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無奈的回到房間,坐在椅子上,客廳裡是什麼都沒有覺察到的父母。
張晨又突然笑了起來。
這一天裡,張晨見到了尚在的黃慧芬,未佝僂脊柱的張忠華,見到了還未走失的沈諾一,和王爍偉約定了燒烤,還結束了和莊妍月的開始。
這一天他的英語雖然考了全班倒數第一。
但他卻好像擁有了整個世界。
重生第一夜的張晨,睡得極其香甜。
………
張晨這一晚上睡得很好。但殊不知有很多人今天都心緒不寧和混亂。
王爍偉回到家,接了好幾個電話,都是他們那個圈子裡來打聽張晨今天“壯舉”的,他不得不一一應對吹牛。
“是,那是,我就在旁邊啊,是啊,莊妍月,確實在我們學校有名,但也就那樣吧。我反正覺得一般。”
打電話來的是隔壁糖酒公司一幫人,讀近江中學的。
小時候他們南光公司和電視臺大院的孩子們和這幫人有芥蒂,打過架,互相有些看不對眼,只是雖然彆彆扭扭這麼多年,也都是一起長大的,多少還是有交集。
附近的幾所高中都互通消息的,有什麼近江情場育德考場蜀高修羅場這種說法。
有點什麼名人事蹟很快傳開,都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哪個學校誰長得好看,誰是校草,在沒有貼吧沒有校內網的這個年代,光靠口口相傳都能形成一個跨區域的大數據網絡。
在糖酒公司這羣人這裡,一般的他懶得理會,反倒是糖酒公司那邊有個“大姐大”,叫唐琳,長得非常好看,這次他們來電話了,王爍偉更願意在她面前裝一番。
當然,平時要是誰打聽莊妍月,他肯定會各種吹一番這位育德女神。但現在,人女神居然倒追張晨了,他就不能這麼舔狗了,就得高冷。
說對方確實名氣大,然後輕飄飄一句在“我看來一般啊”,這段位不就凸顯出來了嗎。
莊妍月確實名聲在外,特別是近江中學,因爲當年就有個近江的男神體育生跨學校經常來找莊妍月,最後雖然和莊妍月分手,卻一直戀戀不忘,近江中學看來是莊妍月把人甩了,都出了名了。
就是這樣,如果莊妍月今天把張晨拿下了,這事可能除了在高二五班,什麼波瀾都沒有,因爲這就是一個正常的事情。
莊妍月會做主動出擊這種事,被她逮住的獵物極少逃脫,這都是常識。
人們對於常識不會覺得少見多怪,只有反常識讓人耳朵一豎。
啥意思?她不可一世的莊妍月今天也碰壁啦?這可是好事情啊,哇,趕緊趕緊,喂喂,那個啥,你聽說沒有……
所以王爍偉一連接了好幾個電話,電視臺大院這邊的,就道,“是啊,誰給你們說的?鄭雪?真是大嘴巴,這種事有什麼好往外說的……那是,也不看張晨平時和誰一起玩的。我平時給張晨教導得就好啊!”
電話裡傳來“切!”的聲音,不管這些人信不信,反正他調子要拿足。
這些電話溝通完之後,王爍偉頗有一種跟各方彙報裝比總結完畢,金牌講師功成名就的舒暢感。
聲音都說的有些沙了。
但四下張顧,孑然一身的王爍偉突然就有些意興索然……
有些比裝的,別人可以信,自己要是信了,那就悲劇了!
……
洗了澡,頭髮還帶着溼氣的沈諾一做完了試卷,就想起了大概製造了今天整個育德最大的話題的張晨。
她仍然記得第一次見到張晨的樣子。
其實小時候在院子裡,認識了王爍偉之後,就一直對張晨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他和張晨沒上課跑河壩裡摸蝦子啦!他和張晨在過年收了壓歲錢去遊戲機房打遊戲,因爲財露了白被小混混盯上,於是張晨不動聲色帶着他們兜圈子,來到南光公司大門口振臂一呼,保安衝出來把人嚇跑了……
這些這些,王爍偉在那邊說他和張晨調皮搗蛋的過往,沈諾一反倒是看他繪聲繪色有些羨慕。
因爲她就很少有這樣沒心沒肺一起上山下海的朋友,一定程度上,她把素未謀面的張晨也想象成那個和舒克一起歷險的貝塔。
那一次王爍偉邀請了大院的人過生日,聽說也叫了隔壁的張晨。
面對那個從未見面卻又耳熟能詳的“構想朋友”,她那天穿上了她衣櫃裡自覺最好看的衣服。
那一天坐在花壇前,是和張晨正式的認識。
既沒有超乎預期,也沒有失望。
那一天,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原來他就是張晨啊。
她小時候其實和大院裡的朋友沒有經常相處,除了王爍偉和她的生日,基本上平時也沒有過於來往。
每年一兩次。
就這麼長大了。
只是因爲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之間,多少有些鬥嘴的相處模式,兩人之間以摩擦居多,鬥而不破。
下午張晨攔着她開口借錢。
其實她當時是嚇了一跳的,她以爲又是以前那些男生一樣,突如其來她就被告白了。
她沒有說過,其實這是最讓人尷尬的事,也許有的男生覺得這樣很浪漫,但當事人一點也不會覺得,首先當着那麼多人被圍觀動物一樣,特別一些起鬨的還要在旁邊喊答應答應的,讓人更心煩意亂,而且她其實臉皮薄,很多時候駁了別人面子會有罪惡感。但偏偏又不得不做這種事。
鄭雪說她像女俠,實際上是很瞭解沈諾一,因爲她其實本就很在乎顏面,即自己很要面子,也給別人面子。
結果還好,張晨說明來意,所以當時她愣了一下,就被鄭雪一把拖走了。
後來沈諾一還是決定回去拔刀相助,還有一點,她覺得當時她要是不回去,剛因爲她被他媽揍過的張晨,也許以後就真的和她疏遠了。
她沒有說的是,當時她一愣之下,居然還有點失望是怎麼回事……
再再後來,聽說莊妍月在樓下找張晨表白,她當時一度心頭一緊,莊妍月是誰不消說,她作爲朋友,是不想張晨小兔子一樣被雕給啄跑了的。
所以當時去了陽臺看,和旁邊人單純只是看熱鬧大不相同,竟然是帶着幾分擔心的。
在她看來,莊妍月就像是要搶自己身邊的事物一樣。
當然,這可能和她不喜歡莊妍月有關。在學校就時不時被人拿來和她比較,這種情況下,多多少少是有些心理排斥和對立的。
張晨以那麼漂亮的話拒絕了莊妍月,引起了轟動。
也是沈諾一首次對張晨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沒想到,面對敵人的嚴刑拷打,他誓死不從。
坐上牀,透入窗戶的月光映照出她光潔無暇交疊的兩條長腿。
這張晨,明眸皓齒,挺一朵清新小白蓮的呢。
沈諾一嘴角翹起,如此這般的想。
……
同樣的月夜。
莊妍月半夜醒來,霍然起身,顫巍巍的部分顫巍巍了一下。
就在剛纔,她夢到了剛買到的金魚缸被啪一下摔碎,螞蟻窩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路邊攤上的神龍鬥士衝出來拔劍砍人。
她嬌俏的臉揚起來,無語望天。
不是……他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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