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一邊喝茶,一邊看着兩個小情人的身影消失在關閉的屋門內。隨後他長長的呼了口氣,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怔怔的看着被葉玫搶走的酒杯出神。他那欠缺血色的嘴脣仍有些乾涸,臉龐帶着些微倦意。
何梟拉着葉玫進屋,輕輕關上屋門,而後猛然轉身將葉玫抱進懷裡。葉玫回抱住何梟健碩的背脊,臉埋在他的頸窩裡,眼淚一滴滴的涌出眼眶。他們越抱越緊,彷彿要將對方鑲入自己的身體裡。
他們自然不能盡情的享受二人世界,只是短暫的相擁之後,便戀戀不捨的分開一些距離。
何梟眼睛不再冰冷,脈脈含情的捧住葉玫的臉,輕輕吻去她面頰上的淚珠。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因爲隔牆有耳。
葉玫看懂何梟的眼神,眼淚涌的更兇了。何梟粗糙的手指一再抹去那晶瑩的水珠,可是他怎麼抹也抹不完。最後他衝動的堵住那顫動的紅脣,兩人的氣息便糾纏在一起。
圓月靜靜的掛在天上,靜靜的注視着沉睡的大地。幽靜的院子裡,蜀江獨自坐在涼亭中喝茶用飯。丫鬟們站得遠遠的,侍衛們也都被趕到院外,緊閉的正房門上,映出景王孤單的身影。
蜀江看着景王的影子緩緩搖頭,老臉上現出慈祥的憂愁。“唉……”
裡屋沒有什麼聲音,或是有一絲衣服的摩擦聲。景王悠閒的喝茶吃菜,沒有再動被葉玫放在一旁的酒杯。不知過了多久,裡屋終於傳出腳步聲,而後是開門聲。景王轉過頭,只見何梟在前,葉玫在後,二人緩緩走出屋子來到桌前。
“多謝景王千歲。”何梟真誠的單膝跪地行了個大禮。
景王微微一笑,看了看低着頭的葉玫,起身攙扶起何梟道:“我這也是爲了還個人情罷了。只是明日小玫進宮之後,你們再想見面就難了。”
何梟此時再也沒有什麼冷硬之氣,神色柔和了許多。他伸手想攬葉玫,卻只伸了一半,便又收回手。
“好了,酒菜都要涼了
。”景王笑着說:“快坐吧,今晚我們就吃喝閒聊。”
三人再次坐下,景王拿起筷子說道:“吃,都吃。”
二人對視一眼,拿起筷子沉默的吃飯。景王夾了兩口菜,而後低聲說道:“小玫,我知道你們也有自己的安排。這次我與滄溟無法安插親信入宮,你們可有什麼辦法麼?”
葉玫轉轉眼睛,想起不知什麼時候不見影子的狂簫子,便看向坐在對面的何梟。何梟放下筷子,說道:“宮中有人可以照應。”
“哦?”景王一挑眉,露出個壞笑,“看來我低估了你們。你們竟然有本事安排自己人混入宮中。”
“我不是葉家傳人麼?”葉玫回了景王一個壞笑。
景王揚揚眉,“看來煞有其事啊。”
葉玫抿脣但笑不語。
飯桌上的氣氛忽然輕鬆不少,三人臉上都有了笑容。景王重新拿起筷子,三人用只有他們自己聽得懂的隱語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何梟告訴景王,施廣林安排他做他的護衛,是爲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但是那刺客的確不是左相所爲。景王說他知道刺客是誰派來的,只是不便明說。葉玫有心想問,話到嘴邊卻沒說出口。景王看出葉玫想問什麼,對葉玫輕輕點點頭。
三人就這樣一邊打隱語,一邊吃吃喝喝,一直到三更時分。老太監蜀江坐在涼亭裡直打瞌睡,聽到屋門打開的聲音便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揉揉有些模糊不清的老眼,看到景王送葉玫出門,蜀江急忙站起身小跑着來到門口,躬身行禮道:“王爺,公主,要安歇了麼?”
“是啊,已經很晚了,辛苦你了。”葉玫一臉笑容的說。
“不辛苦,不辛苦。”蜀江陪着笑,說道:“只是怕王爺身子還虛,過於勞累罷了。”
“放心,我們只是喝茶,沒有喝酒。”景王滿心快慰的拍拍蜀江的肩膀,“老 江,我看你也該安享清福了,這種守夜的事還是找個人代替吧。”
“王爺,老奴身子骨還硬朗着呢!”蜀江一挺胸,滿臉倔強的說。
“呵呵呵……你啊你啊,從小把我帶到大,還不累啊。”景王搖頭輕笑。
“行了,要敘舊有的是時候,”葉玫嗔怪的說:“你重傷初愈,還是多休息纔是。”
“好了,你也快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就要起來洗漱妝容。”景王揹着手站在門口道:“老 江,你送小玫回去。”
“是。”蜀江行禮,轉身引着葉玫回她的住處。
葉玫朝二人擺擺手,緩緩離去。景王與何梟站在門外,用同樣不捨的眼神看着葉玫走遠。
待葉玫走得看不見影子,何梟便低聲問道:“玫兒果真要嫁給你麼?”
景王緩緩搖頭,“還不知道小玫入宮之後,這天會怎麼個變化呢。不過我也真沒想到,你們會如此順利如此之快的進駐朝廷。這冒名頂替的主意是誰出的?”
何梟淡淡一笑,說道:“自然是‘葉家後人’所出。”
“呵呵呵……”景王再次輕笑,拍拍何梟的肩膀道:“你我應當好好聊聊。”
何梟點頭,跟着景王進入屋內。
屋門緩緩關閉,二人的身影坐在桌前,而後是竊竊私語聲。
清晨的京城沐浴在火紅的朝陽中,攤販們開始擺攤營生,百姓們出門做活,還有那進出城門的旅人商賈,將晨朝的京城襯映的一片欣欣向榮之景。
葉玫一整晚都沒睡好,掛着一雙大大的黑眼圈起了牀。變成小乖貓的宮女們涌上來幫她洗漱打扮,這一忙活就是一個多時辰。
待太陽變成黃橙橙亮堂堂的一個金盤掛在高空,皇城內便涌出兩隊氣派的儀仗。前面是大旗開道,而後是騎着高頭大馬威風八面的禁軍,再往後是吹吹打打的宮廷樂師。樂師之後是一座鑾駕,鑾駕後跟着長長的兩隊宮女,宮女後又是兩隊禁軍。禁軍後是兩隊同樣的大旗,大旗上寫着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景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