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檳榔嶼李家

司徒南和杜拉布?塔塔討論了一番後,終於達成了共識。美國伯利恆公司和印度塔塔公司公司成立伯利恆——塔塔鋼鐵公司,初步投資金額爲100萬美元,設計年產量鋼鐵50萬噸,預計在10年完成。伯利恆公司以設備折價入股,佔股50%。

在杜拉布?塔塔的一再堅持下,司徒南同意讓將來讓塔塔家族做大股東,在未來的十年內,伯利恆公司將會轉讓最多不超過20%的股份給塔塔家族。

對司徒南來說,這筆生意有些虧,不過把伯利恆即將淘汰的設備賣給印度人也是值得的,再說戰後印度的經濟進一步發展,確實有利可圖。

除了鋼鐵合資公司外,司徒南還從塔塔家族紡織公司得到一筆染料50萬美元的染料訂單。

巨人公司入股德國巴斯夫公司後,不僅得到合成氨技術,還從巴斯夫公司的母公司IG染料工業控股公司那裡買到一些染料生產技術,加上本身獨有的百浪多息技術,巨人公司大力投資化學工業,爭取在染料、塗料、化肥、塑料等重大領域取得突破,成爲世界一流的化學公司。

身在大發展的時代,上至國家民族下至團體個人都在跟時間賽跑,因爲後面有個叫達爾文的傢伙在背後拿着棒子在催促你,誰要是落後了就會敲你一棍,甚至把你打死,弱肉強食就這麼簡單。

儘管巨人公司在醫藥方面取得了矚目的成就,但面對日新月異的發展,不斷膨脹的市場,巨人公司必須以更狂熱的態度,大膽開拓進取,才能在越來越激烈的市場競爭佔有一席之地。多元化是目前巨人公司要走的路。

讓司徒南欣喜的是,巨人公司從巴斯夫公司的基礎上改進了靛藍染料的配方,生產出用於牛仔布染色的顏料。隨着牛仔服裝在美國西部的熱銷,巨人公司的染料生意也開始紅火起來了。

司徒南到了孟買後,考察了當地的紡織企業後,舉得這裡的染料市場前景非常廣闊,便把主意打在了塔塔家族頭上,所以在合資鋼鐵公司後,司徒南順便也向塔塔公司推銷巨人公司的染料產品。

不僅是印度,中國、日本等紡織業大國都具有廣闊的市場,亟待巨人公司去開拓。不過那已經不是司徒南操心的事了。

在孟買短暫停留後,威廉號已經補充好補給了,便繼續出發了,目標——檳榔嶼!

“仁橋,我已從孟買出發,不日將會到達檳榔嶼。”

司徒南坐在電報室給李仁橋拍電報。末了,又忍不住加了一句,“請以大餐恭候!注意,不要咖喱!”

有想到南洋那珍珠般的羣島,遼闊的土地,豐富的資源,還有勤勞的中國人,那些都將是自己夢想再次起飛的地方,司徒南越想越興奮,忍不住翻出地圖,不斷地查看南洋的地圖,還有思考其中錯中複雜的關係。他這次來南洋,不僅是遊山玩水,更重要的是討論南洋基金會在南洋的發展戰略大計。

??????

檳城。李家。

李仁橋在巴黎就跟司徒南分手了,提前回到檳榔嶼已經一個多月了。這天,他接到司徒南的電報,便興沖沖地走出房間,來到父親的面前。

“爸!”他朝客廳裡的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問候道,聲音比平時高了幾分。

“嗯。”那男人眉頭淡淡地應了一句,端起茶杯繼續品茶,透過嫋嫋的煙霧掃了李仁橋一眼,看着日漸成熟的兒子,心裡嘆了口氣。

他就是李仁橋的父親,李遠山。檳城有名的商人,華商的翹首。

“仁橋,看你高興的,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一箇中年女人微笑着問道,她一襲絲綢長袍,臉帶慈祥,顯得雍容大方,和李仁橋有幾分相似。

她就是李仁橋的母親劉淑芬,前清一爲駐南洋的外交官的女人,後來嫁給了當地的富商李遠山。不久後,便生下李仁橋。是這府裡最有權威的女人。

“媽。我在美國的朋友過幾天就來了。你找人去收拾一下房間,把西廂的雅園全部騰出來。”李仁橋笑得。

“哦?什麼朋友啊?要騰出那麼多房間?”劉淑芬驚訝道。西廂的雅園有十來個房間,剛建好不久,本來是建給李仁橋將來成親用的,但李仁橋回來後一直住在原來的房間,不是看書就是做實驗,懶得搬到隔壁的新宅院去。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習慣了老房間。

“人家美國大財主,比我們這裡的土財主闊多了!看不看得上我們這裡還不好說呢?”李仁橋笑道。平時他在美國習慣了說話隨意,所以回到家裡一時也沒改回來。

李仁橋悄悄看着看着父親李遠山,突然發現李遠山嘴角一咧,鬍子微微一抖,眼中有些慍怒,心想,老頭子就是寶貝這點家產,硬要我繼承,這實在太??????頑固了。

看着李遠山那手慢慢地伸向旁邊的柺杖時,他又連忙解釋道:“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司徒南,過兩天就到檳城了。他這次來南洋,估計要住一段時間。”

“就是你說的那個很有錢的司徒南?”李遠山大聲問道,看着李仁橋點頭後,他又撫須道:“唔,原來是他,老夫早想見識一下那個神奇少年了。”

“那我們要好好招待人家纔是。”李夫人附和道,轉過頭來,又對李仁橋道:“早上,劉家的人過來說,讓你有空去趟劉家,劉三小姐昨天已經從英國回來了。你看什麼時候把你倆的婚事完了,拖了好幾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

“媽!此事不急,過段時間再說!”李仁橋眉頭一皺,撓撓腦袋,又突然說道:“我想起來還有個實驗沒做,先走了。中午和晚上不用叫我吃飯了。”

說完,李仁橋一溜煙走了。

“老爺,你看!這——”李母一跺腳,急道。

“還不都是你慣的?”李遠山樂道,“要不是你護着他,他敢瞞着我換學校,不讀商科轉去學化學?前些年他畢業的時候,我就說要把抓回來,可你不肯。後來,劉家那丫頭也去英國留學了,一去也好幾年了。現在的年輕人啊,總那麼野,不聽話了。”

“我支持兒子讀化學怎麼啦?仁橋得了那貝貝獎,你也不挺高興的嗎?還說他有出息呢?”李母有點不忿道。

“是諾貝爾獎,不是貝貝獎,沒見識!”李遠山糾正道,“唔,這可是我們中國人的第一遭,我能不高興嗎?那可是比狀元還要威風的榮譽。榮譽,你懂嗎?”

“是,我不懂,你懂。”李母笑道,又開始抱怨,“仁橋都二十七八了,劉家的姑娘也二十三四了,你說這婚事懸了好幾年,我這做娘能不急嗎?”.

“那倒也是。這事總該定下來,不能由着他們。”李遠山點點頭,便出門做生意了。

作爲本地的大富商,李家在城裡有十幾家店鋪酒樓等大量物業,因此被稱爲李半城。

李家在檳城外還有兩個大種植園,一個錫礦,僱傭工人上千人。精明的李遠山看好和大陸的貿易往來,不久前又開了一家洋行,專門經營檳城和廣州到貿易往來,把本地產的椰油、水稻、胡椒等農產品販賣到廣州上海等地,又從大陸進口茶葉絲綢瓷器等商品,來回倒騰,家業也越來越發達。目前,資產已經接近上千萬元了。

一戰後,馬來亞殖民地工業開始興起,從傳統的手工業慢慢地出現了一批現代工廠。李遠山覺得把錫礦賣給歐洲的公司不如自己生產錫錠,這樣更賺錢,但他找怡和洋行打聽行情的時候,對方給他報了一個高價,讓他不能接受,李遠山便尋思着能不能從美國進口設備。

“聽說美華公司很有實力,不知道這美華公司能不能幫我從美國引進設備呢?”帶着疑問,李遠山第二次走進美華(檳城)公司,今天他約了美華公司南洋分部的總經理姚宏民。

一進門,就看見一個三十來歲,一臉精明的西裝男人迎了上來。

“李先生,歡迎歡迎。我是姚宏民。上次不好意思,臨時有事離開了。”姚宏民熱情地握着李遠山的手道。

他剛剛從海對面的米納斯油田回來,同時他也接到司徒南的消息,南洋基金會的主要成員將會在檳榔嶼召開秘密會議,商討未來的發展戰略,所以便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

“哪裡哪裡。姚先生客氣了,是老夫打擾了。”李遠山客氣道。

落座後,姚宏民直接說道:“李先生,你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投資制錫工廠確實比光賣錫礦更有前途,我們美華公司一直都以幫助民族資本家爲己任,從美國進口錫加工設備的事包在我們身上。三個月內,一定會把設備運來檳城的,你就放心吧!”

“那價錢方面?”李遠山問道。

“30萬(銀元)!從選礦到生產錫錠,全部機器化,年產20噸粗錫,”姚宏民報了個數字。

這讓李遠山鬆了個口氣,美華公司的報價比怡和洋行低了20%!

那英國人真黑啊!

李遠山心裡暗罵,幸好沒有上英國人的當。他算了一下,目前國際錫價是2000大洋錫/噸,200噸就是40萬元,那就是說錫廠順利投產後,一年就收回成本還有賺了?

而且有了制錫廠後,還可以收購其他礦場的錫礦自己加工,這又可以賺一筆,怎麼看都是一本萬利的事。

李遠山心裡暗下決定。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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