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辰躺在西側殿的牀上,胸膛微微起伏着,似乎在平復身體的燥意。
過了一會兒,他坐起身來。
一旁的林婕妤也跟着從捂着的被子裡坐了起來,隨後光着腳從牀上下來。
她故意沒有穿上外衫,僅僅只穿着單薄的肚兜和褻褲,姣好的身材若隱若現。
下牀後跪坐在君澤辰的腳邊,拿起龍靴,小心地替君澤辰穿上。
君澤辰面無表情,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後,便又閉上了眼睛。
林婕妤輕咬下脣,眼眸中流露出一絲不甘和疑惑。
她微微擡眸,偷偷看了陛下一眼。
爲什麼陛下從來都不讓她留宿在乾清宮?
林婕妤心中有些不甘,柔軟的身子輕輕地貼了上去,嬌豔的紅脣離君澤辰的嘴角不過僅僅一指的距離,彷彿只要再靠近一點點就能觸碰到。
君澤辰猛地睜開雙眼,眼眸中瞬間射出一道寒光,如利劍般直直地看向林婕妤。
林婕妤被他突如其來的目光嚇到了,身子猛地一抖,隨後瞬間跪了下去。
她擡起泛着淚光的眼睛,聲音帶着一絲顫抖,“陛下……”
君澤辰微微彎腰,伸出手擡起她的下巴,聲音冰冷而低沉。
“朕不喜肌膚接觸,不要做讓朕討厭的事。”
說罷,君澤辰直起身子,毫不猶豫擡步就向外面走去,步伐堅定而決絕。
林婕妤在君澤辰走後,身子一軟,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她實在是不明白,爲何陛下在牀上會如此冷漠?
他從來不會撫摸她,也不會親吻她,甚至更不允許她的主動親吻。
每次侍寢的時候,林婕妤都感覺自己像是被陛下嫌棄了一般,因爲陛下不允許她碰他任何地方。
進宮前,孃親曾千叮嚀萬囑咐,告訴她在牀上對陛下要予取予求,要妖嬈主動,她都一一照做了。
難道陛下不喜歡她嗎?
可是陛下對她很不一樣啊,三十五位新人中,只有她被陛下多次召幸,其餘的妃嬪包括葉容華都不過被寵幸過一次。
陛下怎麼可能不喜歡她呢?
難道真的是因爲陛下本身就排斥女子的接觸……
林婕妤緊緊咬着貝齒,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從地上緩緩起來,然後重新穿上衣裙,動作略顯僵硬。
她慢慢走出了西側殿。
回頭再看了一眼西側殿的牌匾,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渴望。
總有一天,她會被陛下留宿在乾清宮。
昭純宮。
“主子,這是剛剛尚服局送來的這次花朝節您的宮裝,好華麗!”
妙霞一臉興奮地推着掛着宮裝的衣架,腳步輕快地走到蘇婧瑤面前,聲音裡滿是抑制不住的喜悅。
這宮裝看着就不像普通妃嬪能穿的,難不成陛下要給主子升位份了嗎?
蘇婧瑤原本正專注地看着手中的書,聽到妙霞的話後,目光悠悠移向宮裝。
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異。
妙霞見主子臉上似乎也帶着驚訝,笑容更加燦爛地說道:“主子,您看,這宮裝似乎是正紅色呢。”
“尚服局的人說,這是陛下特意吩咐爲您秘密製作的,特意在花朝節當日給您送來。”
妙霞興致勃勃地說着,臉上滿是喜色。
蘇婧瑤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這個狗男人終於知道怎麼讓她開心了。
果然,她還是更喜歡權力帶來的滿足感。
妙霞這時突然有些疑惑地皺起眉頭。
“主子,雖然這顏色是正紅色,可這宮裝看着怎麼像皇貴妃服制呀。”
“嗯,這就是皇貴妃的服制。”
蘇婧瑤語氣平靜地說道,她在看的第一眼就已經知道了。
今日君澤辰應該是要給她晉封爲皇貴妃,雖然還不是皇后,但至少君澤辰現在心裡的皇后人選肯定是她。
她想要真正登上皇后之位,無疑就是要讓前朝和太后都認可才行。
也許君澤辰可以讓她直接成爲皇后,畢竟她有皇子,家世也不錯,君澤辰讓她當皇后也不會讓人覺得過分。
但這樣的舉動也許會引發太后的不滿,蘇婧瑤對於太后還是比較尊重的,至少她的皇后之位,她想要太后能夠認可。
而太后的認可基本也就代表了朝臣的認可,這裡的朝臣指的是那些不是她爹一派的人。
隨後,蘇婧瑤款步走到梳妝檯前坐下。
妙霞拿起玉梳,開始爲她梳理如瀑的長髮,將其全部盤了起來,動作小心翼翼,彷彿在雕琢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又爲她戴上了和宮裝配套的頭面,一整個黃金寶石打造的鳳冠,被穩穩地放置在她的頭頂。
鳳冠極大,前面一排的冠鏈垂在蘇婧瑤光滑潔白的額前,隨着她的細微動作輕輕晃動,更添幾分嫵媚與高貴。
妙霞又細緻地爲蘇婧瑤眉心畫了一個豔麗的紅色花鈿,讓她整個人越發顯得嫵媚動人。
打扮完成後,蘇婧瑤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華貴大方,豔冠六宮。
君澤辰踏入昭純宮時,恰巧蘇婧瑤從寢殿嫋嫋婷婷地走出來。
蘇婧瑤看見他,眼眸中立刻盈滿了笑意,如春水般盪漾。
“臣妾參見陛下。”
君澤辰今日亦是身着一身正紅色龍袍,上面繡着金黃色的五爪金龍,栩栩如生,霸氣非凡。
他在蘇婧瑤的注視下走向她,然後伸出修長的手將她扶起。
蘇婧瑤還未來得及等他開口說什麼,眼中便已帶着愛慕和欣賞。
“陛下今日真是神儀明秀,朗目疏眉,俊美不凡。”
君澤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
“瑤瑤美貌冠絕天下,與朕最般配。”
君澤辰看見她的第一眼就被驚豔到了,她的臉彷彿有着無盡魅力,怎麼都看不厭。
平常見的最多的便是她的芙蓉面,粉黛不沾,而每次她稍稍打扮下,他的心就會不受控制地鼓鼓跳動。
今日這般豔麗華貴,又雍容優雅,讓他恨不得立刻把她藏起來,只讓自己一人欣賞。
不過君澤辰見她這般高興的樣子,就知道她已經猜到自己對她的冊封了。
“走吧,去蓬萊宮。”
蓬萊宮是這次舉辦花朝節宮中家宴的宮殿,寬敞而華麗,且四周環水,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五彩斑斕,極爲合適舉辦花朝節宴會。
君澤辰自然而然地牽着她的手,兩人一同走出昭純宮,登上了他的御輦。
此時,所有宮妃皆已抵達蓬萊宮,而太后因身體抱恙之故未能參加。
御輦旁的通報太監扯着尖細的嗓子高聲喊道。
“陛下駕到——
純淑妃娘娘駕到——”
殿中的衆妃聽聞聲音,趕忙從各自的位置上站起,畢恭畢敬地恭候着。
不少低位妃子的臉上皆流露出興奮的神色,眼眸中閃爍着光芒,畢竟新人入宮之後,有許多新人從未曾得見陛下真容。
今日的花朝節宴會恰是她們入宮後首次有機會見到陛下。
君澤辰和蘇婧瑤緩步行至殿中央時,衆妃嬪齊聲高呼。
“臣妾/嬪妾參見陛下,參見純淑妃娘娘。”
君澤辰威嚴而沉穩的聲音悠悠響起,“平身。”
衆妃嬪這才坐回各自的位置,而君澤辰則緊緊牽着蘇婧瑤的手,一同走向龍椅,君澤辰落座後,蘇婧瑤也優雅地坐在了一旁的鳳座上。
葉容華的目光緊緊盯着純淑妃的一身皇貴妃服制,眼眸中難以掩飾的暗色愈發深沉,她只能極力低垂着眼眸試圖去掩蓋。
難道陛下已然決定冊封純淑妃爲皇貴妃了嗎?
若真如此,那純淑妃豈不就是陛下指定的皇后了?
葉容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入宮後竟會混得還不如一個錦州貴女。
她原本滿心期待着能爭一爭皇后之位,可陛下卻似乎完全不給她機會。
難以獲得陛下的寵愛,位份又如此之低,根本無法接觸到六宮事宜,更別提得到太后的認可了。
若不是當初凌妃給新人定下那般低的位份,她又怎會落得如此被動的局面?
如今也只能暫且養精蓄銳,先要想方設法獲得陛下的寵愛,儘快晉升爲一宮主位,再誕下皇子纔好。
如今純淑妃在宮中勢大,現在的她完全無法同純淑妃抗衡。
林婕妤自從陛下和純淑妃進入宮殿起,眼神就未曾從陛下和純淑妃牽着的手上移開過。
眼中帶着不解和嫉妒,爲什麼純淑妃可以?
陛下不是不喜女子的碰觸嗎?
還是說僅僅只是牽手,陛下便能夠接受?
君澤辰和蘇婧瑤緩緩落座後。
君澤辰面色沉穩,目光威嚴地掃過衆人,而後沉聲開口。
“花朝節乃君國之重要節慶,舉國皆歡騰慶賀。現今朕之後宮尚無皇后之位,而純淑妃代爲履行皇后之職責,對後宮予以管理。”
“朕與太后皆對純淑妃之能力甚爲滿意,今日特此冊封純淑妃爲皇貴妃。”
說罷,他輕輕擺了擺手,安順心領神會,雙手捧着聖旨,上前一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花朝之節,喜慶盈門。
朕之後宮,純淑妃蘇氏,溫婉賢淑,德才兼備。
自其代理皇后職責,管理後宮以來,諸事皆妥,井井有條,盡顯其能。
朕與太后對其皆讚譽有加,深感其可堪大任。
今特冊封純淑妃蘇氏爲皇貴妃,賜號‘嘉宜’。
望其今後繼續恪盡職守,母儀後宮,佐助朕躬,共保我君國後宮之祥和安寧。
欽此!”
“嬪妾/臣妾參見嘉宜皇貴妃,皇貴妃千歲千歲千千歲。”衆人齊聲,聲音在殿內迴盪。
隨後,坐在鳳座上的蘇婧瑤微微揚起下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閃爍着光芒。
“本宮得陛下信任和厚愛,受封皇貴妃,自當更盡心盡力輔佐陛下管理後宮。”
她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下方的衆人,接着說道。
“今日花朝節一同歡慶,本宮和陛下商議,大封六宮。
陛下心懷仁慈,欲讓衆妹妹皆能沐此恩澤。
此後,願妹妹們皆能恪守本分,同心協力,輔佐陛下。
今日之喜,當與諸君同享同樂。”
說話間,她的臉上始終帶着溫和而端莊的笑容,雙手優雅地交疊放在身前。
底下的妃嬪們聽聞,皆是一臉的喜色,眼中滿是驚喜與期待。
在後宮中,升一級便是不同的待遇,月例銀子更是翻了一倍。
“嬪妾/臣妾謝陛下,皇貴妃娘娘仁慈。”衆人紛紛行禮道謝。
之後安順繼續宣讀皇貴妃懿旨。
最終衆妃嬪都晉升了一級,其中安昭容晉升爲慎妃,爲皇貴妃下最高位妃嬪。
林婕妤晉升爲林貴嬪,成爲一宮主位,賜居長樂宮。
葉容華晉升爲葉婕妤,上官美人晉升爲上官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