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來幫了悟,了悟只好自己動手。
岑默一直留有意識,所以,了悟動起手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麻煩。
藉助巧勁,了悟將岑默的身子反過來,臉朝地,背朝上,了悟一直一言不發的默默動作,讓臉朝下的岑默有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感覺。
忽略掉背上的疼痛感。岑默倒是很享受這種感覺。
忽然,岑默感覺自己後背上一涼,了悟整個將他的衣服掀起來了。
這就怪不得了悟了,這衣服很是礙事,那石頭已經穿透衣服埋在岑默的肉中,若是不直接和石頭面對面,還真的不好往外取。
白花花的身體在空氣中暴露無遺,不過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被淌出的鮮血染成了紅色,看上去甚是晃眼。
了悟手中的動作忽然頓住了,她記得曾經也有這麼一個人爲了她奮不顧身,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
可後來,她發現,一切只不過是假象,一直以來不停地害她的人正是那個人身邊的丫鬟,而他彷彿是默許了身邊丫鬟的一切行爲,不然若是沒有人撐腰,就以一個丫鬟,怎麼敢做那麼多傷天害理,喪盡天良的事情,定然是有個黑心的主子在身後。
可在救她時,那些時刻的模樣,又讓了悟覺得是那麼的真實,從而不願意去相信這一切都是假象。
現在,她眼前又出現了一個爲了她受傷痛苦的人,她卻不知自己的情緒該如何收拾,如何內放了。
“怎麼了?很難嗎?”岑默不知了悟看着他的背都能走神,以爲自己傷口很難處理。
了悟的思緒這纔回歸正路,的確是很難處理,傷口有些大,石頭埋的也很深,了悟怕取出來會傷及到動脈,才遲遲不肯下手。
她倒是可以用鍼灸給他止血,但,若是傷了大動脈,也不是鍼灸可以止得住的。
“你忍住疼,我把這石頭拔出來、”
給岑默事先施了幾針,覺得再不往外拔,血液都要凝固住了,到時候再拔,對岑默傷害更大。
驚天地泣鬼神的一聲嚎叫過後,了悟終於將那石頭拔出。
果然不出了悟所料,這石頭傷到岑默的大動脈了,鮮血止不住的往外翻涌,這也就難怪岑默方纔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不知爲何,聽到岑默的這嚎叫聲,了悟才覺得心安,幹嘛忍着,疼就喊出來嘛!
不過,接下來,最難的是,給岑默止血。
這大動脈在涌動就好比割了手腕,不管它,可是會血液流乾而死的!
甚至這件事情的重要性的了悟還想試圖通過扎針再嘗試一下,但是扎完之後,並沒有什麼用處。
“完了,我給你止不了血了怎麼辦?”了悟的腦門上都是汗,她沒解決過這樣的問題,不,可以說所有的問題她都沒有經歷過,每次替人把脈的時候,她都在懷疑自己,懷疑自己的醫術,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可以做到給人治病,可以輕輕鬆鬆的做到治病救人。
一開始的時候,那叫一個無比的興奮,但是一切都冷淡下來之後,了悟發現,其實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她掌握的不過是鳳毛麟角,真材實料的東西她還一點兒都沒有學到手。
不然的話,現在這種情況她就不用這麼幹瞪眼了。
“不要啊!你還沒嫁給我呢!我這終身的心願還未了,難道就要與世長辭了嗎?”
每次了悟很嚴肅的和岑默說話的時候,都會被岑默很不正點的說話方式氣到,都在生死關頭了,還在拿她取笑。
“沒事,大不了就是一死,我要是死了,小娘子就好好的找個人再嫁了吧!”
本來了悟心裡很忐忑,但是被岑默這麼一折騰,任何忐忑的心思都沒有了,恨不得離這個岑默遠一點兒。
“放心吧,你要是死了,我會好好的找個人再嫁的!”
意外的,了悟說完這句話之後,在岑默的臉上看到一抹失望的神色。
“你別說,我真的覺得你挺好看的,雖然不知道你臉上的傷疤怎麼弄得,但是但看另一張臉,真的很漂亮,其實,我選妻子的標準不在於美醜,就是心裡中意與否,我很中意你,真的。”莫名其妙的,岑默變得很奇怪,好像是在交代後事。
真是如此,了悟很不想聽。
屢次喊他閉嘴,都抵擋不住他嘴巴還在那裡不停地巴拉巴拉的講。
“其實你臉去治不治都沒有關係,因爲我發現,你好看的不是外邊,心裡真的很良善,很漂亮。我一直都覺得,一個人的所有的東西都是一定的,長得好看的人,心底不一定善良,長得好看的,心地又善良的,家裡不一定會富裕,長得好看,心地又善良,家庭又富裕的,她本身的性格或者其他不一定健全。總之,老天是很公平的。我一直這樣覺得。”
“你不會真是是在跟我交代後事吧?”了悟越來越覺得危險。
“你聽我說!”岑默有些不悅。
“好好好,聽你說,你繼續!”
“一個人的運氣也是一定的,早用早完,晚用晚完,不用不完……
岑默簡直就是道士附體,了悟覺得這些東西雖然講的有道理,但是寺廟裡的和尚人人都懂得的道理,岑默在這裡翻來覆去的講,很是沒有意思。
不過,了悟看出來了,岑默的樣子的確是在說自己的遺囑。
她的心思反而平靜下來,因爲她看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艱難的往他們這個方向來。
老頑童。
自了悟見這兩人的第一面起,她就覺得這兩個人不像是普通人,所以應該沒那麼容易就死翹翹了。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那你笑什麼?我都沒多少時間可活了,你竟然還在笑!你還有沒有良心!”岑默方纔還一句娘子來一句娘子的喊着,這會兒的功夫了悟笑一下,岑默都覺得了悟沒良心。
岑默受傷了,了悟不跟他掙,於是笑的愈發的止不住了。
岑默氣的沒法子,自己手中的扇子沒有了,手中沒有武器,岑默抓起手中的一把竹葉就要往地上撒,但是,觸碰到地上一個硬邦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