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不禁讓大家的心開始慌了起來,金玉顏好幾次想偷偷問桑卿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話都到了嘴邊,又怕宸王生氣,硬生生將話嚥了回去。
直到柳梅母女倆帶着倦容姍姍來遲,桑誠淵很不耐煩說道:“宸王殿下在這,你們母女倆怎麼如此不懂規矩,還讓王爺等你們這麼長時間。”
柳梅福了福身:“老爺恕罪!只是,妾身在傍晚時候吃完飯,便開始覺得有些不舒服,這就睡下了。方纔聽到動靜,實在睜不開眼睛,總覺得昏昏沉沉的,有些難受。這也是強撐着,才讓消息扶着妾身過來的。”
“此話,你應當和宸王殿下解釋。”
“王爺請恕罪,只怪妾身太過無用,和曉汐沒有關係。”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本王便說正事,也不耽誤大家的時間。齊越,將人帶上來。”
歐陽朔什麼都不說,只讓齊越先把人帶進來,等大家看到來人,自然會明白他要做什麼。
府裡很多人並不認識芳若,可幾位主子和老人們是知道芳若的。當齊越帶着被五花大綁的芳若進來時,柳梅當時就驚住了,一雙眼睛再沒有從芳若身上離開過。倒是桑曉汐,不動聲色站在那,目不斜視,好似這一切都跟她無關。
桑誠淵和金玉顏都有些納悶,芳若怎麼會被宸王給抓住,還是這幅打扮。要知道,平時芳若在府中都鮮少露面,要不是今天芳若出現,金玉顏都快忘記府裡有這麼個人了。
她不是柳梅的貼身侍婢嗎?
金玉顏看着桑誠淵,便是在詢問他的意思。
桑誠淵更是納悶,就算他去柳梅那留宿,也不曾看到芳若前來伺候,柳梅曾說,芳若留在她的小佛堂裡,大有不問世事的意思。柳梅體諒她年紀大了,不讓她近身伺候做粗活,只讓她守着佛堂,抄抄佛經就好。
這麼一個抄佛經的侍女,突然出現在大家面前,還穿着一身夜行衣,身上帶着劍傷,實在讓桑誠淵百思不得其解。
“宸王殿下,不知這是何意?”
“本王也正想問問桑丞相,這是何意?此犯婦可是你相府中人?”
桑誠淵看了看金玉顏,又看看柳梅,認真點了點頭:“她的確是我府中下人,名爲芳若,是老臣內院二夫人身邊的貼身侍女,當年陪嫁的婢女,一直不曾嫁人,早年安排在佛堂抄寫經文,已經不在人前露面。”
“可本王今日設下埋伏抓殺人兇手的時候,抓住的就是她。”
桑誠淵先是一驚,滿臉不信地笑道:“芳若嗎?這不可能!王爺怕是有什麼地方誤會了。芳若當年隨柳氏入府,老臣也是知道的。她年輕時只有一雙巧手,女紅刺繡是一絕,細心如塵。王爺要說她舞刀弄劍,還敢殺人,老臣難以相信。她以前可是連踩死一隻螞蟻都不敢的人,怎麼可能去殺人?”
“桑丞相不信的話,可以問問桑大小姐,再問問跟着本王今日前去抓人的衆多護衛。若再不信,那請桑丞相去看看此犯婦的右手。那手心已經生出老繭,便是常年用劍纔會有的手。一雙拿繡花針的手,卻和本王的近身護衛動手,開局還能旗鼓相當,不知桑丞相作何解釋?”
看着宸王冷漠的表情,桑誠淵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也沒有心情在這個時候帶這麼多人來相府開玩笑。
他下意識將目光投向柳梅,人是她的,怎麼回事,她最清楚。
“柳氏,芳若可是你身邊的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作何解釋?”
柳梅看了看桑誠淵,曾親熱叫着自己梅兒的男人,如今出了事,連稱呼都變成了柳氏。
這就是她愛了一輩子的夫君!
“回稟老爺,妾身不知。”
“你不知道?芳若是你的人,常年待在你的院子裡。你的人做過些什麼,你會不知道?”
柳梅平靜地看着桑誠淵:“手和腳都在她自己身上,妾身念芳若將一生都付出了,將她留在佛堂抄寫經文,不必太辛苦。可妾身沒有那麼多眼睛盯着一個婢女,她私底下究竟是在抄寫佛經還是做其他的,妾身的確不知。至於芳若身手好,妾身更是聞所未聞。”
她說着,還義正言辭質問芳若:“芳若,你還不向老爺坦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若是有誤會之處,老爺明白事理,宸王殿下更是明察秋毫,一定會幫你洗刷冤屈的。有任何苦衷,應該趁着現在說出來。再不說,你可就沒有機會了。”
芳若這時才緩緩擡頭看向柳梅,許久都沒有出聲。
正當衆人以爲芳若要說出實情的時候,她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柳梅面前,猛地磕了三個響頭,再擡頭,已經雙眼通紅。
“主子,在奴婢心中,你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所有的事情,是奴婢對不住你,是奴婢,辜負了主子這些年對奴婢的恩德。事到如今,奴婢已經別無選擇了。主子,奴婢實在是……”
“我相信你的爲人,大家都在這,有宸王殿下爲你做主,你還有什麼可害怕的?事實是怎樣的,你說出來便是,沒有人敢把你怎麼樣。你若不說出實情,只會讓歹人越發猖狂,下次死的,還會有更多人。”
桑卿柔皺緊眉頭看着柳梅和芳若,聽着她們的話,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她眼前一黑,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面,她看見金玉顏突然吐血倒地。
桑卿柔大驚失色,擔憂地看着金玉顏。
這是預示嗎?可是,她看着母親身體康健,氣色紅潤,不像是身體有問題。
再想,上次看到自己和桑曉汐同時穿着嫁衣站在歐陽朔身邊,不是也沒有實現嗎?眼下,父親就要給桑曉汐安排婚事了。她安慰自己,大概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她看到的,只是自己擔心的事,不一定會發生。
桑卿柔收回思緒,正想看看柳梅在玩什麼花招。
芳若突然向桑誠淵磕頭:“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心存愧疚,無顏面對二夫人和老爺。這一切,其實都是夫人讓奴婢做的。一切,都是金氏一手策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