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候消息的桑曉汐聽聞,竟是宸王親自把桑卿柔給送回來的。她本以爲,宸王是想借着這個機會來看自己,誰知道,她站在暗處,看着王府的馬車停在門口,卻只看見桑卿柔一個人下來。
她怔了怔,他不是來看自己的嗎?
禁足多日,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
桑曉汐知道,如果自己現在走出去,她一定可以見到歐陽朔。差一點,她就沒有忍住走了出去。可她想起了自己的處境,又止住了腳步。
宸王因爲她惹皇上不滿,雖然父親沒有被罰,可皇上已經暗示了父親,他教女無方,一個庶女竟敢勾引他最寵愛的皇子。後來,父親回府後還特地找母親談過。
她已經被母親警告,不允許和宸王走得太近。她實在沒有辦法,又不想讓母親生氣,這纔想到找桑卿柔幫忙。
現在,自己的確和宸王保持着書信來往,可她又擔心,桑卿柔每天去宸王府,會不會時間一長,和歐陽朔產生了感情。
看着馬車掉頭,她邁出了步子,只是下一刻,她就被抓住了。
桑曉汐回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母親柳梅。
“娘,你怎麼在這?”
“我只問你,在這看着,想幹什麼?你忘了我跟你說過些什麼嗎?跟我回去!”柳梅黑着臉,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強行把桑曉汐給帶回了西苑。
她黑着臉端坐在太師椅上,厲聲呵斥着:“跪下!”
桑曉汐不明白,在外柔柔弱弱的母親,爲何對待自己的時候,就能這般威嚴。
“娘,我又做錯了什麼?”桑曉汐依言跪在了母親面前,卻不明白,母親爲何生氣。
“你做錯了什麼?到現在,你還來問我,你做錯了什麼。難道你忘了,自己答應過我什麼嗎?你還想你父親跑來指責我沒有把女兒教好嗎?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這樣的話,桑曉汐從小聽到大,到現在,她已經聽膩這句話了。
“娘,夠了。就是因爲你的懦弱,所以,你這輩子都只是個二房。就算父親心裡喜歡你,可你還是要被那個女人壓着一輩子。難道你希望我的一生也活成你這樣嗎?”
桑曉汐從小就被灌輸,她是庶出,凡事都要忍讓,謙卑做人。剛開始她是這樣做的,可是,她發現沒有用。越是謙卑忍讓,大家越會欺負她。
所以,後來她學會了另一種方式,用自己的方法來保護自己。必要的時候,她就該強硬一些,這樣,她才能讓自己在府裡稍微活得好一點。
如今,她卻要因爲自己的身份,放棄自己心愛之人。這件事,她萬萬辦不到。
“你是我的女兒,從小我是怎麼教你的?這個社會的規則就是如此,只怪我沒能做別人的正妻,給不了你嫡出的身份。你可以喜歡任何男人,唯獨不能跟大小姐爭搶,這就是你的命。”
“娘,我的命應該掌握在我自己手裡,我從來不信命。宸王心裡也只有我,你不可能看不出來,他根本沒有長姐。相愛的兩個人,爲什麼不能在一起?”
“你們可以在一起,可是,你卻不能成爲他的正妃,這點,你必須記清楚。他再喜歡你,也因爲你惹怒了皇上。你再這樣下去,只怕會招來殺身之禍,到時候,娘想保你都無能爲力。”
“你的意思是……”
“你以爲,皇上會允許自己最優秀的兒子,爲了一個庶女忤逆他嗎?如果真有這樣一個女子,那麼,她就該死。”
桑曉汐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母親,她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層面上來。她想反駁母親的話,又找不到說服她的理由,最終,只能選擇沉默。
母親的話,太現實了。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明白我在說什麼。除非,有一天你能百分百確定,皇上能夠接納你,答應你們在一起。否則,你只能和宸王保持距離。你也不是沒看見,大小姐傷勢好些以後,整日裡往宸王府跑,你還在期待什麼?”
“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這樣,還能是什麼樣?剛纔你也看見了,宸王親自送了大小姐回來。你覺得,自己還會有機會嗎?傻孩子,不要一時衝動。該放下的,要學會及時放下。趁現在你還沒有深陷其中,一切都還來得及。”
桑曉汐皺緊了眉頭,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向母親解釋這件事。
如果告訴她,桑卿柔這麼做其實是在幫自己送信,母親肯定不會相信。
她仔細想了想,只好暫時應下母親。至於以後如何,以母親現在的態度,她只能等水到渠成時,再告訴她真相。
不過,桑卿柔,她不得不防。
其實,就在柳梅拉着桑曉汐走的時候,如玉已經瞧見了。桑卿柔只看見她們匆忙離去的身影,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回來後,她便靠在軟塌上休息,想起馬車上發生的事情,她心裡略有不快。一閉上眼,腦子裡竟出現了歐陽朔差點壓在她身上的畫面。
桑卿柔猛地睜開了眼睛,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桑卿柔擺了擺手,心想,想到了帥哥,人之常情,她沒必要大驚小怪的。反正,歐陽朔命定會和桑曉汐在一起,她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去看其他帥哥,齊越就是個可愛的乖寶寶。
她還沒休息多久,桑曉汐就匆忙趕了過來。哪怕被母親責罵了,她還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宸王跟她說了些什麼。
桑卿柔看見她,輕笑出聲,懶懶地靠在軟塌上,沒有起身。
她問道:“我以爲,你被二姨娘關起來訓話去了,沒想到,這麼快你就過來了。看來,真的很想知道歐陽朔都說了些什麼。”
桑曉汐眉心一皺:“你看見了?”
“我又不瞎,你也沒藏着,我看見不是很正常嗎?還真是被罵了,臉色都不太好看。”她使了使眼色,如玉這纔將宸王的書信交給她。
桑卿柔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繼續靠在軟塌上,乾脆閉上眼睛休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