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準備!”阮文玉大聲地喊了起來,身旁的新軍士兵們都把早已裝填好的元老院步槍抱起來。緊接着響起了有節奏的鼓點聲,接着鼓點聲變得急促起來,同時伴隨着阮文玉的口令聲,“持槍姿態!”士兵們按照急促的鼓點聲把步槍持到了腰間。
遠處的蠻兵還在向前走着,手中刀槍如林,雖然因爲軍官被大量擊斃而導致亂哄哄的,但是依舊是人山人海,面對這一大羣蠻兵,占城港的新軍們心中都惴惴不安。他們中間只有一部分人蔘加過之前對付達卡部落的戰鬥,在後來的夜間戰鬥中又損失慘重,此時在新增加了一大羣新兵蛋子之後新軍的戰鬥素質直接下跌了一大截,這些新兵蛋子甚至都沒怎麼學會瞄準,只是學習了裝填和放火帽,很多甚至左右都不能區分。
“齊射,目標兩百米!”阮文玉大聲吼叫着,把指揮刀向下狠狠地一揮,“開火!”
士兵們一直都在等待着這句命令,連忙把步槍擱在自己面前的竹竿上,扣動了扳機。這根竹竿和齊射瞄準器基本上屬於異曲同工,因爲新軍的身高基本上都是一米四五到一米五五之間,此時在他們面前擺着兩根竹竿,一根是兩百米的曲線瞄準高度,另一根則是一百五十米,他們只需要站在白線後面,把步槍擱在竹竿上發射就可以了。至少對於這些連瞄準都不怎麼熟悉的新軍士兵而言,這一招絕對簡單而高效。
隨着步槍發射的砰砰聲,上百發彈丸飛了出去,由於滑膛槍沒有膛線,子彈飛出去五十米左右就是做不規則運動了,發射手也不知道自己的子彈最終會飛到什麼位置,所以纔不得不採用齊射的方式。這些子彈如同冰雹一樣砸到了正在緩步前進的幾個方陣中,很快就凸顯出了戰果,十多個蠻兵軟着倒下立刻死去了,還有更多的蠻兵身上被擊中,正抱着傷口哀嚎着。身邊的蠻兵看到了這些同伴突然間就身上爆出大洞來,鮮血飛濺對他們沒有什麼恐嚇作用,但是這種走着走着就死掉了未免也太嚇人了。他們一個個向着旁邊跳了開來,一時間幾個方陣中間被空出了幾個大洞來,由於沒有軍官發佈命令,方陣的陣型被打亂,互相干擾,漸漸地走得互相混成了一團。
“齊射!目標兩百米!”阮文玉轉頭一看第二排的士兵已經前進一步持槍待命,而第一排的已經在第三排的後面開始裝填。“開火!”
又是一片彈雨落在了蠻兵陣列中,這次由於有了第一次的射擊成果鼓勵,讓他們打得更加精準,下面的蠻兵也因爲互相躲避傷員和鮮血飛濺而擠在了一起,讓這片彈雨的效果更加的明顯。其中一個百人方陣直接就倒下了三十多個,接着就是一片哀嚎聲在其間響起。
圖利曼此時明白了,前面城牆上噴煙物必然是發射這些帶着嘯聲飛過來的彈丸的武器,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在這個距離上還能有武器能夠打到人的。以往和安南人作戰,雙方都是在平原上佈陣,然後他們只需要對着安南人衝過去就可以了,如果有達卡部落的那些巨獸在前面衝鋒,效果就更加好。安南人能在一定距離上傷害自己的只有弓箭,不過也是在七八十步的距離上,還沒準頭,就算是那些日裔安南人用的那種很大的長弓也不過是在一百步左右有殺傷力,可是眼前這是怎麼回事?
他突然想起了這幾天來路上經常能夠聽到密集得如同炒豆子一樣的爆響,和現在在城頭噴煙的武器爆發出來的聲音極爲接近,難道他們一直在遭受安南軍隊的新式武器的攻擊?他不由環視了一下身邊,有幾個倒黴蛋已經死在了地上,還有十來個手腳軀幹受傷了的同伴正坐在地上,看他們身上傷口向外汩汩直冒血,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昨天早上剛剛當上百夫長的倒黴蛋現在已經在兩百步後的地方躺着了,之前也是如同這些倒黴蛋一樣走着走着突然就身上爆出一個大洞倒地死掉了。現在他所在的百人隊沒有受傷的只剩下了五十人左右,眼下又沒有人指揮。他不停地左右看着,心中暗暗抱怨,也不知道安南人的這些武器哪裡這麼厲害,專門撿着當官的打,百夫長打了不算,就連什長都被一掃而空,此時他們還在往前走純粹就是因爲慣性——他們除了往前走,還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陣列最前的蠻兵還在揮舞着刀槍逼迫着老百姓在前面走着,他們好奇地看着遠處的城頭上那些安南人在不停地噴發着硝煙,看上去錯落有致,聽起來乒乓作響,在這些不在射擊之列的蠻兵眼中看起來這些還挺好玩的。此時的他們全然不知道一百多米後正在行進的方陣正在不停地挨槍,而且一路死傷甚衆。
這羣人算是運氣好的,北面和南面的城牆都是占城港新軍在防禦,他們的射擊雖然看起來比海軍陸戰隊的熱鬧的多,不過命中率並沒有多高,根據城防司令部派遣到南面城牆上的狙擊手也只有六個人。此時此刻在西面負責主攻的蠻兵已經靠近到了三百米的距離了,而陸戰隊的兩個排在南面齊射一輪後已經趕到了西面城牆進行防禦,他們人數雖然比新軍要少,可是這些有膛線的步槍加上十個狙擊手讓蠻兵們在前進的道路上幾乎把他們的百夫長都損失完了。
“嘭”又是一個舉着旗幟的蠻兵倒在地上,身旁是一堆刷着白色石灰粉的石頭。
薛子良舉着望遠鏡大聲喊道:“進入三百米!齊射!”
陸戰隊士兵們用齊射瞄準器瞄準了一下就直接開槍了,他們從五百米一直打到三百米,進行了六次齊射,被他們射擊的主要是推着沉重的攻城器械的幾個方陣。
一臺沉重的破門槌的輪子已經散了架,歪倒在四百米開外的草地上,旁邊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十具屍體。蠻兵三次試圖搶修這臺破門槌,但是寶貴的木匠們只要一接近就會遭到陸戰隊的集火射擊,到了第三次的時候,舉着皮質盾牌的蠻兵也擋不住這樣的覆蓋射擊,最終在損失了三十多人後放棄了這個企圖。
兩百米左右的老百姓身後是十多個巨大的木盾,一看上面都沒砍乾淨的枝枝蔓蔓就知道是昨天晚上趕工出來的。蠻兵們驅使着老百姓們擡着這些沉重的木盾在前方開路,一路沒有遭到射擊而沾沾自喜。薛子良能夠在望遠鏡中看到那些蠻兵們興奮地表情,“你們就樂吧,要不是爲了要減少老百姓的傷亡,早把你們打成篩子了。”他自言自語了一聲後看了看身邊的士兵。這些士兵又一次完成了裝填工作,他把腦袋又轉回了西面,選擇了一個靠後的方陣,方陣中有六七架雲梯,蠻兵們正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提着雲梯喊着口號往前走。
“雲梯方陣,距離三百米,發射!”
密集的彈雨從城頭上飛出,越過下面毫不知情的丁口和開路蠻兵,直接就掉在了雲梯方陣裡面。走在中間的蠻兵突然一下子就倒下了十來個,他們因爲需要搬運雲梯,不得不走得很分散,因而在遭遇彈雨時反而減少了命中率。但是就算是這樣,還是有兩架雲梯倒在了地上,兩旁的蠻兵們紛紛靠了上去重新提起雲梯。一個看上去像是頭目的土蠻正揮舞着短刀大聲喊着什麼,不時還用腳踢着那些動作稍慢一點的蠻兵。
“啪!”sks清脆的槍聲中,那個看起來像頭目的傢伙應聲倒地,穿胸而出的子彈順帶着還打死了另外一個在同一彈道上的土蠻。
陽牧秦滿意的在瞄準鏡中看着那羣被鮮血濺滿了一臉的蠻兵們滿臉恐慌的神情,“老子叫你裝,給老子裝!”他不由輕聲咕噥着開始找尋下一個目標。
陽牧秦的身邊趴着的是趙勇。這個趙勇不是陸軍的,而是新聞部的,他面前是一個三腳架,上面裝着一臺單反相機,這是舊時空的高價貨,聽說當時買的時候就花了七千多美元,此時鏡頭後的趙勇穿着一件舊時空帶來的常綠作訓服,寬邊眼鏡後一雙激動的眼眸,在陽光的反射下不由得眯着,眼角潤潤的,不知道是不是激動而流出的眼淚。
主動要求前來占城港拍攝穿越衆穿越後的第一次戰役的照片的他,因爲第一次反圍剿作戰時被執委會強行要求留在營地中,只能縮在圍牆後聽着外面砰砰啪啪打得震天響,一張照片都拍不到而顆粒無收。後來想要創建一份《穿越日報》,連肖明偉的題詞都寫好了,卻遇上沒有足夠的新聞紙的尷尬問題。等到工業體系中的造紙廠成功投產後,興奮的他又去找負責印刷的周立銘,結果被告知舊版的印刷設備只有一套,光是印刷教材就已經捉襟見肘了,要想印刷報紙,排期至少要排到六個月後。
此時的他只好主動要求前往占城港拍攝現場照片,就算是現在不能編輯成電影,以後也是極爲寶貴的歷史資料。他的妻子凱瑟琳此時正在二十米外高出的城樓上,她的手中正是一臺日本產的數碼攝像機,爲了防止會出現電量不足的情況,兩臺攝影攝像器材旁邊都有一臺ups,隨時準備給他們的設備進行充電,而給ups充電的器材,除了手搖發電機之外,還有一臺風力發電機和一臺太陽能發電組,以防止任何一種情況出現而導致斷電無法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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