費太多精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可是我做不到!”劉子揚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忍不住大叫道:“你明知道我不愛她,我對她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見他如此秦致遠的臉上也冷了幾分,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很快被打斷了。
“但是,我卻偏偏還要裝作對她一往情深矢志不渝的樣子。身爲一個男人,不能光明正大地出招就算了,反而要我整天圍着一個女人轉圈討她歡心就爲了她的權利。然後眼睜睜地看着我的心上人嫁給別人。”
劉子揚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着對面的秦致遠:“告訴我,換了你,你能做到嗎?”
“看來劉公子這是衝冠一怒爲紅顏啊。如果只是爲了週二小姐的話……”聽到這裡秦致遠露出了一個安撫性的微笑:“我可以保證,除了你,她不會嫁給任何人。”
劉子揚明顯不相信的模樣:“可是她馬上就要成親了。”
“主人說可以那就可以。”秦致遠也站起來與劉子揚直視:“只要我們的協議還算數,這個簡單的要求,我們還是能做到的。”
劉子揚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好,成交。”
“這纔對嘛!來來來,你還沒來過我府中吧,我帶你四處走走如何?”秦致遠笑着提議。
一天後,將軍府。
“你就不能約束好你的人嗎?這都什麼時候了淨給我添亂!”看着在院子中練刀的楚國邦,一下朝就趕過來的嚴文謹就氣不打一處來。
楚國邦一點兒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直至一套刀法耍完才停了下來。
一邊接過下人遞來的毛巾,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又怎麼了?”
“怎麼了?那個趙文瑄到底是不是你手下的人殺的?”嚴文謹緊張地問道。
這個趙文瑄身份只不過是一個五品小官的次子,整日裡走街串巷只會幹些不正經的事。但因爲他的父親當年因緣巧合下救國嚴文謹,從此就算是嚴文謹這一派的人了,平日裡也算得上鞍前馬後了。
因此此次趙文瑄的父親發現自己的兒子死了,並且死之前和楚國邦的手下有些過節後就到嚴文謹那兒哭訴了半天,說希望討個公道。無奈之下嚴文謹只好過來了。
“怎麼,他死了?”楚國邦冷笑:“最近事情太多,我都忘了還有這麼個人了。也幸虧他死了,要不然落到我手裡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這麼說這件事不是你乾的?那就怪了。”嚴文謹知道兩人的過節,對此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楚國邦只冷哼一聲:“別說我了,就他那模樣,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只要有心,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搞死他。”
“可是他是淹死的。”嚴文謹說道。
若是說被殺或者被毒都有可能,但偏偏是淹死。得益於某些不怎麼愉快的回憶,他們都知道這個人雖然不學無術但鳧水卻很在行。然而他現在卻淹死了,而且還在岸邊都是人的情況下,怎麼看都值得懷疑。
“或許是喝醉了?聽說他可是剛從醉紅樓裡出來。”楚國邦不在意地回道。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人,死就死了唄。
“不可能,我已經查過了,他那天跟人鬧了些不愉快,壓根沒喝酒就離開了。”不同於楚國邦的漠不關心,嚴文謹對這件事很是關心。
“可如果不是他自己作死,那又有誰會想要殺他呢?”楚國邦問。當時他身邊的除了他的小廝就都是巡邏隊的人了,誰會去幹這種事?
“當然是知道他其實並不是那麼無用的人了。”嚴文謹眯起雙眼,平靜地說道。
半晌,楚國邦終於反應了過來:“你是說,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也……”語氣中滿是驚訝。
是了,如果這樣的話,就能解釋得通了。當初楚國邦遭到暗算被派去幾乎是送死,當時差不多孤立無援的嚴文謹得知消息後想到了趙文瑄,是會水的趙文瑄遊了幾乎大半個江纔將消息送到了楚國邦手中的,也因爲他救了楚國邦一命。
嚴文謹搖頭:“目前還只是猜測,不能確定。”但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更復雜了。
“先說好啊這種事我可不擅長,你自己小心着點兒,有什麼發現記得告訴我就成。”
“對了還有,陛下身邊的人都查過了嗎?”楚國邦突然換了個話題問道。
“嗯,有問題的已經換過了,膳食也是一驗再驗才送給陛下的。只是毒-藥的事目前還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這件事不光楚國邦在意,就連嚴文謹也是十分注意。但是至今爲止他們仍然沒有找到絲毫線索。
“實在不行我們就去其他國家找,總之我們自己不能急,一定要一步一步來。”
這句話既是嚴文謹說給楚國邦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事情如今發展到這個程度,前世的記憶對他們幾乎沒有幫助了,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