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人羣在魯奇的帶領下來到了警察總部門口,門口站崗的警察也傻了,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形,這擁擠的人羣涌到了警察總部門口,誰知道他們打算幹什麼?
魯奇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幾個壯漢提着那個工作人員緊緊跟在他的後面,他也不允許那些工人毆打這個工作人員,理由很充分,既然你們都說他是黃鼠狼精,那麼這種修煉成精的黃鼠狼皮子肯定很不錯,若要是被你們一通暴打打壞了,那不是浪費了?
歸化民雖然此刻都是些腦子被你一言我一語攪糊塗了的,但是大道理還是知道的,被神話和鄉野傳說薰陶了半輩子的他們別的不信,什麼黃鼠狼精一類的鄉野志怪傳說傳言倒是信得不得了,既然元老都同意了這個披着工作人員外衣的歸化民是個黃鼠狼精,那麼他肯定就是。因此一路上雖然這羣歸化民們各個叫罵不斷,但是還是真沒人打他。
魯奇此刻也是哭笑不得,只能裝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帶着這羣人來到警察總部門口,然後走向那個有些不知所措的警察。“我是元老魯奇,請你通知沈彬同志就說我們有一件驚天的大事情要轉告他!”
那警察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先跑進去通知沈彬再說。原本來說來了請願的人羣,應該先由負責公共事務的部門去面對,不能解決採取找沈彬,但是現在這羣請願人羣帶頭的可是元老,在東方港元老的地位是最高的,所以無論如何還是把沈彬找出來比較好。
不多時,沈彬帶着好幾個警察就來到了門口,魯奇一看便知沈彬是給嚇了一跳。此刻的沈彬滿頭大汗,身後跟着的好幾個警察也是差不多的,其中有人甚至拿着防暴的藤牌和警棍,也有拿着防暴鋼叉的。遠處的警察總部大樓上還隱隱約約有人影在晃動,從時不時會閃出來的玻璃反光可以猜到肯定是有狙擊手在瞄準着這邊,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魯奇元老,”沈彬明顯面色不善,走到了魯奇面前,口氣比較生硬地打了個招呼,“請問你有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魯奇暗道不好,沈彬的態度如此生硬,明顯是沒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估計自己是打算搞事情,但是身後可是有上千羣衆,此刻早已被他的一番話逗得羣情激昂,恨不能生啖其肉,若要是被沈彬說穿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既然戲已經開始演了,當然就得繼續演下去,“沈彬全國指揮同志,”二話不說魯奇就把頂高帽子給丟了上去,這下沈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神遊離了片刻,“我今天在外面散步的時候,遇到了羣衆們揭穿了這個黃鼠狼精的矇蔽。”說着魯奇連忙指向身後那個被幾個人提手的提手提腳的提腳的工作人員。
“我沒有!”那個“黃鼠狼精”嚇壞了,面孔煞白,頭上豆大的汗珠從上向下流淌個不停,他一直以來自認爲自己是全心全意爲元老院服務的,因此就算是剛纔那麼多歸化民說要打死自己他也沒有絲毫的畏懼,硬着脖子跟那幫烏合之衆據理力爭。但是現在說他是黃鼠狼精的人不是別人,恰恰是一直以來自己都非常崇拜的元老,這讓他心裡元老們崇高的形象頓時崩塌了,此刻更是在警察的全國指揮面前被說成是黃鼠狼精,他真是覺得要活不下去了。
此刻的沈彬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看了看這個已經有些魂不附體的歸化民工作人員,又有些質疑地看了看魯奇,悄悄湊過來問道,“你要幹什麼?”
“黃鼠狼精啊!”魯奇連忙嘴角努了努,“抓起來,判刑,快點!”
“你瘋了?”沈彬也不好高聲說話,只是低聲問道,“你多大人了?還相信這些聊齋志異裡的東西?”魯奇白了他一眼,“我讓你把這個黃鼠狼精抓起來就趕快抓起來,不然的話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情我可就不負責了。”
沈彬愣了片刻,仔細盯着魯奇的眼睛,過了好一陣才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這才正色道,“你到底要幹什麼?這世界上哪裡有黃鼠狼精?你要跳大神到安允去跳去,別在這裡干擾我們辦公!”說完就要走,旁邊的歸化民們忽然嚷嚷了起來,“首長!他真的是黃鼠狼精啊!要抓起來啊!”“就是!首長,不能放跑了,要是他等下打個屁乘機跑掉了,我們就抓不住他了!”“首長!爲我們做主啊!”
沈彬站住了,他不明白魯奇給這些土著們腦袋裡灌輸了什麼思想,竟然土著們都相信一個活生生的人竟然是黃鼠狼,這怎麼可能嘛?但是面前這些歸化民的表情一個比一個嚴肅,義憤填膺的樣子似乎自己不管就真的會把那個倒黴蛋打死,他猶豫了片刻,向前走了幾步,“誰說他是黃鼠狼精的?”
“首長!他在那裡貼告示,說元老院要保護黃鼠狼!”“就是!黃鼠狼只會偷雞,保護黃鼠狼,我們還要不要養雞了?”“首長!您可要爲我們做主啊!要是讓黃鼠狼以後在東方港裡橫行,那我們都保不齊要給他們吃掉啊!”歸化民們此刻越說越來氣,有人開始撿起石頭來對着那個“黃鼠狼精”砸去,不過好在現場都已經被圍了個人山人海,丟石頭的人也不敢太用力,怕真的打到了人,因此雖然飛來飛去的石頭有幾個,但是還沒有人被打中。
沈彬知道今天這事情不可能說幾句話就完事,必須要防止演變成羣體事件,今天警察總部裡也就是十多個警察,真要是鬧起來根本不夠看的。他再次看了一眼魯奇,點了點頭,對魯奇說,“你覺得今天應該怎麼處理?你代表人民講兩句!”
魯奇鬆了一口氣,剛纔他看到事情在變糟,嚇得連忙轉過神安撫羣衆,一通黃鼠狼精不能嚇,嚇了就放屁跑掉了的理論丟出來,這才把羣衆安撫下來。此刻的他看了看身後的羣衆,羣衆們一個個充滿着信任的目光望着他,他點了點頭,轉過來看着沈彬大聲說道,“今天這黃鼠狼精作亂,我們不能善了,應該把他先關起來。”
沈彬點了點頭,衝身後的兩個警察做了個手勢,他們兩人連忙上前,把這個癱倒在人羣中的“黃鼠狼精”攙起來,然後帶到警察總部大院裡去了。看着這個黃鼠狼精被帶走,羣衆們發出了歡呼聲,不少人高喊着“元老院萬歲”的口號,讓沈彬不由得暗暗嘆了一口氣。
魯奇此刻再次鬆了一口氣,正要往裡走,旁邊有人拉住了他,他扭頭一看,原來是個身材壯碩的歸化民,那歸化民甕聲甕氣地說道,“首長!不能輕饒了那個黃鼠狼精,我們要看他剝皮!”這個建議頓時引起了羣衆的歡呼,“對!剝皮!”“就是!這種作害人間的禍害!一定要剝皮!”“要生剝!”
“嗯?”魯奇不由得愣住了,不過他稍候便清醒過來,連忙衝着沈彬大聲說道,“全國指揮同志,我們應該要滿足羣衆的需求,今天就要將他在這裡剝皮!”
沈彬弄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正想說話,卻見魯奇對着身後大聲喊道,“大家先靜一靜!”他的話挺管用的,原本嘈雜的人羣頓時靜悄悄的,“我們東方港是守規矩的地方,大家一定要遵守規矩對不對?”
“是的!”“沒錯!”魯奇看大家都回答得很乾脆,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繼續說道,“那大家應該在門口等待,我先和全國指揮同志一起進去準備,等下我們就在警察總部大院裡把那個黃鼠狼精剝了皮!”羣衆們歡呼了起來,看着魯奇跟着一頭霧水的沈彬走進了大院,警察總部的大門也隨之緩緩關閉——大門是鐵柵欄式的,羣衆們能夠看到魯奇跟着沈彬向着大樓走去。
“你搞什麼?爲什麼要把這個人誣陷成黃鼠狼精?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怎麼能作出這種事情來?”沈彬毫不客氣地邊走邊數落魯奇,“現在歸化民要看我們拿他剝皮,你真打算拿他剝皮?”
“你別傻了!”魯奇低聲加快步伐說道,“我當然知道他是人,但是老百姓不承認啊!我到現場的時候這些歸化民已經把他說成是黃鼠狼精了,而且正打算現場打死他,你讓我怎麼辦?跟一幫衝昏了頭腦的土包子解釋科學知識?要是那幫土包子不聽,說我也是黃鼠狼精怎麼辦?難道讓他們剝皮?”
沈彬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這種情況有多糟糕,羣衆的智商是與聚集起來的羣衆數量成反比的,換言之就是人越多越容易出問題。以前他自己在舊世界當警察的時候就經常遇到這樣狗屁倒竈的事情,也許只是一個小小剮蹭,到了最後會要動用上千武警才能解決。今天這事情如果不是魯奇這樣處置,最好情況也是以那個工作人員被打死算完。
“那現在怎麼辦?羣衆要看他被剝皮,你打算怎麼玩?真的學小剝皮?”沈彬現在看待魯奇的眼光都不同了,也出言詢問起他的看法來。
“你我都知道黃鼠狼不可能成精,即便是現在元老院禁令背後的那個能夠連接意識的黃鼠狼,也不過是個鼬人,僅僅只是變種黃鼠狼罷了。”魯奇邊走邊說道,“但是現在的歸化民不明白,他們不知道這些知識,更是無法分清動物和動物之間的界門綱目科屬種,想要讓他們相信沒有黃鼠狼精,那就必須要普及科學教育。我們現在是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的,所以現在只能作出唯一的選擇,就是讓他們相信自己看到的。”
“真剝皮?”沈彬愣住了,站在大樓門口不可置信地盯着魯奇,魯奇連忙推了他一把,“剝個屁啊!你會嗎?我反正不會,翻遍整個安允恐怕也找不出一個會剝皮的。快進去,我有個點子,先試試。”
十分鐘後,沈彬從大樓裡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十幾個警察,手中拿着許許多多的東西,從椅子板凳臉盆刮刀一應俱全,一看就是打算剝皮的樣子。圍觀的羣衆已經把警察總部的大門圍得死死的,不少人爲了看黃鼠狼精被剝皮,特地呼朋喚友趕來,其中有很多人還爬上了圍牆,爭取想要佔據一個前排的好位置。
“吉時已到,準備剝皮!把黃鼠狼精帶上來!”沈彬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手錶,衝着後面喊道,遠處大樓裡突然間冒出了一陣濃煙,好幾個警察從樓裡跑了出來,紛紛捂着鼻子,有的還流出了眼淚,有人跑着跑着被地上的雜草絆倒。
“怎麼啦?”“發生什麼事情了?”“大樓裡怎麼啦?”土著們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又進不去大院,只能你問我我問你的,看看其他人知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黃鼠狼精放屁了!”終於有警察喊出聲來,剛剛喊完就一頭栽倒在草地上,旁邊的警察也顧不得捂嘴,想要把他拉出來,但是很快也被“臭屁”薰暈過去。不遠處準備剝皮的警察們見到這情形,想要過去,在最前面的幾個警察忽然也一頭栽倒在地上,有人還嘴吐白沫或者腿腳抽搐。
看着臭屁作用範圍越來越近,外面圍觀的人羣終於醒悟過來,這是黃鼠狼精在反擊了啊!快跑啊!誰願意被黃鼠狼屁給薰死啊?外面原本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羣頓時一鬨而散,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魯奇從窗口向外看了看這場鬧劇,苦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對着被說成是“黃鼠狼精”的歸化民工作人員說道,“好了,現在你安全了。”
那工作人員現在才弄明白爲什麼魯奇要說自己是黃鼠狼精,不由得熱淚盈眶,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小人蘇寧謝首長救命之恩!”
“噗——”魯奇剛剛喝道口裡的茶水立刻噴了蘇寧一頭,“你叫蘇寧?我去!起來說話!別跪着,我長得像城隍老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