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微微一笑,這情報得來的全不費功夫,很明顯,這支邁德諾軍團前往界鎮的目的就是爲了替換南岸軍的防務,然後讓南岸軍去攻打占城港。不過這個消息未免來得太簡單,他有點不太相信這個老軍士說的話,“這位老哥,你不要糊弄我,我現在可是百戶,不能畏戰哦,你看那些邁德諾人,一個個精神抖擻,武器精良,都是一副敢戰之色,怎麼可能不是去打仗的?”
“哼,就那幫混蛋!”旁邊幾個士兵明顯有些不屑,“強搶民女也就罷了,還要把她們一個個糟蹋死,真是缺德,每天我們拔營的時候都要擡出來十多個死了的女人,就這樣的人去打仗,不死在敵人手裡真是便宜他們了。”“就是,我們每天幫他們搬運東西建設營地,連睡覺的地方都不安排一個,還得先幫他們搭建好營地才能給自己搭住處,經常天黑了都還沒地方睡覺。”“吃的東西也沒有多少,幹活的時候就拿着鞭子在後面抽,有東西吃的時候就把我們丟在後面。他個百戶還好點,事情都是我們做去了,他竟然還逃了,真是笑煞人了。”
周睿暗暗點了點頭,看來這羣安南士兵和邁德諾人之間的積怨還不是一點半點,可以利用一下。正待說話,前面黎明已經一路小跑回來了。“大人!大人!就在前面,只有一里路的樣子,有塊空地,他們讓我們在那裡搭建營地……”
周睿朝着遠處作無意狀瞥了一眼,果然在樹林裡能夠看到一撇灰布衣服的色彩——後面跟着的聯絡員果然沒有掉隊。他左右環顧了一下,那個老軍士這時還坐在一旁休息,周睿走過去衝那老軍士拱了拱手,“那就麻煩老哥了,本百戶今天才剛剛上任,還不知如何做,還請老哥指點一二。”
這老軍士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老頭子何德何能讓百戶大人屈尊,大人有何需要,只管說一聲就是了,真是折煞老頭子了。”說着連忙站起身來給周睿施了一禮,“小的唯新百戶大人馬首是瞻!”
周睿在任雪峰手下時倒是學過不少的心理學的東西,短短几句話就把一個老軍士給動員了起來,然後又轉向面前這些兵士拱手道,“雖然周某人不才,是靠的錢財買得的這個百戶,但是卻也知曉若要軍中兄弟協力向前,必先得有福共享,方可得有難同當。”說着從口袋裡掏出兩三塊邁德諾銀幣遞給老軍士,“還請老哥幫忙一下,分發給下面兄弟買點東西吃,若要等得真的上戰場之時,本官可要指望諸位兄弟協力向前,方能共享榮華富貴啊!”
雖然說這幾百號人分這兩三塊銀幣簡直就是開玩笑,但是這好歹也是做了個樣子,便有飛毛腿的兵士拿了去買酒,這邊幾百號兵士興奮不已,在周睿和黎明的指揮下興奮地提着各自的東西涌入了建設營地的區域,鬧哄哄地開始建設起營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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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安南人真有意思,以前做事的時候總是推三阻四,做事也是拖拖拉拉的,怎麼現在這般熱火朝天的?莫非是知道就要到界鎮了?”一個參謀看着這熱火朝天的情形覺得很不可思議,不由得自言自語道。一旁的羅素原本注意力沒有在這些安南人身上,只是現在被這個參謀說起,好奇地張望了一下。這一看,把他嚇了一跳,竟然有十多個安南兵正在拿着鋤頭在地上挖溝。
“停下,停下!”羅素帶着幾個參謀衝了過來,“你們在幹什麼?準備在這裡種地嗎?”
“啊?”爲首一個兵士嚇了一跳,連忙退了幾步,唯唯諾諾道,“這是我們新百戶大人的指示。”
“新百戶大人??”羅素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詞,“爲什麼說是新百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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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大人,我們以前的百戶大人把我們都賣給了新百戶大人了。”這個兵士的話把羅素又嚇了一跳,“百戶的官職還能賣的?”不過看面前這些興奮的安南兵,全然沒有作假的樣子,他稍微遲疑了一下,“把你們的百戶叫來。”
不多時,周睿就被幾個安南兵恭恭敬敬地請到了羅素面前,羅素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人,面白無鬚,明顯就是個讀書人的樣貌,穿着一身明顯有點小的軍服,腰間紅色腰帶上掛着一個腰牌,上面大概是寫着官職的吧,他心裡想着,同時問道,“這位百戶,你讓兵士在地上挖這溝幹什麼?”
“排水啊!”周睿一臉自然地答道,這股泰然自若的表情讓羅素覺察到了一絲異樣,跟這些安南人打交道多了,什麼時候有安南人能如此沉着地跟自己說話的?不過他倒是懶得關心這個,只是繼續問道,“爲何要排水?現在天還沒黑,天邊還有太陽,緣何有雨?”
www ★ttκд n ★¢O “黎明!”“到!”黎明條件反射地喊了一聲,但是馬上意識到自己是在安南軍隊中,不過好在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那聲到,連忙低着腦袋小步跑到了周睿身邊,“告訴他,爲什麼會有雨。”
黎明也不敢立正,只是挺直腰桿說道,“東面有積雨雲,我們所處海濱,春夏之際刮的風都是東風,風會把雨雲吹過來,如果不錯的話今天晚上會下雨。”
從遠處一個騎着馬的傳令兵正在快速趕來,手裡舉着一個紅色的木牌,馬快速地趕到羅素身邊,傳令兵也不下馬,在馬上敬了個禮說道,“報告將軍,夥軍報告鹽包滲水,應該今天會下雨。”
羅素滿臉驚奇,擡頭看了看東面那兩片不起眼的雲,轉身又看了看這個不起眼的黎明,在看了看那個同樣不起眼的百戶,“那你們接着做吧。”說着轉身對身邊的參謀官說道,“把兩個斧槍中隊和四個火槍中隊調過來,沿着營地挖排水溝,光靠他們挖不完。”
“將軍!”看到羅素正準備走,周睿連忙叫住了他,“請問我們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羅素一愣,他沒鬧明白這個新百戶幹嘛,順口問了一句。周睿昂首挺胸問道,“我們如果今天幫助貴軍紮營,那麼勢必會沒有足夠的時間修築我們自己的營地,今晚必定會被淋雨,這地方瘴疫較多,若是淋雨病倒一大片人,勢必影響到明天拔營的速度。”說着他看了看北面,“還不知道我們到界鎮還有多遠,如若我們的人都病死了,估計將軍的行軍速度也要減緩吧?”
羅素笑了起來,他倒是絲毫沒有考慮過這事情,“明天就能到界鎮,不過你說的也沒錯,這樣吧,你們現在去搭建你們自己的營地吧,我們這裡也有工兵,讓他們先幹。不過你們搭建完必須馬上過來協助我們。”
“領命。”周睿施了一禮轉身帶着黎明往遠處走去,他很快跟幾個軍士說了一些話,就見那些軍士們臉上帶有喜悅之色,連忙扛着工具就往外跑去。
“這個百戶有點意思。”羅素暗暗笑了兩聲,“要是個邁德諾人就好了。”說着他也不再看那邊,帶着幾個參謀開始巡視營地監督建造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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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譁……”外面的雨正在如同瓢潑一般,黎明正坐在周睿旁邊,悄悄地問周睿,“周哥,話說那哥們現在一個人在外面,會不會被淋到啊?”
“你不用擔心他,”周睿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們都受過這些訓練,他應該更早就開始準備過夜了的,反而是我有點擔心今天送不出去情報。”
這時遠處幾個安南士兵看到了新百戶大人正端坐在火邊,連忙捧着手裡的酒碗走了過來,“百戶大人!我們今天算是服了!”
“嗯?”這句話把周睿弄懵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那幾個士兵連忙說道,“若要是平時,怕是我們還在淋着雨搭建營地,今天百戶大人竟然敢跟邁德諾人直接爭執,能夠讓我們先修築自己的營地,讓我等免遭溼身之苦,謝大人!”
“哦,”周睿接過酒碗輕輕抿了一口,然後遞了回去,那士兵一愣,“大人,這是小的們敬大人的!”
周睿笑了笑,“行軍打仗,不宜飲酒,但是你們雖說沒有淋溼,但現在溫度不高,多喝兩口暖暖身子,”說着不動聲色地把酒碗遞給了那個士兵。“謝大人!大人關心下屬,讓在下心服口服!從今往後,大人叫小的往東走,小的絕對不往西去。”
“往西去幹什麼?又不是去極樂世界,我們要共同進退,”周睿站起來在他肩上拍了拍,“我只想讓大家知道一點,周某人現在既然是諸位之官長,則會與諸位兄弟同吃同住,共赴戰場,第一個到達,最後一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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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算不得肺腑之言,但是卻聽得一衆沒文化的士兵熱淚盈眶,他們長時間來一直都被當作百戶的私人財產,被百戶隨意驅使,今天竟然被新來的百戶大人當成了兄弟,這種同袍之義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竟然活得像個人了。
他們現在所處的是一片由木頭搭建起來的框架裡,要知道這數百安南兵攜帶的帳篷可謂是少之又少,在優先供應了邁德諾人之後,就沒剩下多少,如果還按照普通的搭建方法,怕是大多數人都要淋雨了。但是周睿出了個主意,用砍伐的木頭在一片較高的地勢上搭建了框架房屋,四周都開挖了排水溝,然後把帳篷布一張張展開,鋪設在屋頂的框架上,又用砍下來的茂盛枝葉覆蓋在帳篷布上。落下來的雨水首先會被枝葉擋開,沒有被擋開的也會迅速被帳篷布擋住,兩側淌下來的水則會流入排水溝,全然不會累積起來弄得躲雨的人身上到處都是。這數百兵士在多個這樣的“野戰帳篷”裡竟然全數沒有被淋溼,加上大帳篷裡還點了火堆,士兵們圍坐在火堆旁邊,或者飲酒,或者閒聊,比遠處營地裡的邁德諾人還要更舒適一般。
邁德諾人這邊則恰好相反,雖說他們幾乎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帳篷,但是卻沒有開挖排水溝,又是睡在地上,雨水一大就會把地面泡溼,裡面的人衣服和裝備用不了多久就溼透了。下雨時的溫度驟降加上沒有火,讓邁德諾士兵們在帳篷中一個個苦不堪言,平時總是人山人海的“快樂巢”裡雖然**女人還是被綁在那裡,可是誰也沒有心情去那裡享受,一個個咒罵着鬼天氣,只能蹲在地上苦熬等待天亮。
羅素和一衆參謀們倒是爲數不多的沒遭受那種苦頭的邁德諾人,他們住宿的是大型指揮帳篷,裡面又有牀,帳篷裡還有火爐。不過羅素絲毫沒有開心的感覺,只是看着一圈不敢擡頭的參謀,“你們這些參謀到底是幹什麼吃的?只是一場大雨,就把我們跟那羣你們遠遠看不起的安南兵區分開來了,人家現在在火堆旁喝酒作樂,我們的人呢?”羅素不由得推了一下旁邊一個擋道自己路的參謀,“我們的人一個個蹲在泥水裡等着停雨,要是這時候敵人來襲,就算是逃人家安南人都能逃得比咱們的人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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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科不遠方艘察戰孤通最孫羅素和一衆參謀們倒是爲數不多的沒遭受那種苦頭的邁德諾人,他們住宿的是大型指揮帳篷,裡面又有牀,帳篷裡還有火爐。不過羅素絲毫沒有開心的感覺,只是看着一圈不敢擡頭的參謀,“你們這些參謀到底是幹什麼吃的?只是一場大雨,就把我們跟那羣你們遠遠看不起的安南兵區分開來了,人家現在在火堆旁喝酒作樂,我們的人呢?”羅素不由得推了一下旁邊一個擋道自己路的參謀,“我們的人一個個蹲在泥水裡等着停雨,要是這時候敵人來襲,就算是逃人家安南人都能逃得比咱們的人順暢。”
“將軍,這個百戶有問題。”一旁一個參謀沉默良久,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羅素當然也感覺到了,“的確如此,本將軍在安南也有這麼長時間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安南官,尤其是說話時的那種精氣神,不是一般安南官員有的。更不要說他對於士兵士氣的把握,對於紮營又很有心得,”說着他搓了搓下巴,“況且說話甚是得體,把握人心這事情也相當熟練,怕是翻遍整個安南也找不出幾個這樣的人。但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只是甘心做個百戶,還真是有意思。”
他說着在帳篷裡轉了兩圈,踱到火爐旁伸手感受了一下溫暖,衝着那羣參謀官們招了招手,“都過來吧,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等雨停了我們去會會那個百戶,現在先烤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