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寰宇企業”星系的探索緊鑼密鼓推進的同時,李文淵派往八百萬光年之外的第二批“先遣隊”也即將到達目的的星系。
這裡本就是準備同步進行探索的地方,然而意料之外的狀況卻導致探索受到了阻礙。
被“外星門”送往這個方向的飛船在即將接近星系羣時受到了未知力量的阻礙,它們仍然保持着超光速的速度,卻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這讓後來趕到的“監聽終端”逐漸發現了它們的異常。
通過天體參照物座標的對比,可以確認這批“先遣隊”看似一直在前進,但他們的空間位置實際上沒有任何變化。
而“外星門”的這種移動方式顯然是不可能中途轉向的,也就是說如果找不到問題原因,那麼這批艦隊就永遠前進下去,直到宇宙迎來結局。
但由於距離實在過遠,以往的探測手段都無法在這個距離生效,李文淵也只能猜測造成了這一現象的原因。
他猜測那片區域多半是一片時空曲率極大的地方,艦隊的前進實際上是在不斷重複“回到原點”。
目前還沒有證據證實是不是僅僅只是他運氣不好,外星門移動的路徑上剛好有這麼一片“特殊地帶”。
但是宇宙的距離中會出現這種“誤打誤撞”的情況只能說幾乎不可能,一毫米的差距都足以在幾光年之後產生巨大的偏差,何況八百萬光年的距離?
現在李文淵覺得,多半就是那片星系有極爲特殊的外部環境,甚至於整個星系實際上都處在被這種奇特環境包裹的狀態。
“這是否也是一種類似於‘帷幕’的保護手段?”他不由地想到了這裡。
假若如此的話,那麼這個星系內的狀況肯定也不一般。
思考過後,李文淵決定再用“外星門”送幾批艦隊過去,實驗一下這裡是否真的是這種處在被“屏蔽”的狀態。
這又會花上一段時間,畢竟“外星門”的啓動中途要進行再充能,至於這段等待的時間也不會被浪費。
“創世之柱”的建造位置他已經選好了,這種完全體範圍橫跨數十個星系的超極巨構建築是一個巨大的工程,爲了找到合適的天體環境他進行了多方偵查,最終選定了一個遠離文明的星系邊境地帶。
而完整的“創世之柱”建成後,無疑會成爲他的一個巨大助力,無論是軍事上的還是科研上的。
於是目前他的重心,仍然放在了寰宇企業所在的星系之內,這個與“獵手”文明有密切關聯的地方,或許可以幫助他了解到“獵手”一直以來都在做些什麼。
星辰再一次轉動,“普雷索林”陷入了沉寂,就連還在旋渦星系中的那一批都精神低迷,彷彿因爲與女王的聯繫變弱而失去了活力。
而“同化鬥士”也在寰宇企業星系有了新的進展。
此時正值“僕從”寰宇企業的一個特殊節日,現在的寰宇企業有着獨特的“節假日”制度,不同的階層適用不同的節日。
不過這隻對高階層的人員生效,低階層的人們實際上並沒有假期,就連休息時間都沒有多少。
但唯有一個時間例外,那便是被寰宇企業稱爲“歡迎日”的世紀性節日,這個節日每一百年舉辦一次,而所有人都可以得到一次規定的假期,就連最低階層的人員也不例外。
實際上就連“礦工”他自己,也是經歷過這個節日的,他們這一階層的人平均壽命一般在一百二十年左右,只要不出什麼意外絕大多數人都可以活着度過這個節日。
而寰宇企業真的會如此好心給予所有人一次平等的假期嗎?當然不可能。
這個假期是可以因爲各種各樣的理由而被迫“加班”的,想要挑這種刺並不難,所以實際上這個假期對低階層的人來說等同於沒有。
但對於其餘階層的人來說,這仍是一個重要的節日,因爲這通常都代表着“那個文明”要來了。
在節日即將舉辦慶典的一段時間之前,寰宇企業總部的董事會如以往一樣召開了會議。
這羣屹立在權力與資源巔峰的人,只有在這一天才會聚集在一起。
他們雖然可以等同於這片星系中其他所有人的“神”,但面對即將過來的“那個文明”,他們還是不得不像狗一樣搖尾乞憐。
他們都是聰明人,明白他們的一切都是誰給予的。
不過這一次有些不太一樣。
“……你們說,這一回他們還會來嗎?”
只有虛擬影像到場的會議室內,有一名董事如此提問道,而其餘人都默不作聲,很顯然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算一算的話,差不多已經有二十次沒來了吧?兩千年了,就連我們這些老東西都換過一代又一代軀殼了,他們卻還是沒有來。”
“……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他們被‘困’住了?”
另一位董事在詢問中特意加重了“困”字的讀音,表面上是在憂慮那個文明是不是有事脫不開身,實際上就是在問他們是不是已經因爲某些緣故滅亡了。
兩千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也足夠讓一個文明從動亂中走向毀滅。
這時董事中資歷最老的那一位發話了:
“……不要對他們妄加定論,他們在星海中馳騁了我們難以想象的歲月,就算滅亡也絕不會如此隨意,好好想想最後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吧,我們做好自己的就行。”
他的話引起了不少董事的沉思,雖然時間過去已經很久了,但只要是與那個文明有關的事情他們都會記得一清二楚。
那個文明最後一次來到這裡領走“獵犬”時,並沒有任何匆忙的模樣,保持着一貫的傲慢與隨意,毫不避諱向他們透露最近要做的事。
【我們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地方,有很多的資源,是一個好的去處】
【你們可以用你們的觀測手段看一看,大概就在伱們附近,什麼時候你們看到有一個星系的恆星突然間全部熄滅了,那裡就是我們的狩獵場】
【對了,最近需要的‘獵犬’數量可能會有點多,你們做好準備,下一次來到這裡我要看到十倍的量,你們……能做到的吧?】
那個文明的來客明明沒有任何的威脅語氣,卻依然在他們心中留下了巨大的印象,乃至現在都能夠回憶起當時的一舉一動。
但也正是在這一次後,那個文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所謂的“恆星熄滅”根本沒有發生,甚至於處在孵化臨界狀態的“卵”已經出現一批又一批,他們也並沒有來履行回收的諾言。
一兩次還好,然而現在已經兩千年過去了,他們又是一羣機會主義者,哪怕內心都知道那個文明他們招惹不起,也會忍不住有一些冒險的想法。
實際上已經有不少的董事在暗中秘密研究控制那些“虛空之卵”的辦法了,旨在將這種生物轉換爲他們的戰鬥力。
資本總是逐利的,無償撫養這些“卵”對於他們的企業來說是一種“不必要”的負擔,在企業內部某臺大型計算機的數據庫中,甚至還殘留有“與那個文明交戰並奪取他們跨星系航行方法”的記錄。
這羣站在了頂端的資本家們已經不滿足於星系內的市場了,他們想要的是開闢其他星系的外星市場,臣服的表面下,是建立一個“泛宇宙貿易公司”的龐大野心。
可以說他們飄了,但不費吹灰之力統治一片星系羣后所積累的龐大資源,也是他們野心的根源。
倘若他們真的找到了跨星系航行的方法,且掌握了“虛空之卵”的孵化與控制手段,或許這個“泛宇宙貿易公司”的野心還真的能成功。
不過直到目前爲止,這份野心仍然被他們深埋於心中,每個董事對此都心照不宣。
兩千年的時間或許還不夠,但一萬年、兩萬年呢?
他們知道,總有一天他們會忍不住的,雖然表面他們對那個文明仍然畢恭畢敬,但每個人都在期盼着那個文明真的滅亡了。
如此一來,他們就會成爲最大的勝利者。
“……不管怎麼說,這一次節日慶典照舊吧,我們已經想辦法拖延了不少‘虛空之卵’的孵化時間,也不差這一次,只是……”
在會議即將結束時,有位董事皺了皺眉,提醒道:
“隕石帶裡的老鼠們最近似乎又有活動的跡象了,看起來是準備在這一次的節日慶典中搗亂……”
另一人嗤笑了一聲,毫不在意地說:“怎麼,你還怕他們不成?”
“真是一羣可憐的傢伙,自詡偉大的繼承者,卻連一座像樣失落建築都沒有,只能在隕石帶和氣態巨行星表面苟活,只要想我們隨時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只是沒這個必要。”
“看着他們的掙扎不也挺有趣嗎?我每天都要親自看一眼他們的活動計劃表,並狠狠地嘲笑他們連自己組織裡一半以上是間諜都不清楚。”
而之前那位提醒的董事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像是知道了一件新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