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有多大?
離開東京就沒見着過陸地,整整兩個多星期了,威廉號一直高速行駛。天高雲淡,海平水藍,但每天看到同樣的景象,人也會心煩。
在茫茫的大洋深處,人是孤獨而恐懼的,這是人類離開陸地太長時間本能的恐懼。想道幾百年前歐洲的那些航海家帶着一羣水手在茫茫的大洋上長年累月地漂泊,司徒南不由得心生佩服。現代西方人凌駕在其他種族文明上,也不是沒有緣由的。
啊,海洋!美麗而恢弘的字眼!那片深藍裡埋葬着多少人類多少往事!
當初就是從上面掉下來的吧?
司徒南倚在欄杆上,看着湛藍的海水,手裡點着雪茄,濃郁的菸草香味隨風而散。
“嗤!都過去那麼久了,現在想想老天對我還是不差的。”他把雪茄扔進海里,轉身回了船艙,處理從中國發來的電報。
按照計劃,傍晚時分威廉號就會抵達夏威夷,之後就是美國舊金山了。在此之前,司徒南在甲板特製的籃球場上打發空餘的的時間。
老天賞臉,海面無風。
“唰”的一聲,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穩穩地落進籃筐裡。帶着一抹得意的微笑,一個矯健的身影在空中以大幅度的後仰,單腳落地,往後蹬了兩步穩穩地站在甲板上。
旁邊適時地響起一陣稀落的掌聲,小安迪握着拳頭,興奮得呀呀呀叫,可惜被勞拉緊緊地抱在懷裡。
漫長的旅途,除了有空跟呂碧成無聊得談論《大國崛起》這個比較噱頭的話題外,司徒南就喜歡跟一幫保鏢在甲板上打籃球,這已經成爲他海上旅程的一道獨特的風景了。
“怎麼樣?小孫,雖然你比我高5公分,但我這招後仰可是喬丹大師的無解絕技哦!”司徒南笑眯眯地看着面前一臉不服氣的青年。
高大的身材,一米八五左右,在這個黃種人平均身高一米六的時代,顯得鶴立雞羣。皮膚有些黑,陽光而略帶青澀的笑容,對那些愛憧憬的小女生來說很是誘惑!
“再來一個!”對面的青年抄起籃球,扔給司徒南,沒想到自己堂堂的國手居然鬥牛輸給一個半洋人!怎麼說自己也是清華最厲害的籃球手啊!這面子不能丟!
站在旁邊的保鏢們玩味地看着這個新來的陪練青年,從上船開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們有些羨慕這個運氣好的青年。
“砰!砰!砰!”
司徒南快速運球,有意炫耀,連續做了幾個胯下變向,好像球粘在他手裡一樣,樣子有說不出來的瀟灑。
防守他的青年眼神死死地盯着司徒南的肩膀,使出吃奶的勁,堪堪擋在司徒南的面前。
司徒南微微一笑,左腳邁出一步,作勢往左突破,待對方上前阻攔,他突然抄會籃球,身體突然向右,甩開對方,來了個漂亮的背後換手上籃。
“唰!”籃球空心入網。
司徒南迴頭得意地看了一眼孫立人,這個被他拐跑的清華籃球手。“小子,你還嫩呢!”揚長而去。
“好穩的運球速度!好快的變向!眼花繚亂的假動作!怎麼每次都被他輕易就突破了呢?”孫立人有些懊惱地看着司徒南的背影,“下次一定會打敗你的!”他抄起籃球高高躍起,單手劈扣,特製的籃架很穩地承受了他的衝擊。
這是他剛從那些保鏢學來的,每次扣籃他都有種宣泄的快感。
“對未來有什麼打算?聽我講了那麼多集《大國崛起》,總得有點感悟吧!”
司徒南洗完澡,喝着鮮榨的果汁,笑眯眯地看着此時有些拘謹的孫立人。這是在司徒南的房間,從籃球場下來,孫立人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神秘男人是這艘海上夢幻宮殿的國王。
一個月前,孫立人代表清華學校籃球隊到上海跟聖約翰大學籃球隊打了一場比賽,據說是美國的一個基金會贊助了這次的比賽,表現優越者可以獲得留學美國的機會,還提供獎學金,結果他在比賽中表現特別賣力。
賽後一對年輕的夫婦從觀衆席上走過來,帶着墨鏡的丈夫笑着問孫立人想不想到美國去留學。
孫立人已經在清華學校讀留美預科6年了,基礎已經打得差不多了,早想着去美國留學了,只是學校的名額有限,一時還沒輪到他。沒想到一次籃球賽居然能有機會讓他提前實現留學的願望。
孫立人一心要到國外學習先進技術,回來報效祖國,自然點頭答應。只是船期有些急,孫立人回頭向帶隊的老師打聽一下,才知道那對夫婦就是經常贊助清華學校的威廉基金會的人,具體身份不清楚,不過如果跟他們去美國,可以插班進入威廉大學。
就這樣,孫立人去了上海打了一場球賽後,寫了封信回家後,直接上了威廉號。
他不知道司徒南已經“認”出他來了,對於這個歷史上爲數不多能打勝仗的國軍將領,司徒南印象頗佳,一時興起便把他拉了上船,因爲可以找個人陪他打球,那些保鏢,司徒南早和他們玩膩了。
上了威廉號後,孫立人明白自己遇見貴人了!至少他沒聽說過有其他富豪可以開着郵輪全世界跑的。
在孫立人回想船上的經歷時,耳邊傳來司徒南的聲音:“我覺得你小子身板不錯,土木專業也學得不錯,去讀軍校說不準將來能當個將軍!”
“你說我能當將軍?”孫立人有些興奮地看着司徒南。心道:這個傢伙老是強調大國崛起,必有一戰!說得年輕氣盛的孫立人有些心動。
“這有什麼難的!混一張美國軍校畢業證,回國後找個好單位,熬個三五年,做個團長營長,瞅着機會打兩場勝仗,不就成了個將軍麼?美國軍校留學的總比那些在日本洗馬的留日士官要強吧?”
司徒南滿不在乎道。
“當然,你小子和我胃口,模樣有幾分本錢,有衝勁,有腦子,你若是有意,我可以送你上軍校。”
司徒南噴出一口淡藍的煙霧,空氣中瀰漫着菸草的香味。
這派頭不錯,不過這傢伙口氣真大!
孫立人心想道,有些不忿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男人老氣橫秋的樣子,不過現在自己只是個窮學生,不好得罪他。聽司徒南這樣一說,好像自己去從軍真的很有前途。
“可以上西點嗎?”孫立人問道。美國沒什麼出名的軍校,孫立人只記得有家軍校叫西點,聽起來像是做蛋糕的。西點軍校是美國陸軍專門培養高級軍官的學校,非常嚴格,可不容易進。
“西點可不是隨便可以進去的,至少以你現在的水平夠懸!你還是先到威廉大學混一段時間,學好英語,打好基礎,一年後送你去西點。”
司徒南搖搖頭,沒好氣地白了孫立人一眼。
“哦!”孫立人有些失望,不過得到司徒南的承諾後,想道馬上可以進入威廉大學心情又開朗起來了。好像還有獎學金,應該不用自己去刷盤子吧?他興奮地回房間溫習功課了。
看着孫立人滿足的樣子,司徒南心想:自己好像有些求賢若渴?不過能收個會打球,又會打戰的小弟好像也蠻不錯。
孫立人好像是跟孫子文混的,現在宋子文跟自己混了,孫立人成爲自己的小弟好像也說得過去。怎麼說,小孫子也比那些黃埔學生軍能打吧!不過現在廣東被陳炯明割據了,有美華公司和致公黨在背後撐腰,孫文和國民黨應該沒幾乎回廣州了。他們又去哪裡呢?會不會一蹶不振呢?
想到這裡,司徒南的笑容有些神秘。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司徒南就喜歡上夏威夷了。
陽光。沙灘。海浪。乾巴巴的椰子樹。如果加上比基尼就好了。
夏威夷真的很漂亮,潔白的細沙,清澈的天空,湛藍的海水,陣陣白浪,原始而毫無一絲雜質的污染,一切柔柔的軟軟的,清爽而寧靜?????有說不出來的美,就像一見鍾情的那樣,剎那間你只想靜靜地注視着她,她的一顰一笑都讓你回味無窮。
“上帝灑落在太平洋上的珍珠,親愛的,她跟你一樣美麗!”司徒南忍不住捧起勞拉絕美的臉啃了一下。
“是的。我們要在這裡過幾天嗎?來個度假怎麼樣?”勞拉一雙美目期待地看着司徒南,叫司徒南如何說不?
“當然!”司徒南點點頭,“我決定了,以後每年都要到這裡度假!”
夏威夷現在是美國的準州,雖然只差最後一步才能正式成爲美國領土,但看着珍珠港那大大小小的軍艦,就知道這裡是美國佬的命根子,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手的地盤,誰動跟誰急。
夏威夷島是夏威夷最大的島嶼,面積佔全州的一半以上。島上多火山,威廉號靠近夏威夷的時候,島上不時地噴出煙霧,蔚爲壯觀。
“哦!我的天啊!火山噴發了嗎?”勞拉抱着小安迪看着蔚藍的天空上一陣灰煙,驚歎道。
“啪啪啪!”司徒南連續照了幾張照片,纔回過頭來。夏威夷多火山,不少都是活火山,眼前的火山就是是從萬米下的太平洋海底噴出來的,你看周圍的那些島礁,都是海底噴出的岩漿而成的。”
夏威夷的精華集中在第三大島嶼瓦胡島,瓦胡島集中了夏威夷80%的人口,是夏威夷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島上有火奴魯魯(華語叫檀香山)和珍珠港兩大重要港口,美軍海軍基地珍珠港自成一片,封閉管理,而檀香山(這名字好聽!還是叫這個名字吧!)則成爲夏威夷民用唯一的民用港口,也太平洋航線上到美國西海岸唯一的中轉站。
威廉號進入港口的時候,岸上不少的美國大兵摟着薄薄衣服的女人在嬉笑,有說不出來的輕佻放蕩,不知道是不是從附近的珍珠港基地偷跑出來的。
“真沒出息!浪蕩的美國人!”司徒南心裡罵道,怪不得被日本人搞殘廢呢!
不過在這麼美麗的地方,人心情輕鬆,就想着好好享受這裡的美景,放蕩輕佻也是正常的。想到這裡,司徒南馬上原諒那些可愛的美國大兵了。
司徒南剛下船,就看見一個花花公子從一輛新款克萊斯勒汽車上跳下來,帶着幾個亞裔男子走了過來。
“史東尼?威廉?”他大聲喊道。
司徒南打量着眼前的白人青年,高瘦個子,有些黑,帶着蛤蟆墨鏡,叼着菸斗,巴塔巴塔地抽着。一身花花碌碌的夏威夷襯衫,踏着拖鞋,讓人有種眼花繚亂的感覺。
“史東尼?威廉?”它看了看碼頭的威廉號,問道。“我是麥克?布朗,專門來接你們的。歡迎來到夏威夷。”他露出潔白的牙齒。
“嗨!麥克!我就是史東尼?威廉。看來你在夏威夷過得不錯啊!老布朗還好嗎?”司徒南笑道。
他想起來了,眼前的青年就是自己的老朋友亨達?布朗的獨子,不久前到了夏威夷做美華公司夏威夷分公司的副經理。不過是個打醬油的角色,因爲這個傢伙受了感情的創傷,跑到風景如畫的夏威夷療傷了。
“早給你們安排好了。相信夏威夷讓你們終生難忘的。走吧,美麗的勞拉小姐還有英俊的小安迪先生。”麥克一揮手,跟在背後的華人工人就上前搬運行李。
當晚司徒南他們下榻在檀香山的一家旅館裡,麥克已經提前包了了下來。島上沒有什麼工業,盛產菠蘿、甘蔗,味道不錯,經過加工後大量出口到洛杉磯、舊金山等地。
經過了長途旅程踏上陸地,小安迪興奮蹦蹦跳跳。旅館裡準備了夏威夷特色大餐,麥克周到地安排了不少項目,讓司徒南對這個看起來輕佻大略略的南海印象不錯。
“聽說你在這裡呆了半年了?不準備回石油公司上班嗎?”司徒南笑問麥克。
“不。瑪麗老是喜歡安排我去見那些千金小姐,我不大喜歡。除非像你一樣遇見勞拉一樣的美人!”麥克搖搖頭,“我想我已經愛上這裡了,這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那湛藍的海水能洗去一切煩惱。”
司徒南點點頭。第二天,他跟麥克約好的衝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