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榮德死了,哨兵把這一消息報告了魚頭,魚頭當時正趴在桌子上研究軍事地圖,魚頭聽到這一消息一點都不覺着吃驚,魚頭只是隨便地問了一句:“死了?”
哨兵證實說:“死了!”
事情本應該這樣纔是,這樣反倒是一個最好的結局。魚頭沒做任何評論,魚頭還趴在桌子上研究地圖,哨兵站在魚頭的眼前一動不動,魚頭問:“怎麼還不走?”
哨兵問:“屍體怎麼處理?”
魚頭說:“埋了吧,找幾個鄉親們把他埋了。”
現在,這座墳就埋在東平鄉南的一座山坡上,山坡的一邊是一般的老百姓的墳地,另一邊是烈士陵園,烈士陵園每座烈士墓碑上都浮雕有一顆紅星,紅星下面刻着烈士的名字,出生和犧牲的年月日,從這個年月日裡就能推算出每位戰士犧牲時的年齡,有位最小的戰士只有一十四歲。
烈士陵園每年清明節前後都有少先隊員們掃墓,黨政機關部門送的花圈。另一邊,老百姓的墳塋也不缺後人們燒紙送燈,只有中間的這座墳墓顯得很孤獨,沒人燒紙上墳不說,那冢黃土還在風雨中逐年消瘦,用不了多少年就會消失,據說它就是梅榮德的墳塋。
據當時的老人講沒有把梅榮德拋屍野外喂狗,也就很對得起他了。只是不明白當初鄉親們不知道出於一個什麼考慮,什麼原因,就把梅榮德埋在這個地方,這個位置,幾個掩埋過梅榮德的當事人都不在人世了,這也成了後人猜測的一個謎。
言歸正傳。
哨兵接到了魚頭對梅榮德的處理意見後,哨兵轉身就去找鄉親們去了。魚頭又低頭研究起軍事地圖來。這一連許多日的反掃蕩,先是與藤茂隆崎的野戰野炮聯隊周旋,打了十幾次仗,彈藥幾乎耗盡,原本應該凱旋而歸,偏偏又出了梅榮德帶走了三營這件大事,爲了解救三營魚頭他們又與渡口鎮的田邊野合又打了一仗,因爲這一仗,各連隊的彈藥告罄,車六的一個炮兵營竟然沒有了一發炮彈,原來所剩無幾的幾發炮彈也在這次渡口鎮的戰鬥中打光,桃園軍分區又沒有兵工廠,魚頭也不想向許司令張口,部隊眼下急需要彈藥補充,解決彈藥問題成了眼下亟待解決重中之重刻不容緩的事情。
廟山車站的老何,何振邦正好又有情報遞出來,情報上說昨天晚上鬼子秘密進了一車軍火,軍火沒有離開廟山車站,就卸載五號倉庫裡,廟山車站的鬼子從昨夜就加強了警戒。另外今天下午五點十三分又有一趟軍列停靠廟山車站,具體這趟軍列到底什麼情況他們也不清楚。
軍火正是魚頭他們最需要的,這個名字叫剛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這是一件再美妙不過的事了,魚頭整個部隊從創建至今,所需要的彈藥都是從鬼子手中奪得,都說蔣委員長是運輸大隊長,而鬼子卻是魚頭他們的運輸隊,只是這個運輸隊不是怎麼情願,要從他們哪裡搞到給養要費些力氣。
這個時候,二丫走了進來,魚頭問:“怎麼樣?戰士們的情緒怎麼樣?”
二
丫說:“戰士們的情緒高漲,聽說有鬼子打,還能補充彈藥,戰士們可高興了,一個個像下山的老虎,就要向鬼子撲去一樣!”
魚頭說:“我擔心同志們彈藥告罄,這會影響到同志們打鬼子的熱情。”
二丫說:“其實這個擔心不必要,我們對自己的部隊還不瞭解麼?”
魚頭說:“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擔心。”
魚頭問:“戰士們手中的彈藥數目統計出來了?”
爲了打好這一仗,做到心中有數,這是魚頭叫二丫儘快去做的事情。二丫回答說:“統計出來了,所有的報表都在我這裡,我粗略看了一下,子彈多得戰士也只有三五發子彈,手榴彈、手雷幾乎都沒有了,還有的戰士子彈手榴彈什麼都沒有了,再打仗也只能動刺刀了!”
魚頭在輕輕地點着頭,二丫說:“不過,情況還沒有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們從渡口鎮解救出來的三營,還有反水出來的一個連僞軍,他們的彈藥還算充足,我們做了一下調整後,沒有子彈的戰士有分發到了三發子彈,沒分到子彈的也給調整了一顆手榴彈。”
魚頭嘆息一聲說:“靠着鬼子這個運輸隊,我們的隊伍從來就沒有像今天一樣缺乏彈藥!”
二丫說:“這不奇怪,我們這麼多天跟鬼子打仗耗得都是老家底,彈藥打一發少一發,主要是沒有像樣的殲滅戰,所以彈藥就很難補充。”
魚頭又問:“二團三營長郭樹槐和三個連長還是一點消息沒有麼?”
二丫說:“我來就是要說這件事,事情就是壞在梅榮德的身上,郭樹槐原本就是舊軍隊裡的國軍軍官,他在部隊中沒有了國軍軍官的那些自由,又沒有什麼軍餉可吃,他早就不想受這個罪,梅榮德策反他幾乎沒有費什麼周折,兩個人一拍即合,還有下面三個連長,三個連長的態度一個跟着郭樹槐走,郭樹槐跟着誰幹他就跟着誰幹,與郭樹槐成鐵哥們,一個搖擺不定,最後一個堅決不投降鬼子。”
魚頭問:“他們眼下的情況怎麼樣?”
二丫說:“他們全被鬼子槍斃了,問題還是出在梅榮德的身上,梅榮德在鬼子哪裡混不下去,他在跑回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通知郭樹槐還有三個連長。投降初期,鬼子並不相信郭樹槐還有三個連長,所以就把他們四個嚴加看管,梅榮德不辭而別,郭樹槐連同三個連長都被鬼子槍斃了!”
魚頭長嘆一口氣,想了一下,魚頭說:“軍區的決定你當政委的事,我準備在這次佈置作戰任務時直接宣佈了!”
梅榮德投敵,軍區考慮到桃園軍分區缺少了一個政委,許司令就命令這個桃園軍分區政委就由二丫擔任,二丫進延安抗日軍政大學學習過,政治條件過硬,又有那麼多年在第一支隊工作經驗,文武雙全,又和魚頭特別合得來,這個情況許司令早就知道,甚至還要給他們做大紅媒人,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緣,只是二丫說沒趕走小鬼子,她不想考慮個人的事,這件事就被擱置了起來,這個桃園軍分區政委二丫當然就
是最好的人選,所以,軍區一道命令下來,委任二丫爲桃園軍分區政委這是魚頭早就預料的事情!
軍分區沒有了政委,很多人都在猜測這個政委是誰,說高大貴的人不少,當然也有人說二丫,還有人說王命大,王命大剛入了黨,進步很快,還有人說政委不是一般人能當得,有可能是軍區下派一個政委來,總之說什麼的都有。魚頭說:“只要一宣佈你當政委這件事,所有的猜測就會煙消雲散!”
二丫說:“不可,現在不是時候,別忘了,大仗在即,我是一團一營營長,主力營長,戰前換將,肯定不利於戰鬥!”
二丫說得很有道理,魚頭說:“好吧,我同意你的看法,那我就暫不宣佈。”
二丫高興,二丫說:“這就對了麼。“
魚頭說:“這一仗勝利之後宣佈,喜上加喜!”
二丫說:“不說了。”
二丫問:“司令員,戰鬥計劃你制定的怎麼樣了?”
魚頭搖頭說:“八字沒有一撇,眼下有些事情沒搞明白,讓我很難下決心,你給參謀一下,你說鬼子的今天五點十三分這趟軍列能是什麼,是又運來了軍火,還是部隊的調動,運來了大批鬼子?如果是部隊的調動,運來了大批鬼子,鬼子又要幹什麼?”
魚頭說着就把廟山車站的臥底何振邦送出來的情報遞給了二丫,二丫接過情報看了看,二丫說:“我傾向於這趟軍列就是鬼子的兵力調動,應該是運來大批的鬼子,昨天晚上,廟山車站進了一車軍火,這些軍火眼下就在廟山車站,這很符合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說法!”
魚頭點頭,魚頭說:“梅榮德死了,昨天晚上是在屋子裡吊死的。”
二丫說:“我聽說了,這樣最好,這說明他還是識趣的,眼看就要打仗了,他這樣一死還能給我們減少不少累贅,騰出更多的戰士上戰場。”
魚頭說:“這樣的人死有餘辜,真沒想到會做可恥的叛徒。”
二丫說:“主要是我們太大意了,現在回過頭來想想,之前發生的好多間諜案,還有哪些不理解的事情,只要和梅榮德掛上鉤,什麼就都不難理解了”
魚頭痛惜地說:“這就怪我們主觀思想上不願往這方面想,就是當時有人報告說梅榮德是鬼子的臥底漢奸,我們也是不願相信的,對敵鬥爭有時候真是太複雜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什麼時候鬆懈了警惕性,我們都會吃大虧的。”
魚頭通過梅榮德的這件事教訓深刻,魚頭站起來揹着手在屋裡走着,魚頭走過了一圈後,又回到了起點的位置上站住看着二丫似有話說,卻什麼都沒說,二丫問:“司令員你要說什麼?”
魚頭說:“我要說的就是這份情報,你看的這份情報。”
二丫瞪大了眼睛問:“這份情報怎麼了,有問題麼?”
魚頭說:“有沒有問題我也說不好,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我們爲什麼剛打瞌睡,鬼子就給我們送來枕頭,這件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