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趙大山的衣服還是藏沙的衣服,何梟穿着都過於瘦小。趙大山很熱心的去村裡找了個身材與何梟相仿的村民,向他買了一套衣褲給何梟。何梟穿戴整齊之後要刮鬍子,葉玫急忙攔住他,說他們還要躲避海穹手下的追捕,他的滿臉胡茬比較好喬裝。
何梟重傷初愈,身子還很虛,葉玫讓何梟坐在車裡等,她和藏沙收拾東西就行。對於葉玫的話,何梟現在是言聽計從,說讓他去車裡等,他就真的乖乖坐進車裡不動,果然是一隻大忠狗。
收拾東西的時候,趙大山戰戰兢兢的湊到藏沙身旁,問何梟的傷怎麼才一晚上就好了。藏沙笑嘻嘻的說他有吐蕃巫師給的神藥,不管什麼樣的傷口一抹就好。趙大山聽了十分驚奇,要不是親眼看見何梟的傷確實好了,他怎麼也不會信藏沙的話。
將新買的鋪蓋等日常之物裝進車裡,帶上乾糧水袋,仍是由葉玫趕車,三人揮別趙大山準備出發。那位趙大娘一直坐在自家的院子裡看着,見葉玫他們要走,急忙跑出來跟葉玫告別。葉玫又送給趙大娘十兩銀子,而後趕着馬車離開了趙家村。
從趙家村往雲鶴山走,路途並不算遠。以一般馬車的速度,大概走個六、七天就能到。不知是不是葉玫他們喬裝改扮的太成功,這一路上竟然順利的不可思議。
到了雲鶴山腳下的時候,何梟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一是何梟本就身強體壯,雖然受傷中毒,卻用內力護住了心脈。二是有葉玫在身邊照顧,他的心情也格外愉悅。再加上葉玫不讓他趕車,他可以夜以繼日的專心運功恢復。
頂着火熱的烈陽,葉玫心情惡劣的趕着馬車進入山道旁的樹林裡。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她的臉上每天糊着一層厚厚的褐油,穿着厚重的吐蕃族衣服,一身一身的出臭汗,還不能洗澡。這簡直都快要了她的命了。
樹林不算密,他們
的馬車也不算大,在裡面穿行還算順利。阿苗在前面領着路,不大會便穿出樹林。
樹林外是一小片芳草地,芳草地的盡頭是一條小山泉,清澈的泉水從山石上叮叮咚咚的流下,落入下面的小水潭裡。葉玫一看到泉水,立刻歡呼一聲跳下車板,跑過去跪坐在水潭邊,把整個腦袋扎進水裡。剛一入水,她便觸電般的猛然擡起腦袋,嘴裡大喊:“哇!冰死我啦!”
“山裡的水很冰的,你怎麼敢這樣冒失的把腦袋扎進去。”何梟身子一晃出現在葉玫身邊,抓起袍服下襬給葉玫擦臉擦頭髮。葉玫皺起眉頭撅起嘴,抱怨的說:“天氣太熱了嘛,我都要烤熟了!”
“好了,咱們先喝飽水,再把水袋灌滿,然後就可以卸妝換衣服了。”藏沙抱着一大包東西走過來放在水潭邊的草地上。
“我要洗澡!”葉玫舉拳宣佈。
何梟臉一紅,下意識的tian了下嘴脣,站起身道:“那我去別處走走。”
葉玫轉眼瞪着藏沙,藏沙聳聳肩,“好,我也走,你洗快點啊,洗完了讓阿苗去叫我們。”
“OK啦!快走快走!走遠點!”葉玫不客氣的開始脫,身上那讓她深惡痛絕的厚重外袍。
何梟與藏沙肩並肩走進樹林,葉玫一邊脫衣服一邊看着他們漸漸走到沒影。等她脫的只剩下一層單衣的時候,葉玫叫來阿苗,囑咐它幫她看着點,便小心的適應着水溫,緩緩步入水潭。
水潭裡的水的確是冰涼刺骨,一開始葉玫很不習慣,被冰的嘴脣發紫。不過適應了一會之後,反而覺得很舒服。
連日來的奔逃趕路,提心吊膽,讓葉玫身心俱疲。現在終於找到何梟,也治好了他的傷,葉玫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於是葉玫美滋滋的哼着歌,洗洗頭髮洗洗臉,心情格外輕鬆愜意。
忽然想起臉上特質的褐油清水是洗不
掉的,便爬上岸從包袱裡拿出藏沙製作的卸妝水。將卸妝水塗在臉上按摩一會,回到水潭裡洗臉。這樣一洗,臉上的褐油和黏在眼皮上的膠膏就都洗掉了。
終於恢復本來面目,葉玫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笑得很甜蜜。臉還是那麼漂亮,特別是掛着水珠的樣子,更加水靈動人了。
正在葉玫舒服的泡澡時,阿苗飛過來落在水潭邊叫個不停。葉玫知道這是藏沙在催促她,便急忙上岸擦乾身子換上普通的衣裙。終於不用再穿那繁重的吐蕃族衣服了,他們馬上要上山拜見喻燈掌門,當然要以真面目示人。
穿好衣服,葉玫坐在草地上擦頭髮,讓阿苗去叫人。沒過多久,何梟和藏沙回來,何梟手裡還提着一隻灰色的野兔。藏沙趕葉玫迴避,說他們也要洗澡。葉玫跟藏沙鬥了兩句嘴,便爬上馬車歇着去了。
葉玫懶洋洋地坐在馬車裡梳理長髮,洗過澡之後的身體格外輕鬆舒適。外面傳來何梟與藏沙的說話聲,似乎何梟在向藏沙討教易容之術。藏沙說了一些化學用品的專業名詞,把何梟說得一頭霧水。
聽到他們的交談,葉玫笑得很開心。這次再見何梟,感覺何梟老實木納的可愛。而且他以前對藏沙的一絲懷疑,一絲敵意,如今全都煙消雲散了。大概是他知道,如果沒有藏沙,他恐怕就只有死翹翹了。
想到這裡,葉玫落下笑容。因爲她想到,何梟這次遇害完全是因爲她。雖然何梟逃過一劫,但是海穹是不會輕易放過何梟的。也就是說,只要何梟不放棄報仇的念頭,遲早有一天會死在海穹手裡。
葉玫無意識的抓緊木梳,輕鬆愉快的心情被沉重代替。她忽然意識到,她根本不可能呆在何梟身邊。海穹不會放過她,也不會放過何梟。
幽幽一聲低嘆,葉玫傷感的垂下眼簾。怪不得總聽人說,初戀大多不能成功,難道就是這個意思麼?
(本章完)