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哈桑加強班達亞齊城的防禦，同時暗暗把大量的物資運完山區，準備退路。
基安看在眼裡，心裡暗笑。心道：一旦荷蘭人進山追繳亞齊人，森林將是他們的墳地。
不久後，自己也可以脫離這鬼地方，嗯，亞齊人拙劣的表演看多了也會影響自己的戰鬥水平，雖然那些士兵表現一直很英勇。
亞齊的戰事進入到最高潮，範尼少將指揮一萬荷印殖民軍穩打穩紮，進攻班達亞齊城。
這曾是是亞齊人的首都，有輝煌的歷史，幾百年的亞齊王國就是從這座城市裡興起，發展壯大，一度統治馬來半島的。
亞齊人不願意放棄這座來之不易的城市，他們據城堅守，憑藉熟悉的地形和敵人拼死搏鬥。
或許是荷蘭人的統治太不得人心了，或許是亞齊人的民族甦醒，無數的亞齊人加入到這場戰鬥中。
自由亞齊運動異軍突起，幾次打敗荷蘭人，讓上百萬亞齊人看到了自由獨立的希望。如果回到原先荷蘭殖民統治的狀態下，後果會更加嚴重。
所以哪怕是短暫的光芒，他們也不願意失去，像飛蛾一樣撲向熊熊燃燒的戰火。
這時好心的基安把美華公司一早準備在郊外的一個倉庫交給哈桑，裡面藏有大量的手榴彈、炸藥和一些質量不是那麼好的武器，大大解決了亞齊人的燃眉之急，讓亞齊人看到了堅守下去巷戰是殘酷的，考驗交戰雙方的意志。亞齊人儘管武器訓練有所差距，但他們的拼死精神讓荷印殖民軍付出了慘重得代價。
面對拒不投降的亞齊人，範尼少將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用人命拼，一條街道，一座房子，逐一把亞齊人驅趕，只是往往剛佔領一座大樓不久，亞齊人馬上又奪了回去，幾經易手，互相交纏在一起。
範尼少將有些想不明白，那些亞齊人拿來的武器？
明明海軍已經封鎖了港口碼頭，外面的船隻進不來，而亞齊地區沒有兵工廠，對外聯絡的公路也被封鎖了，但打了那麼就，荷印殖民軍已經補充過三次補給了，對方依舊還有餘力和自己耗，真讓人難受。
好吧！耗就耗吧！這次一定要把亞齊人殺得片甲不留！
範尼少將發狠道。
反正死的大多是土著士兵，他一點也不可惜。
猛攻了3天后，減員1500人後，荷印殖民軍已經佔領了大半個班達亞齊城了，殘留在東南角的亞齊武裝負隅頑抗，他們堅持不久了。
範尼少將打算一鼓作氣，消滅那些叛軍，但面對大量的傷亡，土著士兵對驅趕他們送死的荷蘭軍官積累了一肚子怨氣，開始消極怠工。
他們的槍法本來就不怎麼準，對着天空猛地開槍，聽着熱鬧，除了浪費彈藥，也沒打死幾個敵人，更沒有攻佔敵人的陣地。
範尼少將不好再壓制軍中的那些爪哇土著了，開戰後，已經有3782名爪哇士兵傷亡了，而荷蘭人除了那晚被人偷襲損失了二三十名軍官，其他的則沒有什麼損失。
每次進攻的時候，都是土著軍官帶着一羣土著衝在前面，而那些荷蘭軍官則躲在督戰對後面，非常安全。
範尼少將自然明白箇中的原因，開始珍惜起土著士兵的生命來，他把大炮拖到城裡，對着亞齊武裝的防線猛轟，不過效果不大。
最後採納土著軍官的建議，用火攻！
班達亞齊城有大量的木製建築，一旦燒起來後果不堪設想。荷印殖民軍隔開了防火帶後，開始在城裡放火。
熊熊的大火開始在亞齊人堅守的陣地上燃起，班達亞齊城火光大作。
哈桑舉着望遠鏡，看着不遠處舉着火把，到處點火的爪哇人興高采烈的樣子，目眥盡裂，腥紅的血從他那黝黑的嘴皮下滲出。
“我們要不要以牙還牙？乾脆也放火燒死他們好了。”一名亞齊軍官建議道。
“啪！”哈桑一巴掌刮過去，把那個已經殺紅眼的軍官打醒。
“這是我們祖先建造的城市，我們的首都，城裡生活着十幾萬亞齊人，我們可以在這裡戰鬥，但不能把這裡毀了。”
哈桑虎目含淚，一臉悲痛，讓在場的軍官低下了頭。
“戰事進行到這裡，是個了不起的成就。我們給荷蘭人及其爪牙沉重地打擊，現實了亞齊人的尊嚴和決心。現在形勢比人強，暫退一步有利於我們保存實力，更好地打擊敵人。”
基安建議道。儘管他心裡挺樂的，但不得不裝出一臉悲憤的樣子。
“撤！”
哈桑果斷命令亞齊部隊撤出城去，按照安排好的路線向山區運動。
至此，班達亞齊之戰終於落下了帷幕，荷印殖民軍收復了大半個班達亞齊城。當然，小半個城市已經被他們燒燬，還有上千民亞齊平民被活活燒死。
在範尼少將的壓制下，爪哇土著沒有實施屠城，不過強姦、殺人、搶劫等優秀傳統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點荷蘭人也心知肚明，不好干預。這是荷蘭人和爪哇人默契。當初屠殺華人、屠殺別的民族的時候，荷蘭人贏得了財富，他們的狗腿子跟在後面，出力流血，不就是爲了這點好處麼？
爪哇土著在班達亞齊城的暴行激起亞齊人的仇恨，破城後，一些零星的反抗不時地出現。
看見荷印殖民軍經過的時候，偶爾在街角出現一個亞齊少年，他天真一笑，突然扔出一顆手榴彈，留下一片死傷後逃之夭夭。
對於這樣的襲擊，荷印殖民軍採取嚴厲的措施，逮捕了大批跟自由亞齊運動組織有聯繫的亞齊百姓。
對於膽敢襲擊駐軍的亞齊人，範尼少將毫不客氣地下令就地槍決，雙方的矛盾就這樣激化。
殘酷的鎮壓打壓了班達亞齊城內的反抗勢頭，但也給雙方埋下更深的仇恨。荷蘭人收復的不只是座城市，也包括幾十萬亞齊人的仇恨。
範尼少將的設在原來的市政府，不過這裡已經沒有一個荷蘭官員了，城中的荷蘭官員早就被亞齊人殺害了。
這也是範尼少將有意放縱那些土著士兵在城中胡作非爲的原因之一，他要給亞齊人一個教訓，讓他們明白到反抗王國的下場。
房間裡瀰漫着淡淡的硝煙味，看着牆上的彈痕，破碎的牆跟，被燒得一片灰黑的門口，範尼少將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儘管他早就向雅加達方面發去捷報了。
讓他擔心的是，下一步該怎麼辦？
儘管在班達亞齊城一戰後，消滅了五千多名亞齊武裝分子，但未能將對方全部殲滅，至少有3千多亞齊武裝分子躲到山裡去，給以後的行動留下很大麻煩。
如果放火燒山可以燒死那些躲在山林裡面的亞齊游擊隊的話，哪怕把整個熱帶雨林燒掉範尼少將也毫不猶豫地點頭。
跟悶悶不樂的範尼少將相比，收復班達亞齊城的消息傳到雅加達後，范佩西總督老懷大慰。
自從亞齊叛亂以來，不少在被亞齊人殺死是荷蘭商人、官員的家屬一直要求總督府給個交代，並且已經把消息傳到國內了。
對於即將卸任的范佩西總督，阿姆斯特丹不要採取什麼措施，但愛惜羽毛的范佩西可不希望自己灰頭灰臉地退休。
同時他也很想退休，因爲他已經感覺到亞齊的事只是個開始，真正的麻煩就要來臨了，他要趕快離開這個泥沼。
“王國的軍隊果然是戰無不勝的，我爲他們感到驕傲。”范佩西總督對新上任的總督路德？古利特笑道。
“是的！我也是這樣想的。除了軍隊奮勇作戰，我想也離不開范佩西總督的英明決策，運籌帷幄。”
新總督路德？古利特恭維道。
半個月前，他還沒到雅加達的時候，聽到亞齊暴亂，把當地的官員殺死，他還在船上大罵范佩西總督無能呢？
不過下船後就聽到軍隊已經收復亞齊了，他也不介意前任留下來的一點點首尾了。
“范佩西先生把王國的領地治理得一片繁榮，井井有條，一點小意外無傷大雅。我初來乍到，還有不少問題要請教你呢？”
路德？古利特笑道。
請教是假，他想提醒對方，現在雅加達是他路德？古利特做主了，范佩西這位前任要識相乖乖滾蛋，不要礙手礙腳。
路德？古利特的意思范佩西聽出來了，看着對方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他心裡暗罵：這個傢伙估計花了不少銀子纔買到這個肥缺，一到雅加達就奔着總督府來，那猴急的樣子也不懂得掩飾一二。
算了，男人何苦爲難男人，滿足他這個小小的願望吧！畢竟當初自己也是那樣過來的。
想到這裡，范佩西很快體諒對方的心情，接下來幾天裡，非常配合，把總督府的大權交給路德？古利特。
當范佩西搬出總督府的時候，行李足足拉了十卡車，讓路德？古利特看得眼都直了，恨不得讓范佩西把那些行李全部留下來。
“好好幹吧！王國的前途就靠你了！”范佩西微笑地對路德？古利特道。
他心裡鬆了口氣，從此雅加達的事跟他無關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