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這麼大的權利,您書裡的bug太多,導致角色中病毒後出現意識,逃出平行世界。您出現在這裡,是因種種巧合和意外。”江一白被言歌盯的心虛,面上卻溫潤如初。
言歌隨手將燈籠遞給江一白,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她可是親媽,從不寫虐文的好嗎!即便是反派,也會給一個好結局。
這些小崽子有什麼可不滿意的?
言歌重新看向卡模的男人,指尖剛碰到男人的肩,耳邊的“靠”隨即消失。
“江一白,你搞什麼鬼!三年八個月零五天,我就沒離開這個破巷……”男人發泄着怒火,視線不自覺的看向言歌,陰沉的臉上多了幾分錯愕。
江一白後退一步,站於言歌身後:“抱歉,你卡模了。”
男人沒來得及消化所謂的解釋,便消失在兩人面前。
言歌瞥了眼江一白,眸中帶着不解:“他……”
“他是宿主林靜,穿成對女主愛而不得的原男配李磊。爲了方便代入角色,所以改成同名。現在被您救出來,去走劇情了。”江一白爲其解惑。
男配李磊?女主的小師弟、女反派愛而不得,虐心又虐肺的白月光?
由於病毒的存在,言歌無法準確感知到故事進行到哪部分,及林靜的所在之地。
江一白似是看出言歌的煩悶,開口爲其解釋:“清除bug最快辦法,是您穿進書中,抓住出現獨立意識的角色。這裡是您一手創造,找到他應該不是很難。
當然,我也會進入書中,協助您。”
這種強買強賣的交易,言歌哪裡有選擇權。她眼前突然多了個透明的框,顯示江一白即將進入《龍吟九天》。進度條到頭的瞬間,江一白也隨之消失。
言歌在風中冷靜了幾秒,果斷回了房間。坐回榻上,閉眼打坐。在另外一個空間,消化原主自帶的技能和自己添加的屬性。
《龍吟九天》屬於武俠小說,背景設定在夏朝滅亡的前夕。在亂世中活着,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況且,她還要抓到病毒角色。
門緩緩被人推開,貼身大丫環綠蘿走了進來:“夫人,您別和老爺生氣。他心裡是有你的,只是暫時被張姨娘迷了眼。”
“張姨娘?呵!不過是覺得我在吃穿用度上苛責了她。可府裡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言歌故作惆悵的按了按太陽穴,斜靠着軟塌上,任由綠蘿爲她戴上抹額。
綠蘿輕嘆了口氣,替言歌爲難。
言歌一把握住綠蘿的手,眸中滿是無奈:“爲今之計,只能動那筆嫁妝了。你且把它們盡數換成金銀,雖然也是飲鴆止渴。”
“這……”綠蘿想勸言歌不必如此,卻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只得點了點頭,讓婢女繼續伺候言歌,自己則去辦事。
要說綠蘿也夠麻利,不消兩日,便處理好一切。
言歌卻清閒的很,每日除了聽奴僕講些外面的新鮮事,就是忙着避開張姨娘。若是碰到趙斌,順嘴提一提和離的事。聽聞趙斌氣到吃不下飯,足瘦了五斤。
今日一早,她又照例差人去請趙斌。
“都下去。”言歌餘光看到趙斌,額首示意。她起身走到書案旁,緩緩坐下:“不知今日,你考慮的如何?”
趙斌來到言歌面前,接過她遞來的文書。看到上面寫着和離書,以及一些條件。面色愈發陰沉,近而緊捏着文書。
他以爲,言歌與他會抵死糾纏。
沒想到有天,對方會如此迫不及待的離他而去。
連他們的喻兒,也一同帶走。
孤兒寡母,又能翻出什麼大浪來。或許,是藉此事鬧一鬧。過幾日,還不是哭着回到自己身邊。
想到這個可能,趙斌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言歌:“此事不可兒戲,你當真要和離?”
一旦和離,除了言歌自己,連女兒趙喻也與趙家再無瓜葛。
言家一門武將,對禮法不甚在意。不然也不會如此輕易的提及此事。
“阿尋前年剛升了封疆大吏,在朝中亦算得上舉足輕重的人物。若他知你寵妾滅妻,讓他唯一的姐姐鬱鬱寡歡五載。會如何,不用我細說,你也該明白。
你我夫妻多年,臨了,不願鬧得太難看。
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我都有責任。怪我不夠溫柔體貼,不能與你賦詩作對,讓你被外面的芳草迷了眼。
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那些芳草帶進家裡。”言歌說及此處,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一臉傷感。
趙斌自知言歌想起那未出世的孩子,心中不由愧疚。若非當年貪杯,怎會釀出如此悲劇。
大抵言歌不知道,孩子沒了,他同樣難過。
也正因如此,只要言歌不把事情做絕,他都睜一隻閉一隻眼。
言歌擡眸望向趙斌,面色悽然:“我不願在趙府多呆一日,是怕再夢到五年前的雨夜。更不願再多見你一面,哪怕是彼此折磨。
你的存在,無時無刻都在提醒我,你是如何背叛了我們當初的誓言,我是怎樣失去孩子。”
最後,她近乎哽咽的懇求:“趙斌,求你,求你放過我吧。”
“你…我……罷了。你心意已決,我也懶得再浪費口舌。”趙斌提筆簽字,鬱郁而離。
候在門外的綠蘿,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快步走進內廂房。見言歌把和離書收起,眉眼不復以往的憂色,一時看不明白。
言歌扶桌而起,收起悲痛:“綠蘿快去打點車馬行禮,我們即可啓程,回鳳陽家去。”
“夫人……”綠蘿眼眶微紅,臉上掛着兩行淚。不知是爲她,還是爲言歌。
一個女子離了丈夫,又無兒子可靠。等待她的,將是無盡的苦難。
言歌安撫性的拍了拍綠蘿的手背,輕聲寬慰:“再耽誤下去,你家主子怕是要被他們趕出去。”
“我瞧誰敢。夫人爲趙家操勞十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何至於落得個掃地出門的下場。”綠蘿擦了擦眼角的淚,故作驕橫。聽言歌笑出聲,陰鬱的心情稍稍好轉。
若是留在趙家,她的日子斷不會好到哪裡去。她是言歌的二把手,府裡大小事宜都要過她的手。現今失了勢,不知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
“夫人,言家派人來了。說是有物件,要親手交於您。”婢女站在門外,低聲稟告。
綠蘿十分有眼力見的帶奴僕離開,忙去打點行禮。
言歌隔着簾子,擡眼看向外廂房的人。
男人長身玉立,着襲雲紋白袍。玉帶束腰,腳蹬白靴。眉目如畫,脣邊是春風般的笑意:“老闆,三日未見,別來無恙。”
“眼下才來,不覺得晚?”言歌見是江一白,愣了愣,片刻笑出聲來。
她起身掀開簾子,走到江一白麪前,試探的問:“不是說帶物件給我嗎,什麼物件?”
江一白從袖中掏出一枚扳指,遞了過去:“此物可助老闆早日找到那位。來時聽聞老闆已和離,不知老闆下一步如何打算?”
“他既引我入局,自會露面。在此之前,先讓我玩個過癮。”言歌低頭轉了轉墨綠扳指,繞過江一白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