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卿柔笑而不語,有些事,並非如玉能夠想明白的,她這是在爲自己的以後做最壞的打算,先留好後路。實在沒得選擇的時候,至少她能保住自己和母親的性命。
至於別的,以後再說好了。
見桑卿柔沒有回答她的話,如玉又唸叨着:“小姐,奴婢真的不明白,你的醫術明明比二小姐更好,爲什麼,你不親自醫治丁老太太。你現在不正在看關於眼疾的醫書嗎?”
桑卿柔看看自己手裡的書,慫肩解釋道:“我這個,不過是瞭解一下,免得桑曉汐到時候糊弄我。我那些本事,糊弄一下人還行,真要給人看病,還是算了吧!”
疫症的方子,還是她投機取巧纔得到的。丁老太太這個人,她就沒在原著中看到過。桑卿柔猜想,這應該是自己無意中打開的隱藏劇情線。她作爲一個龍套人物,肯定不會有篇幅仔細寫她的眼疾是如何治好的。
如此,想讓丁老太太好起來,只能憑藉真本事。桑卿柔可沒有這樣的真本事!哪怕她過目不忘,也不敢貿然對丁老太太的眼睛下手。
如此,她只能找桑曉汐出手幫忙。柳家不傳的針法,配合草藥,應該可以讓丁老太太重見光明。如果她的眼睛好了,以後,她一個人生活也會方便許多。
當然,她答應向桑曉汐認輸,可不只是爲了讓丁老太太好起來。
“小姐,你爲什麼總是對自己沒信心呢?奴婢就覺得,你能把老太太的眼睛給治好。”
桑卿柔尷尬地笑了笑,她就算再天才,在人命這件事情上,她可不敢太飄。老人家雙目失明,又失去了兒子,現在已經夠慘了。如果再成了自己的試驗品,那她也太可憐了,桑卿柔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當晚,桑卿柔獨自坐在書案前看醫書,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丁老太太的眼睛好了,可是,給她治眼睛的人,竟然不是桑曉汐,反而變成了自己。
當她看清楚的時候,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身後,一雙手突然冒出來,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桑卿柔,都是你,奪走了屬於我的光芒。我要你全部還給我,還給我。”
桑卿柔大喊着從牀上坐了起來,大口喘着粗氣,滿頭大汗。如玉聽到動靜,趕緊掀起了羅帳。
“小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桑卿柔擺擺手,讓如玉給自己倒了一點水喝下,這才慢慢緩過勁來。夢裡的一切那麼真實,桑曉汐憤怒的臉還浮現在眼前。爲什麼,她的心裡開始有些惴惴不安?
“如玉,我睡着的時候,府裡沒有其他動靜吧?”
“小姐,府裡頭一切都好,能有什麼動靜?小姐這是做噩夢了嗎?夢見了什麼?”
桑卿柔嚥了咽口水,摸着自己的脖子說道:“我剛剛夢見,桑曉汐要掐死我。”只因爲,她治好了丁老太太的眼睛嗎?
那只是個夢,還是有什麼預兆?
之前,她可是在醒着的時候,看到了未來會發生的事情。這次是在夢境裡,到底是自己做夢,還是給她的預兆?
桑卿柔神色恍惚,接下來的兩天一直躺在房間裡,任何人都不見。宸王府和黎王府的人聽到風聲,紛紛來求見,都被桑卿柔回絕了。這個節骨眼上,她誰也不想見。
金玉顏自然是要過來的,第一次來,還有些氣沖沖的。見到桑卿柔臉色蒼白,瞬間心軟了下來,那些到了嘴邊要罵她的話,全都嚥了回去,剩下的,只有對桑卿柔的關心。
“母親,你不罵我嗎?”
“我是想罵你,可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忍心再說你?”金玉顏長嘆了一聲:“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你和桑曉汐的約定,我都聽說了。你是在擔心我嗎?我有什麼好讓你擔心的?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幸福,明白嗎?”
“母親,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您別怪我就好!我現在這樣,名聲那些真的不重要了,我只希望你能平安活下去,保重自己的身體。”
金玉顏心裡一暖,抱住了桑卿柔。
“我的傻女兒,說這些話幹什麼?我當然會好好的,我還要看着你成婚生子,享受天倫之樂。你臉色不好,就好好休養吧!”
她沒有再說桑卿柔的不是,只說了一句:“這些事,終究是你自己決定的,我也不想多加干涉了。我只希望你能快樂些!你說得對,緣分這種事,強求不來。如果註定你和宸王之間有緣分,不管是誰都拆散不了。感情的事,隨緣好了。娘不再幹涉你的決定了!”
“謝謝母親!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好起來,不會讓你擔心我的。”
“如此,最好。”
金玉顏擔心自己會打擾桑卿柔休息,沒敢多做停留。離開後,沒多久,她身邊的婢女就送來了不少補身體的東西,叮囑如玉要讓廚房做給桑卿柔吃下去。
看着這些東西,桑卿柔的心裡頓時被一股暖流緊緊包裹着。這一刻,她變覺得,自己豁出去向桑曉汐低頭,給金玉顏留一個保命符,那是值得的。
原來,這就就是母親對女兒的疼愛。她不曾在現實生活中體會到的親情,來到這裡以後,竟全都體會到了。
她心中萌生出一個念頭,如果真的回不去,一直留在這個世界裡,也挺好的。至少,她是有爹孃疼愛,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相府嫡女。原來,她也可以過得這麼幸福。
“母親沒有再說別的嗎?”
“夫人只讓奴婢代爲傳話,希望小姐在做決定之前考慮清楚,千萬不要給自己的人生留下遺憾。”
桑卿柔揚起了嘴角,連連點頭。
“你回去告訴母親,女兒謹記母親的教誨,絕不會讓她擔心。望她照顧好自己,保重身體,不必再爲我擔心了。”
桑卿柔在房間裡躺了足足三天,等她們約定好的那天,桑卿柔才梳洗打扮出門。那一身紅衣襯托得她精神煥發,再無之前的蒼白之色。只是,今天她可不是去出風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